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皮岛的陈亮，惊魂未定的瘫倒在船上，粗喘着气。
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卸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的神态。
从开战到逃离不过短短两个时辰时间，大家也都没有出去实打实的应战。
完全是心理负担的累，这种累比身体使劲的还更加疲劳。
孙承宗意志坚定，英勇果敢，第一次上手使用天威火枪，就打中了数个后金兵。
可岁数毕竟摆在眼前，最后一发炮弹的余威波及下，使得他也有点体力不支，力不从心。
靠在陈亮边上，孙承宗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
“是坦克，一种不管在什么地形下都能如履平地的武器。”陈亮已无心再去考虑要不要对这时候的人隐瞒坦克是何物
‘这个世界已经疯狂到这种程度，重型武器都跑出来了，那么离战斗机和远洋军舰的海陆空三栖大战的时代还远吗？’
孙承宗不懂什么是坦克，可他也明白，这种东西仅凭借后金人的科技水平，是不可能造的出来。
“这个坦克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后金人向红毛鬼买的？”
陈亮摇摇头，道“这个时候的红毛鬼比咱们落后多了，怎么可能有坦克这样的先进武器。”
“总不可能是从天而降的吧。”
陈亮也觉得奇怪，坦克是从何而来，鬼神之说必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后金那边也来了个穿越者那么这个事情也就说得过去，可后金的那点资源和技术，再怎么也不可能在现在就造出来坦克。总不能是穿越者穿越时连同座驾都给带来了？’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穿越者上了黑市船，求得一辆坦克。要是这样，那就全可以说通了。可黑市船怎么能提供这种装备，当时怎么我就没见到哪家有出售坦克的。’
陈亮站起身，看着茫茫大海，原以为天下轻易可定，可谁曾想，皮岛之行完全跟计划中的不一样。
毛文龙不被袁崇焕斩杀，依旧还是死了。
东江镇一带尽数丢失，现在大明只能与后金正面硬刚，背后的那根毒刺被对方拔出，已无后顾之忧。
‘看来后金的军工方面不弱于大明，如果那个驾驶坦克的人确确实实是个穿越者的话，那么这场保卫战就更难打了。’
陈亮还是年轻，战场上的经验几乎没有。
与贺顺打金厥山是他人生中第一场战役，可尽管获胜，那也只是一场不足五千人的小规模攻防战，与现在辽东的战争形势，完全没得比。
“孙大人，你觉得我下一步该如何走？”陈亮诚恳的发问
自从穿越而来后，他几乎没有问过任何人的意见建议，全凭自己在一路打拼。
可现在的情形不同，事态紧急，组建大顺军已经没有时间了，后金那些人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攻破锦宁防线，如今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孙承宗有些惊讶，这个前一日还傲气凌人的年轻人，经过刚才的战斗，立刻变得谦卑起来。
他开始对陈亮有所改观，开口回道“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去锦州，把皮岛的情况告知于袁崇焕，让他早作准备。不然那个叫坦克的东西一旦发动起来，锦州城根本无法抵抗。”
提起袁崇焕，陈亮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快。
“投奔袁崇焕可以，可孙大人，保不齐他与毛文龙一样目光短浅，或者根本不相信你我的话，不相信后金会有那种神兵利器，那可怎么办。”
孙承宗笑道“不用担心，袁崇焕就算不信你，他还能不信我这个老师？我孙承宗一生行事，从未打过诳语。”
陈亮思来想去，也只好无奈的答应。
‘唉，饶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陈亮，你究竟是什么人？”孙承宗突然发问道
陈亮一愣，果断的回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南方小县城里的一个种田的。”
“不，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感觉你不属于这，不属于我大明的人。”
陈亮笑道“孙老，你是被刚才的炮弹震晕了吧？”
孙承宗严肃道“没有，恰恰就是刚才，那坦克出现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神里都充满的未知与彷徨，而你的眼神里却是惊恐，仿佛与坦克相见过。事实上，你也确实懂那个东西。”
“我从小就喜欢翻阅书籍，看见了许多奇闻异事，懂得这些不足为奇。”
“书籍是记录过去，你刚才也说了，现如连红毛鬼都没有这种神兵利器，那就表明这个东西不属于现在。”
陈亮楞住，他没想到孙承宗仅仅凭借着和自己的几句对话，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么多东西。
而且还一脸淡定，似乎像是能接受穿越者的这种身份。
见陈亮的神态，孙承宗微微一笑，似是自己已经猜到了某个答案。
“陈亮，你不说也罢，老夫不会再问，也不会与其他人说起此事。只是有一点...”
“孙老，你想说什么？”陈亮问道
孙承宗扶了扶胡须，忽的目光一凝，死死盯着陈亮，严肃的道“如果你一点不轨之心，叛皇上，叛我大明的话，我孙承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孙大人，我为什么要背叛皇上，背叛国家？我做了这么多，不都全是为了国家繁荣，皇上龙椅稳固吗。如果真要叛大明，叛皇上，刚才就应该携这么多的武器，去投奔皇太极了。还会跟你回锦州找袁崇焕？”
孙承宗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但愿如此吧，希望是老夫多心了。”
李自成从船舱低下匆匆跑上，道“阿亮，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李自成指着船下道“船...船底开始出现裂缝，有好多，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破掉，那么船就会沉的。”
陈亮一惊，道“不行，这艘主船上大部分都是天怒机枪和弹药，船可以沉，但是机枪和弹药不能丢。快，赶紧停船，搬货，换船。”
李自成立刻跑过去，通知望台上的哨兵，挥旗通知前方的船只，立刻靠边上海岸波涛平稳的地方准备转移武器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