时间已经偏近了黄昏,经历了一整天的兴奋和沸腾的情绪,整个洛阳城都是显得有些疲惫,在下山的夕阳映照下,不禁昏昏欲睡。
周围,异常的安静!
而此时,在洛阳东段深处,就在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里。
一个角落偏僻幽暗的屋子,一名神态安然文士打扮的男人,正坐着在品茶,他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外形说不上特别,但那一双眼睛,透露着十分古怪的阴鹫味道,仿佛、就像是带着点儿光芒的诡异黑暗,同时,还有着莫名的看穿世事的睿智。
不过在这个屋子里,可并不止他一个人,在文士的身边站着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体形魁梧的大汉,那庞大的身躯,即便此时人是坐着的,但整个体型也是显得庞大无比,如果站起来,还不知道会高大到什么程度。
但面对着文士,大汉的态度却很是恭敬,偌大的身躯,却硬是在文士面前垂下了脑袋,像是一个等待着大人的指示和教训的小孩子一样,虽然他垂下了脑袋,却看上去也有点儿俯视着文士的味道。
文士看了大汉一眼,抿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端出来的碗茶,淡淡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的视线平直,并没有直接看碰到大汉的脸,而是平视到了大汉前胸,眼中神色,却恍然有一种俯瞰的味道。
“都照您的吩咐,一一安排下去了……”一听到文士问话,大汉没有丝毫怠慢,立刻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应声回答。
文士吐了口气,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转而又道:“那些蛾子放出去了,做得倒还好吧?”
“想必这一次,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咱们的目的的……”大汉瓮声回答,看着文士的眼中明显有着深深的信服和崇拜。
哪知文士听了他这明显奉承的言语,却只是不肖地冷哼了一声,说道:“若是这么简单的计谋,都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那么这朝廷,确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过我估计,这一点他们还是不可能想不到的,只是就算是想到了又如何?哼,我便是要让他们想到,但却又惊疑不定。你以为,那个“狼牙将军”,还真的只是一个适逢其会运气好的头脑简单的匹夫?错了,大错特错了,你可知道,在荆州城外失踪的那近十万大军,是被谁擭去的?”
大汉被问得愣了一下,想到了文士前面所说的话,突然想到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可能性,不由微微颤抖着嘴唇,愕然望着文士道:“莫非,您说是……”
文士不置可否,语气渐渐沉静了下来,“这个人,可没有咱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啊。也是,那一位都难得的刮目相看的人,会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小人物么?”
说到了“那位”,大汉的眼神也微微出现了一丝波动,却听到文士继续道:“看吧,我一提到了他,你的眼神便有了变化,这是骗不了人的。那位的信仰,以及威严,在你们这些人的心中,可是根深蒂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手段,可连他都得要另眼相待的人,呵呵……”
这一回,却也不用文士再多说,大汉直接坐在那儿微微鞠了一躬,深深道:“多谢先生指点了,某倒还真是有些睁眼瞎啦!看来往后,还真的是要多多照顾他一点儿了……”嘴里说着“照顾”二字,的时候,音咬得特别的重,显然他说出的这两个字,并非全是字面上显示出来那样的意思。
“不!”文士摇摇头,“这怪不得你,你毕竟只是一个武夫,可你面对着的对手,可不简单是武力高超。我问你,你可有去看过那“武林大会”?可有去见过其中那些武将……”看到大汉眼中满是茫然,文士自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便自己接着下去说道:“那人能够想出这样一种方式,倒也着实是一个奇人了。要知道,无论是战争,还是其他,必须要先弄清楚了自己的对手、自己的敌人,他们的情况,才好下手。我倒是去看过几次,那里的那些武将,可有不少,都有着不输于你的实力的,”看着大汉一直点头应和,听到此处的时候,眼神却突然变得讶然无比,文士只是微微一笑,“你也无需要惊讶,这世界上,原本就是人外有人,千万不可拘于一隅,否则便不得有大的发展。我倒也曾与他偶然碰过一次,说来好笑,我这身体,竟然是被他无意的一撞,就撞倒了,虽然我对于什么武艺没什么精通,可我好歹也知道,能够做到他这样的,最起码也是一个能有着真正将军实力的武将了。”原来这个文士,竟就是那个凌巴找了许久的那一次在“武林大会”竞技场外“偶然”碰见的神秘文士模样人,只是凌巴自己还不知道,而说完这番话,文士却停住了话头,然后又是抿了一口茶,像是在等待着已经有些呆滞的大汉消化这个消息。
大汉确实被惊住了,身为一名武者,不管只是所谓行侠仗义于江湖的游侠剑客,还是去到沙场上拼杀搏功名的、浴血奋战的大汉将领,无疑都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这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没有任何一个武者,会随随便便的承认自己不如他人,然而听到了文士的话,大汉只是沉默着,却也没有反驳,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孤芳自赏的盲目自傲之人,他确也有着自傲的本钱,至少在他的那个圈子里,他的武力值当属得上可知的前列有数几个人之一,可他的水平放到了洛阳这些武将当中去,恐怕只能够算得上是一个中上水平,甚至还略有不如,这对于他的自信心打击还是挺大的。
不过大汉到底也非常人,淡淡笑了笑说道:“便是如此又如何,活在这世上的,厉害才厉害,否则空有一身本事,死了还是什么都没了……”大汉的话中间,似乎透露出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信息,只是他没有再说清楚,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的杰作,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实施者,他对之比自己的了解要深厚得多,自己没有必要班门弄斧,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么先生,渠帅之仇,又当如何?还有那奸人……”
文士似乎对大汉这样的言论很欣赏,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色,沉声道:“元义之仇,不可不报;那奸人唐周,也须得诛除……”
“是啊!”大汉抚掌、深以为然,却又可惜道:“可这厮逃脱的太快,跟准了那曹孟德,如今早已离洛阳十万八千里了;咱们的手可够不着那么长,倒是让他躲过了这一劫……”
文士神秘的一笑,道:“我何时说过他能逃得过去了?”
大汉眼前一亮,显然对文士极其信服,认为他既然如此说,那么必然已经早有了这方面的安排和算计了,闻言当即问道:“先生有办法?”
文士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就算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唐周跑不了,曹孟德一样跑不了,更别说,就是那凌子卫,也休想脱了干系……这一次,我要这洛阳,百年基业……都、毁于、一、旦!”那话语之森然、眼神之凛冽,即便是以大汉,都不禁狠狠打了个冷颤,发自灵魂深处的,感到了一丝恐惧的情绪,开始在蔓延,心里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不禁居然为这一回的敌人们祈祷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