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是什么?”大熊拿起桌上的照片,端详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奇怪地问道,“全家福啊?挺早的,有三十年了吧?供的是什么啊?”
队长看着大熊,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林子强,又往桌面上扔了一沓照片,说道:“那个不熟,这个看着眼熟吧?”
只见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上有个白胡子老头儿,这个老头儿似乎是老照片中的一名中年人。他坐在一间带有现代气息的中式办公室内,林子强坐在他的对面,非常引人注目的是老人交给林子强的两样东西:一面旗和一个扁盒子。那面旗上绣着九条龙,那个盒子上也是雕着条盘龙,看样子像是有些年头的古物。
林子强看到队长扔出来的照片后苦笑一下,站起身伸出右手,食指内扣,拇指微弯,余三指伸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别人仍看得一头雾水,可是我马上就看明白了。这是三一九的手势,这个手势是为了纪念明朝崇祯皇帝三月十九日自缢于北京煤山,代表勿忘国破家亡,而有资格使用这个手势的只有中国最大的两个帮派——青帮和洪门。
联系刚才照片上的香堂看,林子强肯定是青帮的人。没想到他是混黑社会的,怪不得我在台湾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家有很神秘的文化继承性,家里比一般的世家伦理辈分分明,还有不俗的身手。
队长和天才他们虽然查出了林子强的背景,但看到他的手势时也愣住了,看样子他们对青帮的切口和手势还不甚了解。我在狼群中专门负责处理亚洲区的事务,所以对这些都有研究,便赶紧起来接手。
“‘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本、来、自、性、元、明、兴、礼、大、通、悟、学’中,你是哪一辈的?”我站起来握住林子强的手问道,“看来你岁数也不大,那‘万、象、依、皈、戒、律、传、宝、化、渡、心、回、普、门、开、放、光、照、乾、坤、代、发、修、行’呢?‘绪、结、诚、计、昆、芮、克、勤、宣、华、转、枕、庆、兆、拔、魁、宜、燕、应、存、挽、相、同、流’呢?”
林子强听到我的话,惨笑一声,说道:“我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新’字辈!”
“万象更新?”我没有听说青帮有这个辈分啊。
“对!你刚才说的是亚洲青帮的辈谱,我们的帮派虽然同是青帮一脉,但因多年漂泊海外,已经没有再用这些排辈了。不过为了谨念血缘,我们在‘青’字前加了一个‘华’字,所以我们是华青帮!”林子强说出一个令美国政府头痛无比的名字。
“那照片中你接过的是九龙旗和老龙盘了?”我指着那张比较现代的照片问道,“现在你是华青帮的老爷子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林子强会是华青帮的龙头老大,同时我也明白为什么队长会生气了。华青帮在美国的大本营就在纽约和洛杉矶,但是他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困境,这分明是故意的,更别提差点儿折在日本的风暴了。青帮在台湾和香港的势力之大甚至超过日本的山口组!我用余光扫了一眼鲨鱼,还好他对华青帮还不是特别了解,仍是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我和林子强。
“事到如今,我知道你和罗杰队长是怎么想的。不错,我是青帮的接班人。这照片也是前几天刚拍的,你们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潜入武装严密的小岛,从八大金刚和四大护法的眼皮底下进到卧龙堂。”林子强抽回手,在口袋内摸了半天想找烟,却一无所获。边上的骑士从桌上的雪茄盒中拿出根古巴雪茄,切了烟嘴,递给他,我从兜中掏出ZIPPO给他点上火。一群人看着他猛抽了几口,呛得咳嗽出眼泪,没有作声,等着他的答案。
“对不起,我戒烟好久了。”林子强擦擦眼泪,拿起桌上的老照片,说道,“这张照片是在我家祖屋内照的,没想到你们都能搞到。”他摸了摸照片,又放回桌上,指着坐在其中的老人说道,“我想,你们都知道华人世界里最著名的黑社会组织不是日本的山口组,也不是意大利的黑手党,而是中国的三合会吧?三合会由青帮、洪门、天地会合并而成,而青帮就是以前的漕帮。这是我爷爷,也就是当时青帮的老爷子,而这张手拿九龙旗的是我四爷。照片中我并不是接过九龙旗和老龙盘,而是我送还九龙旗和老龙盘。”
“至于我为什么会当上青帮的龙头,还要从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说起。那是个社会纷乱的时代,各方势力崛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意大利黑手党。拥有强大火力的黑手党,以企业化经营赌、枪、毒而日渐茁壮,但军火与毒品市场的暴利也引起了各家族的明争暗斗与冲突,而此时的华青帮也面临内讧与派系利益的纷争。当时从华青帮出走而后创帮的越青帮、黑龙会等组织,让华青帮大失血,再加上联邦调查局乘机大肆取缔,一度让华青帮出现衰败的危机,没办法,我四爷只好回中国搬兵。因为同是青帮一脉,我爷爷便把我父亲和内地的几个叔叔派了过来,也就是当时所谓的大圈帮,利用血腥的手段与黑手党中的西西里家族结盟,才让华青帮在唐人街的势力再度兴盛,代价是我的四个叔叔全都长眠在了纽约。”
“四爷和长老会议定后,为了保证华青帮的实力与世界各地青帮的联系,便想将帮主之位传给我父亲。可是我父亲已经接手台湾分支,于是便拿我当挡箭牌,说等我大了让我接班,那都是几十年后的事了,估计他们也就忘了,因此我没有留在美国,而是回了台湾。虽然我也在台湾的青帮内长大,但我无心黑社会的行当,只想做个正当商人。但是,去年我四爷突然来电话,说他病危,让我去看看他,结果到了那里却发现是个套儿,我被他强架着上了位。”
“但是,对帮众来说,我只是一个外人,对帮内没有贡献,别人对我也不知根知底,因此所有人都不服我。连西西里的黑手党也传话说,如果我上位,就要解盟。还是我四爷德高望重,用他的性命作保,说我绝对能接下这个位置。但其他大佬仍要测试我,便让我把大家共同的敌人——纽约旧城区的麦克尔?罗特朗搞掉,而且不能用到青帮或三合会的一兵一卒,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这么个法子兵不血刃地把罗特朗逼上绝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鲨鱼已经明白林子强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引起大追杀,却从没有告知我们。这家伙毫无预警地一把扣住了林子强按在照片上的左手,抡起军刀凶狠快绝地将他的手背刺穿,钉在了照片上。
“你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从没有告诉我们,这就是愚弄我们,害得我兄弟永远不能下地下床。看在你是我们的雇主,我们干的就是卖命的活儿的份儿上,我只要你一只手。”鲨鱼恶狠狠地压着刀把儿,一把拽过林子强的衣领,贴着他的脸冷冰冰地说道。
林子强确实有过人之处,虽然被鲨鱼一刀扎穿手,痛得满头冷汗,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却没有哼一声。倒是林家三姐妹看到父亲手上的刀子,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一刀是我欠你们的!”林子强咬着牙上翻眼皮盯着鲨鱼,眼神一反以往的温文尔雅,迸发出疯狂和野性。说完,他一把推开鲨鱼,伸手攥住刀把儿一提,将钉在手上的军刀拔了下来,离肉的刀尖带起一条漂亮的血线,随后他又用尽全力将刀子插回桌面。30多厘米的刀身尽没在实木的桌体内!这一手充分显示了他惊人的爆发力,在座的狼群众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况且是他不到70公斤重的单薄身体。
“但这并不代表我好欺侮!”林子强用手指在手臂上压住几个点,血流便迅速地止住了。从手法上看是古武术中的截血术,这种功法和打穴以及分筋截脉都是中国内家功夫中的上乘功夫。从他的功力上看,最少也有20年的功力了。我绝对相信,如果单挑,他不惧怕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鲨鱼!”队长看到鲨鱼偷袭林子强,先是大吃一惊,愣神之后便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举座皆惊!边上双脚跷在桌上的恶魔吓得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队长很少发怒,但这一次是真急了,“屠夫,把他给我拖出去。”
队长的吼声惊天动地,振聋发聩。屠夫和大熊立刻架着仍要和林子强动手的鲨鱼,将他拖出了会客厅。所有人都没有吱声,但是大家在意识上都支持鲨鱼,这一点从大家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即使是我,也觉得鲨鱼做得对。如果换成我,根本不会用刀子,直接一枪就挂了他。
“对不起,林先生!我对手下的行为负全责!你有什么——”
“不要说了!”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子强打断了。医生跑过来,拿止血粉给林子强撒上,然后拿绷带熟练地替他包扎好。但整个过程中医生都是一副臭脸,如果不是队长让他给林子强包扎,他才不会管林子强的死活。
“这算是我隐瞒事实的代价,我不怪他!”林子强捧着手坐回椅子上,说,“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虽然我是华青帮的帮主人选,但我并不准备接位,我只想干完这一次,作为还我自由的交换条件。所以,现在事情几成定局,我把帮主信物九龙旗和老龙盘又还给了我四爷。我现在已经不是华青帮的帮主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的愿望只是搞定这一切,重新回到台湾过我平静的生活!”
“普通商人?”队长和我们大家听到这里都哄笑起来。看着眼前的家伙,真不知是该说他天真呢,还是该骂他白痴。他是一个手掌万人生计的大人物,竟然单纯地认为这样就能脱身。
“林先生,你的愿望也许很好,出发点也很正确,但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便可以脱身?你怎么会以为麦克尔?罗特朗会在你毁掉他90%的生意后还让你平静地生活在台湾?我们能查出你的华青帮背景,他怎么会查不出来?如果你想以正常商业行为来掩饰你抢夺地盘的目的,那么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张老照片就是从麦克尔?罗特朗的数据库中搞到的。”队长点了点桌上的照片,笑道。林子强听到这里,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但仍算镇静,可队长接下来告诉他的事情就让他坐不住了。
“林先生,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悬赏1亿美元要你们全家的命吗?”队长对着林子强笑了笑,“你知道麦克尔?罗特朗在旧城区的地盘藏有多少*吗?20吨!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这还不包括他准备出售给中东的一批价值7500万的军火和125辆高级跑车,每辆都不低于50万美元。我觉得,他只出1亿美元要你的命已经很小气了!”
“20吨*?天哪!怎么可能?”林子强听到这个数字,吓得一按桌面站了起来。他也明白这事没有这么容易了结了,为了这些东西,任何人都愿意铤而走险。
“呵呵!”我们都笑了。才20吨就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他确实在黑帮中并没有混得很深。
“你知道挨着美国最近的哥伦比亚一年产多少*吗?运进美国的*又有多少吗?”天才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扔到桌面上,看见林子强茫然摇头的样子,他不禁笑道,“600吨!这只是大毒枭控制下的可计算产量,还不包括零散的小种植场和大烟之类。运进美国的才20吨,甚至没有你们华青帮搞到的多。”
“我们华青帮不做毒品!”林子强撇着嘴,嗤笑天才的无知。
“是吗?”天才拿出几张纸扔到林子强面前,说道,“那你们一定也不做贩卖*、逼良为娼、走私、偷渡等生计了?那华青帮还算什么黑帮?”
看着手中的纸片,林子强的脸色越来越白,显然他的威信还没有大到可以了解这些见不得人的机密。他的帮主身份根本是作假的。他是黑帮出身,不可能不知道黑帮做什么,生气的原因可能只是下面的人根本忽视他的存在而已。
“好了,现在第一个问题看来已经清楚了。那么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二个问题。”
林子强承认他曾是华青帮的成员,并为此付出了代价,虽然结果并不让大家都满意,但就目前的状况来讲也无法强求什么。队长又从身边的文件夹中拿出一沓资料,给在座的成员一人一份,拿到近前才发现是一沓人事资料。
“你们手中拿的是所有参与悬赏以及接单攻击我们的杀手和佣军的资料!”队长说完这一句,示意天才继续。天才点点头,打开电脑接通会客厅中的投影机,讲解道:“很明显,我们的雇主是个很聪明的企业家,他用正常的企业手段收购了旧城区70%的产业,并着手将它改造成了新的商业中心,引进了大量的警力,迫使麦克尔?罗特朗转移他的地盘。这一手很漂亮!原本这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麦克尔?罗特朗应该万分委屈地转移他的地盘。但我们的雇主没有想到的是,他选的时间真是太巧了,他正好将麦克尔价值十几亿的‘货’给憋在了申请的临时警察局对面。我想,动工时间和申请警察保护施工,一定是别人给你出的点子,对吗,林先生?”天才看着林子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傻到不可救药。你被人摆了一道,看样子有人想让你死!”
“我们先不管这位企业家被人陷害的事。现在据我们所知,参加这次悬赏的黑帮首脑除了麦克尔?罗特朗外,还有‘烟鬼’齐奥?耶利、‘黑手’帕特利克?凡尔高、‘蝗虫’卡明顿?福特斯和‘白发’里奥?兰特。而已经查明,近期攻击过我们的杀手和佣军有‘爱尔兰人’托尼?斯宾塞、俄国的‘雪狗’、墨西哥的‘食人蚁’、巴西的‘蟒藤’……”
天才将所有查到的攻击过我们的杀手、佣军、黑帮、混混儿都列了出来。看着眼前一份份图文并茂的档案,那些身上带伤的兄弟一个个眼球充血,青筋突跳,恨得牙根痒痒。看样子,这段日子他们可没少受这些家伙的气。想想仍躺在医院而缺席的兄弟,感受背后传来的切肤之痛,我也恶从心生,恨不得将这群浑蛋通通撕成碎片。
“那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去把这群狗娘养的卵蛋掏出来!”恶魔一拳砸在桌面上,力道大到全场的水杯都翻了个跟头,水洒了满桌,桌面砸出一个坑。
“Yeah!”满屋人都兴奋得尖叫出声,顿时屋内充斥着一股疯狂的嗜血之气,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如同死神勾魂的灯火。热血沸腾的感觉充斥了全身,杀意像电流一样刺激着我的大脑,脑中只剩下杀掉面前纸上列的这些杂碎的念头。
“没错!我们要报复,我们要让全世界干这一行的都明白,谁手上沾了狼血,我们不光砍他的手,还要把他全家剁成肉馅打包喂狗!”队长双手一拍桌,将桌面拍出两个手印,如刀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迎接他的是更加凶残的杀意,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干什么?我们去把他们杀光!”狼人抽出刀子,一把将面前的资料钉穿。刀体刺穿木质桌面的巨响,似比赛的发号枪声,屋内早已迫不及待的凶徒们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抓着面前的名单直奔出口而去。
“慢着!”队长在我们冲出门前叫住了大家,“我们下午做好各种准备,晚上我将会向大家提供这些杂种的行程和住址,所以现在大家都去休息,养精蓄锐!明白吗?”
“是的,长官!”大家都明白,详尽的情报、周密的计划是所有行动成功的决定性因素。虽然怒火中烧,但仍要压制并顾全大局,这便是职业军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也是职业军人要忍受的痛苦。
“去吧!”队长一挥手,我们便出去做准备了。但林子强一家被队长拦了下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因为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所以队长会软禁他们一晚,等明天报复开始收效的时候,才会利用林子强的青帮身份做点儿文章。
公子哥儿这处房产使用面积1.2万平方英尺,我们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家各自找中意的地方去休息,准备晚上的战斗。虽然房间仍是一派休闲的布置,但紧张的气氛已经充斥了整个空间。
“兄弟们,这是钥匙。大家有什么需要请自便,我和天才出去一下!”公子哥儿用钥匙插进一幅油画中的门锁,一拧,画后面的整面墙自动打开,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小型武器库,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各种经过改装过的*和全自动突击步枪琳琅满目,轻重武器一应俱全。
因为大家执行的是保护任务,所以身上带的全是方便携带的MP5、P90、MP7、蝎式等各种小家伙,虽然在巷战中方便快速拔枪,但火力毕竟有限。既然上面发话要进行血腥的报复,那就要放开手去干了,大家全都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武器。看着狼人试瞄的SMAW火箭筒,Redback皱着眉拉拉我的袖子,问:“狼人拿的可是摧毁野战工事和城市攻坚战中摧毁壁垒和建筑物的家伙,我们可是在纽约,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嘿,狼人!我们在曼哈顿。OK?用弩式吧,那东西发射时无闪光、无后喷焰、噪声低,能在巷道、掩体等狭窄地域内使用。我想,队长和美国警方都会感谢你的!”我还没有开口,大小巴克已经凑过来喊道。
“我不用那东西……没劲儿!”狼人试完,满意地将SMAW拎在手里提走了,看得巴克两兄弟有点儿傻眼,相对无言地赶紧回头找队长商量对策去了。
“看来队长会有一个大烂摊子要收拾了!”我对身边的骑士说道。我知道队长在美国军方很有关系,但这件事闹大了肯定也不好收场。
“没关系,肯定能摆平,你们只管去干。”骑士神秘的微笑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说说吧,为什么叫来那么多人?”本来我们还以为队长是因为人手不足才把血腥妖精他们叫来的,可是今天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么多搞事的来到美国,把纽约翻个底朝天都够了,根本不可能是为了黑帮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还是要问骑士。
“有任务!”骑士挑选了一把公子哥儿珍藏的豪华*P08(1908)手枪,偷偷地塞进了口袋里,他那猥琐的样子让人直想笑。估计等公子哥儿发现了,肯定会心痛的。
“什么任务要动用这么多人?”Redback好奇了,“这次来的人手足够打一场局部战争了!”
“细节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有内部消息,最近会有大动向。我们也是代人传话。”骑士偷完枪便跑,一点儿骑士风度也没有,这老家伙就是喜欢收集枪。
“这可是个大消息!”Redback眼中闪动着兴奋的神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真不知道究竟哪里会成为这次厮杀的战场!”
“反正不会是发达国家!”我什么也没挑便走开了。因为我想去看看被关起来的鲨鱼,他说今天下午托运的人头就到了,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推开门,正好对上鲨鱼的目光,他就坐在卧室的床上盯着门的位置,看到我推门进来,直接就问道:“队长准许我出去吗?”
“想去取人头?”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我深知对风暴的承诺对于鲨鱼有多重要,但在如此焦急的情况下仍能谨守军规,确实比我强。虽然现在我也是军人,但达到军人标准的只有体能和作战技巧,操守方面仍无法与多年军旅出身的鲨鱼他们相比。
“是的,应该到了!”鲨鱼站起来向我身上张望,发现没有人,又失望地坐下了。
“没关系,队长不会关你很久的,你只是让他很下不来台,他也恼林家没有事先告诉我们这些情报。”我安慰他。
“真希望那一刀能剁掉他的手!”鲨鱼仍心有余恨地说道。
“估计不可能!”我笑了笑,“那一刀是他故意让你扎上的。他已经巧妙地避开了骨头,只让你扎穿了层皮肉,过几天就会好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平息因他隐瞒情况造成我们现在如此损失的怒火而已。能混出几十亿家产的总不会是脓包,也许他不太了解黑帮的运作,但对进退还是有分寸的。”
“便宜他个杂种了!”鲨鱼虽然知道是林子强故意让他扎伤的,怒气却已经随着那一刀发泄出去了,现在虽然怨恨,但已经没有那种置人于死地的冲动了。连他都能接受林子强的行为了,更何况那些并没有因此受到巨大损失的人?从这一点看来,林子强的那一刀没白挨。
“没关系,也许可以让队长借这个机会敲他一笔!”我和他逗笑。
“靠!我要钱干什么?风暴再也下不了地了!钱能换回来吗?”鲨鱼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风暴已经随医生他们一起来到了美国,现在安置在一家关系医院中治疗。你知道那可是最好的医院,在那里休养是要一大笔钱的,何况是以后下半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这可都是要钱的!”我把从医生那里听来的信息告诉他。
“当雇佣兵要么就别伤筋动骨,要么就死个痛快,落下残疾最烦人了!”鲨鱼的想法倒是挺勇敢,不过这也代表了大多数雇佣兵的心声。雇佣兵和国家的军人不同,那些军人受伤后有勋章,有医疗保险,有伤勤疗养什么的。可雇佣兵大多是为了钱出来拼命的,落个残疾,挣的钱还不够自己吃药,不但自己痛苦,还拖累家人,这是最难受的了。很多人受了重伤后回去都自我了断了。
“希望你我能得到个痛快的结局!”我挺无奈地说道。其实想到家人,想到朋友,甚至想到Redback,我都不愿死去,可是既然干了这一行,就是有今天没明天,做好心理准备是必需的。
“但愿如此!”鲨鱼看着我笑了笑,说,“不过我可不像你,还有人替你伤心。如果我死了,除了风暴,最伤心的就是我寄养在邻居家的狗了!”
“狗?你有狗?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寄养在邻居家多长时间了?”我好奇极了,这家伙天天世界各地跑,从没有见他带狗出现过。
“九年了!”鲨鱼眼神迷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我的狗叫劳德,是一只纯种的黑大丹,它是个乖男孩。我离开它时,它已经长到75厘米高、40公斤重了。我离家的时候,它为了追我,竟然将拴它的小树都拽断了,它就那样在车后面一直追啊,追啊,追出了十多公里,边追还边叫,叫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知道吗?后来我邻居打电话告诉我,自从我离开后,它就不吃东西,任何人喂都没用,最后饿得只能用输液来维持生命!大家都以为它活不了了,才给我打电话。没办法,我就在电话里骂它!出乎意料的是,它听到我的声音竟然来了精神,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它又活过来了,只因为我一句话!这么多年了,迟早我要回去给它找个伴儿,漂亮的吉娃娃,它总是喜欢这种类型……”
“鲨鱼,鲨鱼!”我打断他的幻想,“大丹很少能活过十年的!”
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面对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边,一把将我推开,然后重重地将门摔上。
我坐在地上看着摔上的门,心中不禁涌起了无尽的悲哀。鲨鱼也明白他的劳德已经不在了,只是无法面对自己已经无亲无故的现实。很多人无法退出佣兵界,不是因为迷恋战争,而是因为离开了这里,他就会一无所有!
战争是残酷的,但孤独比战争更残酷!
“发生了什么事?”队长带着捧着左手的林子强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地上,不禁奇怪地问道。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想将刚才的事说出去,毕竟大家心中都有这种心结,听了这件事,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那好,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队长示意屠夫把门打开,和林子强走了进去。透过即将关闭的门缝,我看到鲨鱼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心里如同倒满了乙酸,非常不是滋味。
虽然大家平常都骁勇善战,但夜深人静或午夜梦回时,想起家乡,想起因己故而丧生的战友,想起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水,那种孤独、内疚、自责和无力感真的是撕心裂肺,所以大家才拼命地工作,四处征战,希望用战火和危险麻痹自己,封闭过去。可是如果不经意中触动了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积蓄已久的痛苦就会像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冲破你苦心建立的所有心理防线,吞噬掉你所有的感官,把你抛进地狱般无尽痛苦的深渊。
我曾经尝试过,那种感觉一夜间将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医生及时宽解,Redback温馨地抚慰,我当时肯定会疯掉。刚才我一句话便将鲨鱼逼入如此境地,他的苦痛我感同身受,同情、怜悯和自责如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更别说站起身了。
“要帮忙吗?”屠夫靠站在门边,看着我几番挣扎竟然没有站起来,就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我手忙脚乱地撑着身边茶几的桌面站起身子,拿起桌上的酒瓶,也没注意是什么标签,匆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接着我用酒精的镇静作用,稍稍地稳定住情绪,利用军人的自我调节方法调整自己已然失控的意识,但痛苦的往事仍像电影片段一样浮现在我眼前:大厦中第一个倒在我刀下的大鼻子,丛林中绑在木桩上的残尸,钻进我体内的子弹,刺穿我身体的刀锋,黑暗中那对血红色的眼睛……最后画面定格在满身鲜血倒在我刀下的母亲……我拼了命才压下想要尖叫的欲望,那种熟悉的黏湿感觉又如蚁群般爬上我的手臂,母亲的鲜血仿佛又染红了我的双手。我闭上眼不敢看自己的双手,按以往的经验,看下去一定是双手沾满血浆。
“发生了什么事?”屠夫看我浑身颤抖的样子,感觉不对劲儿,走了过来。
“我很好,很好!”我用尽全力紧按桌面,竭力抑制住肌肉不自觉的抖动。但我知道这样也没有奏效,因为我能听到桌子随着我抖动的手在轻微地颤动。
“你需要这个!”屠夫将镇静用的药用雪茄递到我鼻子下面,淡淡的草药味轻轻地飘进我的鼻孔。虽然还没有点燃它,但似乎已经起到了镇静作用。
“不,一会儿有行动,这东西会影响我的判断力!”我搓动双手驱赶那种犹如万蚁钻心般的痛麻感。这种感觉令我不断地想起自己刺伤母亲的一幕,我的心如同掉入了油锅中煎炸一样,一波波致命的伤痛自内向外吞噬着我。
“如果你不需要雪茄,我想你需要这个!”颈后一阵剧痛传来,我眼前一黑,所有的感觉都没有了。等我再次恢复知觉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枪*被拨开的声响,乍惊之下我本能地拔出佩枪,先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才睁开眼。
“嘿,小心走火,兄弟!”还没看清楚面前的状况,手中的枪已经被人握住了套筒,没有办法扣动扳机。刚想进一步打断对方的手臂时,耳边传来的恶魔的声音让我停了手。
“放轻松,老友,放轻松!”这时候我才看清我坐在一个沙龙中,旁边还坐了不少伙伴。林家四姐弟也坐在我的正对面,刺客和天才面前摆满了各式武器,他们正在把零件堆在一起。其他人也正在摆弄维护自己的武器,刚才出声的恶魔正抓着我的枪套歪着头看着我。
“对不起,伙计!我好了,好了!”我赶紧松开扳机,举起双手,对大家表示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你确定?”天才手里拿着一把正在改装的不锈钢板的Glockl8全自动手枪,稍带紧张地看着我。
“绝对确定!”我收起枪,不好意思地挪挪屁股,揉着脖子说道,“屠夫那个浑蛋在哪里?下次不能轻一点儿吗?我脖子都快断了!”
“他早就知道你醒过来会找他,所以早开溜了!”刺客在那里给狙击弹进行修饰,听到我的话,微笑着说。边上的Tattoo正在给先锋做文身,手里的刺针枪发出如同蜜蜂振翅的嗡嗡声,在先锋的肩头扎出一片血水。他一边用棉球把血水吸干,一边继续蹂躏那块皮肉,不一会儿,一条绣着“Ranger”字样的飘带形臂章出现在先锋的手臂上。
“这个王八蛋!”我骂了一句,整整衣服,拉过桌面上的子弹带,开始给软弹袋内添弹。其实我很感谢屠夫把我打昏,让我重新恢复常态,没有出错。
狼群里很多人都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像喝醉酒、吃多药、精神状态不稳定等,如果没有办法劝解,大家就会想办法让失常的伙伴失去意识,一般都是打晕,这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不过大家毕竟都是职业军人,这种状况还是比较少见的,我已经算是队中比较脆弱的家伙了,像屠夫和快慢机,我就从没有见过他们失控。为此我曾经很自责,一度认为自己不适合在军人这个要求精神高度稳定、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行业继续待下去。不过队长告诉我,这是可以理解的,再过几年,我就会像快慢机他们一样了。这两年来我已经很少失控了,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言语误伤鲨鱼在先,引发内疚并联想起自己的遭遇,可能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是去踢爆那些杂种的屁股的时候了!”Redback从后面走过来,靠在我身边坐下,帮我整理面前的加长弹匣,并熟练地用手动压弹器给C-Mag弹鼓装子弹。
“是吗?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我扣好H型多功能枪械挂带,披上西装,将桌上的G36C挂到肋下的挂环上,多装了几个加长的手枪弹匣,罩好沙发背上Redback特意为我准备好的LONDON FOG(伦敦雾)风衣。
“等一下!”扳机推门走了进来,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骑士和队长。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一脸不满的队长和骑士。
“目标有变!”队长接过扳机递给他的一沓资料,分发给我们。我搭眼翻了一下,里面还是上午的资料,只是数量少了很多。很多为袭击�
��们开绿灯的美政府官员被剔掉了,现在里面大多是一些黑帮和杀手的资料。
“目标减少!”队长无奈地说道,“我利用自己的关系向上探路时,CIA曾向我暗示,不可以动政府的官员。”
“你让政府知道了这件事?”我奇怪地问道,原以为这件事最后会栽到华青帮的头上,可是看来队长并不是这么计划的。如此明目张胆地大规模仇杀,竟然知会政府,这不是把自己的脑袋往绞索里伸吗?
“从受袭那时起,他们就知道了,只是他们没有受命插手这件事而已。”队长讥讽地笑道。他也明白美国政府在黑帮的事件上抱的是什么态度,没有证据地去打击黑帮在国内是没有办法进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黑帮之间相互火并,他们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干掉谁?”屠夫奇怪地问道。这些资料今天上午才发给我们,几个小时后CIA手里就已经有了份同样的拷贝。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很奇怪。
“他们是CIA”扳机耸耸肩说道。他的话音一落,我们便把目光转向了天才。天才马上点头表示明白,他会立刻检查这栋屋子是否被安装了窃听装置。
“难道放过那些家伙?如果不是他们开绿灯,根本不可能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事件。”医生皱着眉问道。
“这就是政治,兄弟们,政治!”快刀转了转指间的军刀,语带讥讽地走了出去。
“好了,兄弟们!先不管那些该死的官僚。让我们先把手里的活儿干好,这些名单已经够你们忙上几天了!”队长指着我们手里的一张开始安排,这上面是这些人的日常习惯和五天内的活动时间表,“明白吗?”
“是的,长官!”大家虽然感觉不爽,但也只有这样了。
“去吧!”队长当着大家的面将那沓印有攻击目标头像的资料点燃,然后平静地说道,“我希望再看到这些头像的时候是在《纽约早报》的头条上!”
“放心吧,老板,一夜就能收拾干净!”牛仔拉响手中M249枪机,发出一声清脆的上膛声。
“既然CIA暗示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能搞得太大,不然他们面上挂不住,会给我们穿小鞋的。”扳机看着大家手里的轻重家伙,皱着眉说道。
“我不是美国人,我他妈的才不在乎!”我搂着Redback向屠夫和大熊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不搭理扳机那张糗得不能再糗的脸,径自走了出来。
“你总爱气那家伙,为什么?”Redback知道我和扳机不和,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是我的隐私,张不开口问。
“那家伙是个浑蛋,总爱和我作对!”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扳机也不喜欢我,“也许是因为他爸爸上朝鲜打过仗!”
不知什么原因,扳机的反应总让我想起在法国外籍兵团碰到的那个叫特斯什么来着的家伙。那家伙因为自己的爷爷死在了朝鲜,所以特别痛恨中国人。我想,扳机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哈!”大小巴克从身边走过,听到我的话,笑出了声。
我扫了两人一眼,他们穿得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黑人小伙一样,宽松的大裤裆和橄榄球衫,身上挂满了夸张的银饰,尤其是胸前挂着的十字架,足有巴掌大,光看那分量就觉得他们两个肯定特虔诚。
“笑什么?”我奇怪了。
“他不是只针对你。那小子是个KKK(3K党),他看不起所有非白种人!”他们两个说完便对着墙角啐了口唾沫,然后厌恶地骂道,“他妈的死纳粹!”
我和Redback相视无言,没想到,狼群里还有种族主义者。这个我倒不知道,至少大熊他们都没有这种观念,只要是强者,他们就喜欢。
“那你们和他一起出任务时怎么办?”我奇怪了,小巴克常和扳机一起出任务的。
“如果是我们两个搭伙,我会一只眼看着前面,另一只眼盯着后面。”小巴克的话充分显示出他对扳机的不信任,不愿意把后背交给扳机。
“噢。”我点点头,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扳机已经从后面走了过来。巴克兄弟对着我做了个鬼脸,像个痞子一样一跛一跛地走开了。
“他们为什么那样走路?”我指着两人奇怪的走路姿势问。
“他们的目标在黑人社区,那里连警察都这么走路。哈哈!”Tattoo和先锋走了过来,他一边扯掉手上的橡胶手套,一边说。
名单上把出现时间和地点比较接近或相同的划分在一起,便于我们转战,不用瞎子摸象。这次行动是突袭,所以这些时间表还是比较有用的,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今天晚上一过,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开始报复后,这个时间表变动性就非常大了。所以今天晚上能干掉多少就干掉多少,多多益善!
“前后门都被人堵住了,我们怎么出去?”我跟在公子哥儿身后,毕竟这是他家,他对这里更熟悉。
“这里是美国,我们有地下街可以走!”公子哥儿拿出GPS,调出纽约的电子地图,对我晃了晃,“想走哪条线?下水街、水暖管道、煤气管线,这些还在我们的控制下,通过这些我们可以到达纽约的任何地方。我们还有直升机!门前刚被FBI清理了一下午,现在仍封锁着,也没有多少敌人,办法只要去想,还是有的!”
“刺客、牛仔、底火,你们负责清理周围建筑中的敌人。食尸鬼、屠夫、狼人、大熊和快慢机,你们五个先去把雪狗全干掉。其他人拣人多的团体优先处理!明白了吗?”队长在地下室的分岔口对我们做最后的嘱托。
“是的,长官!”大家回应后各自奔向自己选定的路线。
“只派我们5个人去搞定200多人的佣兵团?队长可是真看得起我们几个!”我看着手里刚才出发前公子哥儿发给我们的钥匙。
“是啊!不过你看一下这该死的名单有多长,就应该能想象到咱们的人手会有多分散。”狼人捏着那沓连在一起的打印纸的一角松开手,厚厚的资料像倾泻而下的瀑布直垂到地,还拖了个大尾巴在后面,“这东西他妈的比我家厕所的卫生纸还长!就那么点儿钱,就把美国所有的下三烂给馋成这样……”
“狼人,不是一点儿钱,那可是一亿美元啊,后边那串零也比你家厕所的卫生纸长!”大熊边说边低头让过一道煤气管道。我们正走在一条低矮的热气管道中,四壁的隔离网内钉满各种电力线路。对于我们这些大汉来说,这种地方就像霍比特人的地窖。
脚边有成群的老鼠在活动,仔细看可以看到大摊的血迹,看来攻击我们的人也没有傻到放过这个明显的“后门”。这种地方都要派人看守,可以想象当时队长的人手是多么捉襟见肘了,更能理解知道林子强是青帮的老大却不派人帮忙,弄得兄弟们伤痕累累时有多气愤了。
“到了!从这里上。”屠夫扯断一扇铁门上的锁头,拉开门,指着外面说道。
大家跟着屠夫沿着铁梯子爬上街面,这是一个很安静的街区,才晚上八点多就已经没有人在街上逛了。两辆雪佛兰“开拓者”就停在井盖边,挡住了四周可能投来的视线。这是天才和公子哥儿他们给我们安排好的车子。大家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厢内放有我们需要的各种武器,一箱箱地堆得像小山似的。
“我们走吧。那群家伙就在东布鲁克林的废弃钢铁厂中住,那是罗特朗给他们提供的。”屠夫通过无线电向大家宣布最近得到的消息。
“他们有多少人住在那里?”大熊从箱内翻出他的机枪检查起来,其他人也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八成以上。”屠夫的车子在前面带路,我们一群人穿梭在灯火初上的纽约街头。车窗外闲散的行人根本不可能意识到和他们擦身而过的车内坐着一帮手持凶器、目含血光的野兽,也不知道不久后几步之隔的市区会发生无数起血腥的屠杀事件。他们只是习惯性地奔忙于熟悉的俱乐部和酒吧之间,酒足饭饱后运气好的话,钓个马子回自己窝里去过一个千金不换的销魂夜。在一觉醒来,对着天花板向上帝抱怨平淡、无聊、千篇一律的生活时,抱怨老板的文明管理就快把他们压榨干净时,同一片土地上正上演着最原始的厮杀——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厮杀。
废弃的钢铁厂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多年的雨水仍未洗净被煤灰染黑的地面。美国的确是个好地方,至少真正称得上是地广人稀。在纽约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巨大的废弃产业就这样被扔在这里,在中国确实是见不到的。
进入钢铁厂前路过的街区可以说是纽约的贫民区,破旧的街道、污水横流的路面、随处可见的流浪汉、不时传来的枪声,让我这个异国访客大吃一惊。怪不得麦克尔?罗特朗不舍得离开这样的地盘,这里简直是犯罪的天堂。不过,这样的环境也有它好的一面,在这里扔颗*,警察不凑足人手一时半刻是不会过来的。
我们把车直接停在一个街区外选好的退路上,然后徒步摸进了钢铁厂。黑黢黢的厂区内,林立着破烂不堪的车间大楼,只有最外面的一栋中映射出微弱的烛光。戴上带有热感应的夜视仪后,可以清楚地看到漆黑的楼道内躺着几个肮脏的流浪汉和乞丐。看来厂内的雪狗已经清过场了,否则这么大的厂内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流浪汉。
快慢机对着我们指指自己,然后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巨大水塔,示意我们他要去那里占领制高点。通过热感应夜视仪可以确定那里有人,应该也是狙击手,毕竟如此好的位置没有人会放弃的,即使我们不去占领,也不能让敌人占据那个地方,不然,我们的一切行动都会落在他的眼中。
大家点点头,快慢机一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中。因为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也有热视装备,我们就近找了一个生着火的房间,电晕了房内的流浪汉后把这间房子作为我们的观察室,由我来向快慢机报告两名目标狙击手的动向。每报出一个字,我都要捏把冷汗,因为我的一字之差便可能让快慢机丢掉性命。如山的责任感压在身上,令我精神自然而然地亢奋起来,敌方的行动如此清晰,以至于连眼前的黑暗仿佛都比平常稀薄许多。
快慢机出色的潜行技术再一次得到了体现,水塔上的狙击手没有任何觉察时,他已经潜进了水塔的下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