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阴沉,临近秋季,这样的天气实在让人欣喜不起来,而茫茫暮色下,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微微弯着身躯的吕布,此时脸上一片黯然、悲伤,嘴里只不断念叨着一句:“将军,某……”就这么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且真正的悲伤并不是靠苦和眼泪来表现的,吕布自然不会是真的哭泣,他似乎也是没有眼泪的,但眼神中却是一片悲伤满满都要溢出来一般,看得让对面的凌巴都感觉有些……心疼不已。
凌巴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将军,拜会了!”吕布最后向凌巴一拱手,然后决然转身,再也不回头就这么离去。
凌巴看着他的背影,随着萧萧风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良久良久,一声叹息,随着风声遥遥传过去,仿佛看得见那个背影微微一颤动,然后又毫不犹豫地踏出了下一步。
大汉大元元年八月下旬,并州军主簿、在讨董洛阳之战中出尽风头、立下汗马功劳的“马战无敌”吕布吕奉先为义父丁原守孝丁忧,告于新任大将军凌巴,奉丁原骨灰回并州安葬,期间仅偕侯成以及一支属下骑兵小队,单骑匹马回并州。
不过那马当然不是赤兔宝马,至少现在,凌巴还没有将马就这么给一个自己还不算太了解的人的打算,利益最大化才是现在的他考虑的问题,而以现在他和吕布只是泛泛之交,显然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更何况洛阳现在还有得他头疼的其他问题,比如说传国玉玺失窃事件,至今都没有一丝眉目,这对小皇帝和凌巴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其实当那天进入刘协的寝宫看到那个样子的小皇帝,凌巴差点儿以为那不是他,主要是这变化实在是太大,大到了他都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接受。
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还有这么倔强的一面,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的,主要是当时刘协的模样实在是憔悴的可怕,尤其是如果要和前一刻比起来的话,那的确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同一个少年的。
都说少年不知愁之味,可总比总把新词强说愁的那些做作者来得要真实,就如此刻的刘协,他的低落情绪凌巴多少能够理解。
那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东西,不是一个简单的四方盒子,那是权力的象征,更重要的对刘协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而且在皇宫里,还是刘协的御书房里,防守算是很严密的了,贼人要进来都不容易,况且又怎么会有人能够想得到他得到了玉玺并且还将玉玺放在了那里?以至于凌巴有时候甚至还在恶意的猜测是不是刘协自己故意藏起来的,当然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而且怎么也解释不通;再加上其他人也有着诸多疑点,当时乱成一团的皇宫大半边,那混乱场面也是直接波及到了御书房的,也正是因为提前看到了这一点,蹇硕才会叫刘协先行离去,而之前扁素问引起来的疑问也让凌巴至今没有释怀,至少也要等待解开。
当然了,就是蹇硕也有可疑,但不管怎么样,凌巴相信他的不自在最多只是因为知情,却并实际没有参与,虽然有些隔阂,更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他既然不主动说,凌巴也不愿说破,毕竟如果这就是对方的一手暗棋的话,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将计就计。
只是自己也千万要小心不要玩火自焚,尤其是蹇硕整日陪在刘协身边,而凌巴也想着要不要帮小乙子一把,至少比起关系和可信任来凌巴更愿意是后者。
而对这时候的刘协,凌巴也并没有刻意地去劝慰,只是默默的轻轻拥着他,给他一个依靠的感觉。
或者这种感觉,多年后回味起来依然会感觉到温馨,但此时的凌巴却考虑不了那么多问题,他不得不思虑传国玉玺丢失之后会产生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补救的方法。
不管怎么样现在玉玺反正已经丢了,与其在那里怨天尤人,还不如先想好要怎么解决,掩盖是肯定没办法的,但也不能够主动说出来,至于造一个假玉玺出来以假乱真凌巴也不是没想过,但这种伎俩一旦被拆穿,结果很可怕,他可承受不起那样的代价。
最终,凌巴还是只能够和贾诩、郭嘉商量一番,这两个人是他能够信任也觉得可以给自己一些建议的人。
最后还是决定暂且封锁这个消息,一面暗中调查玉玺的去向,一面准备几手保障,尤其是在朝中加紧对刘协自己势力的培养,还有如今洛阳重建进程也要加快,最好是一举达到稳固汉家统治的目的,虽说传国玉玺重要,但很多时候也只是一个象征,就像是后来传国玉玺丢了,但历朝历代也一样延续下去了一样,当然前提是没有人拿传国玉玺出来兴风作浪,那可就麻烦了。
摇摇头,凌巴也只丢给城门口守将们一个背影,转身回去处理自己焦头烂额的事情了。
然后,视线转移……
并州,原本兵祸连连的并凉交界之地。
所说远亲不如近邻,但并州和凉州这大汉西北相邻两方历来却都是相当的不对付,不管是两地的羌族等少数民族人——这些少数民族人数虽少,但偏偏内部派系众多,可能光光是风俗习惯的不同就可能产生分化,进而分裂,在同一块地方比如说并州或者是凉州内部他们也有矛盾,不同部落也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而放在大环境上来讲,两地则是相互排斥好像天生冤家一般,即便他们可能曾经是朋友曾经是兄弟曾经侍奉共同的祖宗;还有就是两地的军政政权,历来都是各自为政,有什么事情也从不合作,一方有难,另一方不嘲讽就算不错了,更别说施以援手了。
而影响最大范围最广的,自然还是两地的百姓,两地都地处西北,离开中原,两地都是民风彪悍,草原风土人情,以豪气为主,民风民俗中自然就有尚武的一面,而这两地军队大多自然也都是在本地募集,所以自然都带上了这样的特色。
一头牛和一头羊相处或许会相安无事,即便它们可能都有角,而两头公牛处在一起,却很容易就发生互为犄角、大动干戈的事情,这似乎也是某种常态了。
当然了,不管怎么样,总的来说现在的这里还是平静的,既没有多么惊人的后世西北明珠的繁华,却也不至于“五胡乱华”的遍地涕零。
而在这其中,空旷的天地间,让人心中都好似感觉到一片辽阔的空间里,却有一人一马在踽踽独行。
这人正是回并州为其义父丁原送葬丁忧的吕布吕奉先是也,而他之所以现在会是单人独骑就这么出来,只是这些日子的压抑得不到释放,尤其是在将丁原骨灰葬入这“故土”之中之后,让他到现在都还感觉心情无比的烦闷,而在辽阔的天地间倘佯却是一直以来从很小时候开始吕布就喜欢做的一件能够让自己很快放松心情的事情。
不过今天似乎稍微有些不同,虽然已经走了不少的距离,但吕布并没有象是以前那样渐渐放松心情,反而有种巨大的空落感,这种感觉让他心头更如同积压了一堆的千钧大石一般地沉重,好似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感觉到,自己是急需要一个发泄口的,否则这么积压下去,谁也受不了,迟早会崩溃掉,要不然就是干脆精神错乱疯掉。
实际上吕布当然没有那么脆弱,这也是自己内心暗示性的夸大作用,但这种情况下的他神经脆弱却是肯定的,一点点的小事都可能引起他的注意和情绪的变化,然后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堵墙,心中被惊讶和各种古怪的情绪充满了。
在这茫茫荒野间,陡然出现这么一堵墙来,最应该考虑的却是其中的不可思议。
是的,的确是不可思议,人烟稀少的地方,出现一个洞倒是能够理解,毕竟那些大部分都是天然形成的,但这堵墙却有着十分明显人工打磨的痕迹,总不会看错的。
但是现在吕布却没来得及去考虑那么多,因为面前的这堵墙,让吕布感觉就好像是堵在自己的心里面一样。
现在的他很不爽,非常不爽,因为不爽,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来发泄,而面前这堵墙好巧不巧,刚好成了他的对象。
“什么时候,轮到你也来欺负某吕奉先了?”
吕布冷笑一声,高举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向着面前的岩壁砸去,然而下一刻他就愣住了,耳边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提醒了他,让他一吓赶紧跳开了去,而手中的方天画戟也下意识的放开,然后他就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自己的那杆方天画戟,长久以来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的贴身兵器,此时竟然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缝,从握住的底端,一直延伸向戟尖,虽然这都是一丝丝的裂缝,但连结起来的话,就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整支兵器,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报废了。
“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