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放下。”
贺顺的眼角顺着铁管的方向看向说话的人,是小离?!
小离双手紧紧握住一把西式的火枪,抵着贺顺的太阳穴位置。
“把刀放下!”小离压低声音,又略带哭腔的命令着贺顺。
贺顺虽能一把夺过火枪,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慢慢的将刀从林道平的脖子上挪开,向后退出了五步。
小离站在林道平身边,一手举着火枪一手搭在林道平的肩上,关切的问“爹,你没事吧。”
林道平拍了拍小离的手“爹没事。”,他转动轮椅,与贺顺面对面着。
“你来做什么?”
“借款。”
“你昨日刚杀了我儿子,今日就带人三番两次的要钱?你们是想逼死我们林家才甘心是吧?”林道平不再愤愤不平的指责,而是用着悲催,凄凉的口吻对着贺顺说着。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目前的形势所迫,必须要这笔银子。”
“已经给了你们五万两,难道还不够?”
“何时给的五万两?”贺顺有些疑惑,刚才在窗外隐约的听见五万两几个字,但具体他没有听清楚。
“白天,那个姓吴的,说给我们家林宇五万盐引,换这五万两白银。怎么,到了晚上,连给盐引这种的瞎话都不想说了,直接就要钱?”
贺顺一听心中有了底,原来吴三桂已经凑到了银两,自己也不必在这多费唇舌。
但他没想到小离也会出现在这房间里,忍不住多与小离四目相望一番。小离则是紧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着,手中的火枪也抖动得厉害。她已经哭了快一整天了,自小就多愁善感的她,两天之内接连碰上这么多事,碰上心仪之人,可这个人又是杀兄的仇人,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快,她有点承受不过来如此的打击与重压。
她最想的就是这时候有贺顺,那日自己被倭寇绑走时候从天而降给自己安全感的男人陪在自己身旁。
可如今这个男人却是自己不安,悲痛的源泉。
“”贺顺数次想要张嘴说话,都憋了回去。
林道平在一旁似乎看出二人的情愫端倪,他万万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林道平站起身来,夺过小离手中的火枪,对准贺顺就开了一枪。
霎时间,火枪迸发出一片火花,伴随着一声巨响,枪管内的钢铁弹丸冲破枪管,直射向贺顺胸口。由于距离太近,加之贺顺忘我的看着小离,完全没有反应想到林道平会如此做,没有躲闪开来,结结实实胸口中了这颗钢铁弹丸。
“爹!!!”小离大声尖叫道,要冲过去到贺顺身边,但她的左手早已被林道平死死抓住。
贺顺痛苦的捂住胸口,撞开房门,消失在弥漫在房门外的浓雾中。
“爹!!你为什么,为什么啊!”小离哭倒在林道平脚下。
林道平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悲痛欲绝,心中也是有些许痛心与不忍。
小离哭着跌跌撞撞着走出林道平的房门,听到枪声的下人们和林宇也都拿着武器跑了过来,询问林道平发生了何事。林道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就让所有人散去。房门坏了,林道平就让林宇把自己推到书房去,今晚就在书房里凑合着过了一夜。
丑时一刻,整个林府都已经开始没有多少动静,除了灵堂处依稀有着沉闷的木鱼敲打声,连院里的最会叫的看家狗也都安静的入睡。
林道平的书房还亮着一盏烛火,他见时候差不多了,转动起书房内的一盏烛台,书房不起眼处的一副山水画后出现了一条暗道。
林道平轻松的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沉稳的走下暗道的阶梯,来到一间密室前。
他悄悄的推开密室的门。
“爹!你下次能不能敲一下门,吓死我了。”躺在密室石床上的林英抱怨着。
“哦,是爹不好,下次进来时给你先提个醒,敲一敲门。”林道平走进到林英床边,手轻轻的抚摸着林宇缠绕着绷带的胸口。“英儿,还疼吗?”
林英轻松的笑道“没事没事了,不就断了两根肋骨嘛,休息一阵就好了,就是那个丹药,吃下去后昏迷了三个时辰,现在头还是有些疼,昏呼呼的。”
林道平也放心许多“你多睡睡就好了。”
“爹,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林英悄悄出了密室,想到书房内那几本书来解解闷,隐约听到了响声。
“是那个伤你的那个人。”
“他?来赔罪的吗?”
“当然不是,是要钱来的。”
“不是你说今日大哥已经给了陈亮他们五万两,怎么这晚上还要来。”
“官字两个口,早上吃一口,晚上也要吃一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林道平走到一旁给林英倒了一杯水。
林英接过水,抿了一口,现在的他如果不注意喝水的量,随便一口喝下,断骨处就会隐隐作痛。
“可我刚才好像是听见了火枪的声音?是我送给小妹的那把西洋火枪吧。”
“是的,我开枪打了那小子,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气。”
“那他被你打死了?”
“没有,我没有朝着他的脑袋要害打去,他中了枪就跑了。”林道平叹了口气接着说“可你这个小妹啊,喜欢个什么人不好,偏偏喜欢了个这个人。”
“我觉得他挺好的,武艺高强,如果对小妹好的话,也未必不可,毕竟我也没有被他杀了。”虽林英被贺顺所伤,但是站在自己小妹的角度,他认为贺顺这个人还不错。
“不可,此事我万万不能答应。”
林英也没坚持再说下去,而是换了话题“爹,你说那天我说的话,那人听见了没?懂了没?”
林道平转动眼珠,摸着脑袋,想了想“应该是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在你出事第二天就敢登门来找我借钱。”
林英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只不过可怜了二虎,因为我的鲁莽而死。”
“人各有命,做大事,难免有些伤亡,你现在不也是为了得到还有传递那个消息而只能一辈子当个死人。”
胸口中弹的贺顺,跑出了林府后,胸口巨疼无比,一路艰难的跑回到城门外,被守门的民兵发现,送回到县衙。
恍恍惚惚中他摸了摸胸口,发现刚才中的那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