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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公意村 2

狼群(上) 刺血 8271 2024-11-18 03:13

  “队长,”先锋蹲在地上,拾起一块黑黑的碎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队长,这是O3M-3防步兵跳雷。”

  “那如何?”队长扭头问道。

  “这是铸铁的压发雷,用探雷器可以探出来。”先锋想了想,说道,“要人工布雷,所以不可能和ПФМ-1混设。如果他们没有陶瓷雷的话,我想,我们可能开条路出来。”

  “他们那赫乔没有陶瓷雷!”卡烈金身后的一位少尉军官一边拿出探雷器,一边说道,“我们在那赫乔两次战争中并没有发现陶瓷雷的先例。当时批军备的时候,也没有批给那赫乔这种最先进的*!我想,ПФМ-1那种塑料雷也是他们攻下驻守那赫乔的军队时,从军火库中盗走的。现在没有ПФМ-1的威胁,我有信心开出条路来。”

  “不能再等了,开始排雷!”卡烈金对军官下了令,然后看着队长,一脸的鄙视,仿佛在说:“如果你们跑了,就是孬种!”

  队长看了一眼满脸信心的先锋,犹豫了一下,妥协道:“先锋,你去帮忙。要小心!”

  “是的,长官!”先锋也拿出随身的拆雷器,小心地向已经顺着老人奔逃路线走出几十米的军官走去。

  自始至终我都漠不关心地站在队边上,仿佛他们的决定与我无关一样。快慢机抱着枪凑到我跟前,看了一眼我凄然的表情,说道:“我听说你在家的事了,没想到你被刺激成这个样子,连生死都不在乎了!”

  听到“家”这个字眼时,我心头一痛,结满冰碴儿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挤在了一起。斜着眼瞥了一下快慢机,我冷冷地说道:“中国人最在意的就是伦理,我的所作所为在中国叫忤逆不孝,在古代是可以被处死的。即使在今天,也是被唾弃一生的罪名,而现在唾弃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你不会理解我的。”

  “有道理,这就叫文化冲撞吧。”快慢机和我一样看着面前的雪地说道,“不过,相信我,你会从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看到我讥笑的眼神后,他又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补了一句,“绝对会的!”

  跟着队伍缓慢地向前走着,我看了看边上面无表情的快慢机,左思右想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过没多久出现在远处的黑影,让我顾不得考虑这些问题了。

  远处一阵枪声传来,耳中也随之传来队长的声音:“敌人!”

  所有人马上向后退去把队形拉开,以免被人一锅端。我原地卧倒,把脸埋进厚厚的雪层内,只让枪口和眼睛露出雪面,透过瞄准镜向队前面先锋瞄准的方向看去。瞄准镜中的树林里数条黑影正在向这边张望,因为太远了,所以看不真切。我按着瞄准镜上的调节钮,把放大倍数调到16倍,这时才能隐约地看到六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大汉正拿着望远镜向这边张望。

  “十点钟!六个人!”我向边上的俄罗斯观察员求证道,“和你们一样的军装,是你们的人吗?”

  “不一定!”边上的俄国人用望远镜观察,一边说道,“那赫乔的人以前也是俄军队,穿的也是俄国制式军衣。”顿一顿,他突然叫道,“靠!那赫乔匪帮!”

  “Lock load(装弹上膛)!”边上的骑士听到观察员的声音后,对后面仍观望的人大叫。“哗啦!”背后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上百人拉枪机的声音听起来很爽。

  “射程外!”我和快慢机同时叫道。从测距仪上看,应该是三公里外,而且是丛林中,就算用TAC-50也不一定能准确命中。我和快慢机的声音刚落,迫击炮那熟悉的呼啸声就传来了。

  “炮袭!”一群人都熟练地一边叫嚷,一边向后跑去,尽量分散后扑倒在地。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在队伍的左侧炸开,吓得我一低头把脸埋进了雪里。

  “轰!轰!……”紧接着几声巨响,迫击炮引动了设定好的雷场,身边的雪地霎那间炸翻了天。巨大的震动把我从趴着的雪坑中弹了出来,飞起的泥土和雪块又砸在身上将我埋住。正在我边吐着嘴里的泥土边咒骂的时候,队长在无线电中疯狂地叫道:“快慢机、食尸鬼!干掉他们。其他人撤退!等他们修正落点后就引动我们旁边的雷场了!”

  话音未落,迫击炮的呼啸声又传来了。一发迫击炮正落在队伍后面的俄罗斯步兵队伍中,三四个大兵被炸上了天,同时引动了后面的雷场,十几颗*连续炸响,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只看到满天的血肉落在我的白伪装衣上,格外醒目。

  “快撤!掩护!”队长拼命地向对面的丛林中射击,可是根本没有打到对方。其余百人对着丛林一边开枪,一边后退。我和快慢机无奈地顶着满天散落的铁块一样的冻土跪起了身,从背上卸下了反器材*的背包。

  打开枪盒,和普通TAC-50不同的加重枪管暴露在眼前。我们抓起已做过简单组装的模块,快速地组装好,装上瞄准镜。边上的俄国兵也从背后卸下了迫击炮,调整坐标准备反击。我从眼角看着他们慌乱的动作,冷笑了一声,架起枪,对着树林最前面的一棵树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相应巨大后坐力的是巨大的威力,被瞄准的树干被打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树冠上的积雪在中枪后纷扬而下,迷漫了整个树林,打乱了对方观测着弹点来修正弹道的计划。通过打在树上的弹痕,我在心里对着弹散布也有了粗略的感觉。

  我屏住呼吸拼命地平衡身体,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瞄准具的放大倍数极高,手上一个微颤在瞄准镜中都是剧烈的抖动。情况不允许精细瞄准,这时候全靠平时射击训练中培养出的枪感了,飞快地锁定林中的黑影后,我凭直觉把枪口下拉了一点儿便扣动了扳机。

  子弹飞出枪膛,以三倍于音速的速度冲进了树林。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目标被击中了,子弹打在了他的腰上,下半身仍站着,上半身却掉在了雪地上。这是我第一次用反器材枪打人,没想到效果这么显著。在我一愣神的时候,快慢机也用M95开始射击,连发三枪打中了一人。从镜中可以看到伤者的半个肩膀连着胳膊飞了出去,吓得其他人都躲到了粗壮的树后。

  也许是被两个恐怖的例子惊呆了,对面的敌人竟然半分钟都没有发炮。在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短暂空当儿,后面的军队已经撤到了远处的针叶林内,而身边的迫击炮也已经架好了。

  “十点钟方向,角度25,距离3000,三连发,不修正!开炮!”身边的观察手报告完毕,炮手便连续地将炮弹放进炮筒,十几发炮弹向雨幕一样罩向前方的丛林。

  轰然炸响声中,丛林内枝叶乱飞,烟雾和树顶震落的雪花弥漫在树林间。从瞄准镜中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对方是死是活。我眼睛一瞬也不敢离开瞄准镜,趴在雪地上一分钟后就感觉地面上的寒气扎透衣服钻了进来。不一会儿,双腿便开始失去知觉,肌肉不由自主地打颤。

  等了好久,对面的树林仍没有动静,慢慢地树间的雪雾散了,对面的人影也不见了。调高瞄准镜的倍数,对丛林进行了一番观察,确定没有敌人后,我收起了枪。扭头一看,后面的山路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意外的是,看到小猫一个人站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

  先锋带着两个工兵快速地探雷,向对面的丛林推进,快慢机和两挺机枪给他们压阵。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抱着枪走到小猫身边,看着她溅得满身的血,我好奇地问道:“你干什么呢?不怕死?胆儿够肥的!”

  小猫没说话,只是向下瞟了一眼。我顺着她的视线向下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一颗*正踩在她的脚下,四角的压发杆已经被她踩歪了。再看一眼边上被冲击波吹得光秃秃的*,数颗同样的*就近在咫尺,一地分叉的*触发杆让人头上直冒冷汗。

  “妈的,快把老子的小弟弟给冻掉了!”恶魔揉着裤裆走了过来,“干什么呢?食尸鬼,你可不要想抢天才的马子。”

  “你不应该过来!”我紧张地说道。恶魔走到我身边,也看到了一地的小触发杆和小猫脚下的“小可爱”。

  “你可真是走狗屎运!”恶魔一惊,头上的汗也淌下来了。

  小猫看着我们两个,笑了笑,没有说话,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仨谁都没说话,场面静得能听到三个人的心跳。背后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和恶魔同时叫道:“别过来,雷区!”

  脚步声一下就停了,骑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怎么回事?”

  “小猫踩上狗屎了!”恶魔说道。

  “先锋,快过来!”骑士马上就叫狼群中最会拆雷的。

  “什么事?”先锋听出骑士声音中的焦急,飞快地跑了过来。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小猫脚下的*,先锋一把将骑士推开,对正要转过身的我和恶魔说道:“别动!是PROM-1反步兵*,是压发雷,看样子装的是松发引信。这雷能把我们四个都炸到天上去,何况边上还有它的兄弟们。现在引信已经激活了,止动钢珠已被释放,稍不小心,一动位置就会爆炸,所以要非常小心!”

  “你别吓我,我胆小!”恶魔举起手做投降状。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一点儿害怕的意思也没有。我心里倒是颇为紧张,看了一眼身边地上的碎肉,想到一不小心就会和它们一样,我不由得握紧了枪管。

  “小猫,昨天没有做礼拜吗?”先锋慢慢地趴到地上,开始观察,“你可别动,你一晃,我的脸就得被炸飞。”

  “少废话!不然我就抬脚!”小猫脸色惨白地说道,“至少我刚才踩到它的时候它没爆,要不然我就没有机会和你们说话了。”

  “上帝保佑!”先锋和恶魔一起叫道,“不要分神说话,他们设松发雷的目的就是让中伏者的战友来救他,拖延时间或增加杀伤数目。你可千万不要动,不然就惨了!”

  小猫听到这话,就不再吭声了,专心地保持平衡。我看了一眼同样开始流汗的恶魔,我笑了,我还以为他真的不害怕呢。

  还没缓过神来,背后又响起了迫击炮的声音。一发炮弹落在远处,虽然没炸到什么人,但也把正全神贯注的我们四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摁低恶魔原地转身,跪在地上举枪一看,对面丛林中的人影竟然多了不少,估计有数十人,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有人重新架起了迫击炮,正在调整弹道瞄准我们。

  “撤退!”队长对着其他人大叫着,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撤了下去,只有拿着重型*的快慢机和我殿后,就连边上的炮兵在打了几发*后也都开始撤退了。

  因为有烟雾阻挡,对面的敌人在没有视距和调整弹道的情况下匆忙开炮,数发炮弹都打偏了轨道,落在了或前或后的雷区中,引起了雷场的连锁反应,在我们前后炸成了一片。

  每发炮弹一炸响,趴在地上的先锋的手就是一颤,连拆雷剪都在抖动。

  “食尸鬼,想点儿办法!”先锋恼怒地回头冲我吼道。

  “我也没办法,我没有视距。”

  “那就做点儿什么!我根本没有办法拆雷,地面如果再剧烈震动,*随时有可能爆炸。”先锋急得直咽唾沫,对着小猫脚下的*束手无策。

  小猫闭着眼听着头顶飞过的弹片,不断地打颤。炮声一停,她就咬了一下嘴唇猛地睁开眼,决然说道:“你们撤退!别管我了!”

  “不可能!”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恶魔、食尸鬼、快慢机,”队长他们已经全撤到了后面的树林中,通过无线电听到了我们三人的谈话,他冷静地说道,“你们帮不上忙!撤回来。”

  “我们走!”恶魔看着小猫脚下的*,又扭头看了一眼快要散去的烟雾,太阳穴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突然拉着我就要向外走。

  “我们不能把小猫就这么扔在这儿!”我大感意外和难以置信,“我们怎么向天才交代?”

  “我们没有选择,必须离开!”恶魔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走!”其实我很害怕,心中十分想撤退。这种求生的冲动几乎已经作用在我腿上了,但想到平常小猫对我的种种照顾,千里迢迢地跑到中国,在我家门前蹲守,而我在她遇到麻烦的时候竟然逃走?想到这儿,我心头的负罪感就像刀割一样。也许我的思想并不高尚,但我绝不能抛弃我的战友!

  “你他妈的少废话,面对现实吧!”恶魔扭过头,一把捏住我的脸,眼含热泪地对我叫道。

  看着满脸痛苦的恶魔,我知道他也不愿意抛弃战友,可是我们都懂得爆破。那个装置在*没被激活时还能拆除,可是一旦激活,就是个死结,不可能解开了。如果不离开,稍有动静,就有可能把我们四个全炸死,这就是设雷者设松发雷的用意所在——利用战友的情谊将敌人一网打尽!

  “我不走,要走,你走,我不像你这么无情。”我甩开恶魔的手,“现实一定可以改变,我不是为了看她被炸死才来俄国的。”

  “撤退!这是命令!”队长在无线电中叫道,“恶魔,把那个小子给我抓回来。”

  恶魔从后面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就要把我拖回去,我的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恶魔刚抓住我的肩膀,我一扭脸,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得栽了个跟头。恶魔本来因为迫不得已要舍下小猫就很难受,我一打他,他也恼了,跳起来扑到我面前还了我一拳,我们两个竟然在半路上打了起来。

  还没打两下,我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脚边上的一土块被裤子一带,滚下了山坡,向不远处的雷场滚去。我和恶魔都看到了,吓得马上卧倒。看到那土块撞到露在地面上的触杆时,我们俩紧张地一闭眼,心说:“完了,这么近!”

  就在我们俩以为不死也要少点儿什么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颗*竟然没有炸。我和恶魔都奇怪地看了一眼那颗*,发现那块挺大的土块就架在*的触发杆上。我眯了眯眼才看清楚,原来触发杆已经被雪水冻住了,土块没有压倒触发杆,所以没有炸。

  看到这个情境,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跳起来大叫道:“我想到了!我有法子了!”不顾恶魔奇怪的目光和队长的怒吼,我飞快地奔回小猫身边。等我悄悄地走回小猫身边的时候,小猫已经开始做天主教徒临死前的忏悔了,什么小时候把家里的猫尾巴烧了,打了祖母最喜欢的古瓷盘,偷了隔壁院里的苹果……听得边上正在想办法拆雷的先锋都没法儿集中精神了。

  “别忏悔了,我想到办法了!”我对她说道。

  “你别骗我了!”小猫绝望地继续做她的忏悔。

  “我没事骗你干什么?没办法,我跑回来?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我拍了拍她的脸,安慰了两句,便对先锋说:“把你的水壶给我,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先锋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我。

  “刚才我踢翻了一块土,它撞到了压力杆,*却没炸,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放下背包,拿出弹匣道,“因为压力杆冻住了,所以它没法儿感应压力变化。”

  “你的意思是说……”先锋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的,我们冻住压力杆,让它维持现状一定时间,哪怕两秒钟,我们就可以跑到安全地带了。”我指着前边已经爆炸过的弹坑说道。

  “可是怎么冻?”先锋的话在我拿出天才给我造的冷冻弹后停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用子弹冻住*?”小猫看着我晃动的子弹,翻翻白眼儿,一脸“你白痴,这根本不可能”的表情,“你在开玩笑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从理论上说,这样是可以的。”先锋马上陷入了思考和计算中,嘴里喃喃地说道,“PROM-1*设置成发射状态后,当外力作用到*引信上时,推动松发式引信套筒下移,运动一定距离后,止动钢珠被释放,击针失去防护控制,造成一种击发平衡,外力消失或变化时,击针在弹簧作用下撞击*,点燃抛射药,将*抛到一定高度,主装药引信动作,使*爆炸。只要外力不消失或失衡,*就不会引爆。这可行!可行!”

  先锋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不停地点头说道:“从理论上说是可以的,但能维持多长时间可没准,有很大概率是当场把我们炸死。这明显是外行人才有的思维方式。”

  “别管内行外行,有一丝希望能救命就行。”我听到先锋说这个法子有效后,心情一下激动起来,好像已经看到成功在望了,虽然后面的炮火几乎要炸到屁股了。

  我和先锋赶快把地上的雪和土在小猫脚周围垒了个圈,然后拿出我们的军用水壶开始向里面倒水,不一会儿水便漫过了她的脚踝。我拿出子弹,看了先锋一眼,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先锋夺过子弹,对着小猫的脚尖方向做好架势,嘴里说道:“要从施力的反方向开始冻结,否则冻结的瞬间可能增加引信的受力。”

  说完,先锋用钳子对着弹头的强化玻璃使劲儿一敲,水银般的物质一下子便流进了水中。一瞬间我面前的温度至少下降了30度,鼻气都冻结了,整张脸像被用刀刨过一样。小猫的脚瞬间便被冻在了*上,鞋子、压力杆和水霎那间被冻成了一大块冰砣。小猫惨叫着从已经松脱的军靴中扯出了脚。我和先锋架着腿部已经僵直的小猫飞奔向身后不远处的弹坑。

  刚跑到坑边上,就觉得背后有人一下子将我们三个人扑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阵轰响,*在不远处炸开了。我和小猫被人压在了身上而毫发无伤,等我们推开身上的人一看,我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原来是恶魔。这家伙看到我掉头回去了,也跟着转了回来。看到我们架着小猫跑过来时背后压在*上的靴子倒了,他就不假思索地将我们扑倒在地。等我们把他翻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背包已经被炸飞了,大衣内冒着烟。扒开衣服一看,他背上至少钉着20多块破片,血肉模糊。

  “恶魔!恶魔!”我抱着他的脑袋使劲儿地摇晃着,为刚才在心中埋怨他的无情而无比地惭愧自责。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的队长等人,在迫击炮的掩护下飞快地跑了过来。医生一把推开我,撕开恶魔的衣服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拿出“最后的挣扎”给恶魔扎上了。我们都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

  “他必须马上去医院,不然就死定了!”医生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命令。边上信号旗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再看看其他人的表情,本来想说话,现在也不敢吱声了。队长马上命令DJ向军部要飞机,得到的答复是半个小时后飞机才能到。

  “把他架到树林中,不能让他挨地,要保持温度,把所有取暖的东西都拿来。”医生一边给恶魔输血,一边做等待的准备。

  我和先锋紧张地看着恶魔因失血而开始发白的嘴唇,小猫则抱着恶魔的脑袋拼命地摩擦他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恶魔似乎因为伤口的疼痛皱了皱眉,眼皮跳了跳,缓缓地睁开了眼。所有人张着嘴但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关切地看着他。

  “看来我还没死,要不怎么又看到你们这群衰人!”恶魔趴在担架上努力抬头看了小猫和大家一眼,有气无力地说。

  “你可是恶魔,谁能要你的命?”屠夫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塞进了恶魔的嘴里。恶魔吸了一口,因血虚而呛得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我担心的眼神,说:“有多糟?”

  我转过脸看屠夫,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屠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我才张口道:“十几个小口子而已!”

  “小口子?我都感觉不到我的背了。”恶魔一脸“你骗谁”的表情。

  “那就是十几个大口子!”屠夫从恶魔的嘴里把烟抢了过来,吸了一口后扔掉了。

  “这话听起来好受一点儿。”恶魔眼皮有点儿向下垂,像瞌睡一样,“放心吧,我死不了。”

  “恶魔,不要睡,听见了吗?和我说话!”医生用手使劲儿地扇恶魔的脸,指着天上说,“你听见了没有?是直升机。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有伏特加,有鱼子酱,有漂亮的护士……千万不要睡,看着我,和我说话……”

  我们一群人都争先恐后地和恶魔说话,生怕他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恶魔勉强睁开了眼,虚弱地笑了笑:“这难不倒我。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护士有多漂亮……”

  大家都眼含热泪地勉强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飞机不一会儿便降落在丛林外,医生和狼人抬着恶魔上了飞机。医生坐在机舱中说道:“兄弟们,我要一起回去,路上没我不行,大伙‘干活儿’的时候小心点儿,我可不在你们身后了!”

  “没狗就不打猎了?”屠夫骂了一句,把机舱门摔上了。飞机在大家的注视下远去了。

  边上的卡烈金和那位中校从刚才就一直在焦急地看着手表和天色,现在恶魔的飞机一走,他就马上凑到队长面前,说:“我们应该趁现在天亮攻过去,天黑了就没法儿打了。”

  队长不等他说完话,扭脸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出数米,摔倒在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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