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慢慢开启,从门内走出一人。
周海迷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出来的人是男是女,但还是开口道“钱老板,你看,里面有人!是蛮夷还是朝廷钦犯,你这回得给我们兄弟好好解释一番!”
刘洪也站了出来,面对出门,一身素衣的人叫嚣道“你小子是何人?见到我们百户大人还不行礼?!”
钱枫则是躬身走到那人面前,想要解释眼前的情况,但是被对方挥手打住。
而在最后面的王华,则是钳口挢舌,双腿发软,浑身颤抖,背后的冷汗已经开始湿透了衣裳。
“贺贺大人”
贺冰看着眼前的王华,甚是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
“在下王华,最近刚升百户的那个”
贺冰冰冷的回道“哦。”
转眼看着钱枫“说了,后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也不得喧哗,你这是做什么?”
钱枫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贺大人,我极力相劝,可是这王大人他不听啊。”
“什么王大人!?”王华站出一步,正义言辞道“贺大人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王大人,就叫我王华。”
贺冰这才正眼看着王华和四周他的同伴,这是其他人三人的酒也醒了七八分,看着王华对面前这一身素衣的人如此恭敬,也知道对方的来历肯定不简单,三人立马识相收敛起来。
“嗯?”贺冰用鼻音发出声响,有质问王华的意思。
王华立马作揖拜了一拜贺冰“贺大人,小人先行告退。”
紧接着,王华调头就跑,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三个同伴。
而那三人见王华跑走,也紧随其后。
贺冰转身回到后院中“钱老板,不要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了。”
“是是是,贺大人。”
贺冰走回后院,推开贵宾房门,开门的一小阵风把屋内唯一的烛火吹着忽明忽暗起来。
“贺冰,外面是何事?是不是东厂的人?”
“大人放心,外面不是东厂的人,只是一些不长眼的狗而已。”
“是吗?我们在此密谈为了就是掩人耳目,小心行事,免得让那些没根的人抓了把柄。”
“大人放心,最近的布防都由我这锦衣卫负责,大人们的一言一行,都是由小人禀报。大人几时就寝,几时行房,小人都能帮着筹划。”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这贺指挥使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贺指挥使虽然不上朝,但是这心还是跟明镜似得嘛。”
“好了,小人就不打搅各位议事,先出去了。”
“嗯,去吧。”
等到贺冰出了门,屋内又回归平静。
北方位置坐着的人率先开口“如今朝堂之上,阉党横行,我们要多加戒备。”
南方位道“皇上宠信阉党,众友人若一味退缩,那最后就会像我一样,被迫辞官回乡了。”
西方位道“如今皇上推行税改,各种税目品类繁多。江南许多老板怨声载道,且现在皇上还要求各商号都要备写一份账目交给那什么税务纠察局,完全是胡闹。”
“对,那税务纠察局全是皇上亲信,多是从东厂,锦衣卫调任到各地。要让每家商号的账目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下来。一旦发现错误,三日之内必须给出解释。不然就按账目上的差错,报以十倍罚款。”南方位接话道
“听说皇上这税改还没完呢,现在仅仅是初步的税改,将来还会更多!”
“这不瞎闹嘛,国之税政怎能如此儿戏,三天一小改,十日一大改!”
“唉,古训说天子不与小民争利。咱们的皇上倒好,分分跟百姓计较,从百信身上扣取钱财。又大把大把送往辽东,辽东战事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大明怎么能这么被消磨内耗下去啊。”北方位哀叹道
“就怕咱们皇上送钱粮,辽东那袁崇焕可不尽心灭后金。每年在朝廷骗的钱粮,然后拥兵自重,那就大事不妙了。”西方位坐着的人说道
“不行,咱们不能让皇上继续下去,改日上朝咱们必不能让皇上再这么胡闹下去。不然咱们就怕成了亡国之臣了”
“温大人,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可是大不敬啊。”南方位说道
“元标,你都已经不在这朝堂之上了,怎么还如此畏首畏尾,诸多忌惮呢?”西方位的人有点讽刺的说道
“这怎么能是畏首畏尾,只是形势如此,叶辅现卧病在床,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熬得过去。以前都是他牵的头,但上次税改关键拍板时候,叶辅突然倒向皇上。才导致我们所有人手无误差,一时间没了主意,让税改得意施行。按当下情形,怕我们得再推举一人做引领者了。”周元标对着西边说完,又看向黑暗处的东边。
漆黑的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忽然,西方位和东方位的两人同时开口道“我”
“鹤鸣兄,你先说吧。”东方位上的人率先开口说道
张鹤鸣也不谦让开口道“既然大家都为谁先起头犯难,那么就由我替大家开道,谏言皇上。”
“那样甚好,有鹤鸣兄带头,再好不过了。”温体仁接茬说道
“那谦益老弟,没什么意见吧?”张鹤鸣对着东方位问道
原本漆黑西方位上,亮起了一点红光,红光时亮时暗,忽闪忽闪。
“钱谦益,你什么意思,鹤鸣兄的事,你说句话啊?!”温体仁向来不喜自己左手边的抽着烟的钱谦益,厉声对他吼道
“咳咳。”从东南角传来两声干咳。
温体仁识相的不再咄咄逼人,嘴牢牢闭上,静观起来。
接着,东南角上人继续说道“谦益啊,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钱谦益从嘴吐出一屡烟,灰白色的烟雾盘旋于烛火之上。
然后慢慢开口道“难道大家忘了是谁人举荐熊廷弼和王化贞了吗?大家觉得皇上还会听得鹤鸣兄的忠言逆耳吗?”
钱谦益的一句话,随即引爆了偌大黑屋内的其他人,坐在四人身边身后的不曾开过口的人,也纷纷低头小声嘀咕起来。
张鹤鸣的脸色铁青,双手紧扣在红木椅上,心中愤怒,却反驳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