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茗慎听到最真挚的祝福,眼见推却不过,内心无比惶恐内疚,只好跪地行礼道谢:“多谢姨娘与大哥的抬爱,慎儿日后定然不会辜负时光,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荣禄连忙将她扶起,告诉茗慎,自己永远都是她的靠山。
接着兄妹二人,又是依依不舍好大一会,直到白玉霜眼见时辰不早,这才赶走荣禄,领着静妈与彩凤和灵犀等几名侍婢,开始为茗慎敷香涂脂,描眉画眼。
不出片刻功夫,茗慎原本出尘清艳的芙蓉玉面,就被她们绘成润雪红梅,美得犀利夺目,不可方物。
白玉霜又把那顶双鸾点翠的垂珠花冠给茗慎戴上,眼里含着湿暖笑意,叮咛嘱咐。
“嫁到端亲王府,不比将军府上,还有我与你的大哥帮衬,所以遇事须得更加谨慎冷静,但也不要一味隐忍不发,有的时候,委屈未必就能求全。所以你更得学的机灵一点。早年与我哥哥关系要好的白威,他的女儿正是端亲王府里的凤侧妃,小时候还在我这住过一段时日,我已托人知会了她,让她念着以前的情面,对你关照几分!”
“姨娘放心,慎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娘亲那边,只能劳烦姨娘与大哥多多费心照顾了。”茗慎百感交集的说道,更觉玉霜姨娘与大哥对她,简直比亲生骨肉还亲。
玉霜姨娘口中的凤侧妃,茗慎早有了解。
九门提督的嫡出千金,大哥荣禄指腹为婚的妻子,因为当时两家亲好,刚巧全都姓白,便连宗结亲,更想促成燕晋之好。
谁知后来长大以后,寻死觅活的想要嫁给端亲王而闹着悔婚,最后大哥一气之下主动解除婚约,另聘沈家千金书瑶为妻。
自此以后两家不在往来,白威一家更是站进了‘立长党’的队伍支持端亲王,与玉霜姨娘的哥哥白亮成为朝堂上的政敌对头。
没有想到,玉霜姨娘为了能够有人关照自己,竟能拉下家族立场与自己兄长儿子的脸面,主动示好那位凤侧妃,此等恩惠,实让茗慎没齿难忘,并在心中暗自发誓,有生之日,定当报还。
眼看时辰不早,彩凤和灵犀急忙上前将她掺起,静妈好心提醒一句:“吉时已到,小姐该上轿了!”
“姨娘保重!”
茗慎喉头凝噎的说完,在彩凤灵犀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走向花轿。
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佩饰的碰撞的“叮咚”声,宛若夜妇啼哭一般,但很快淹没在“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里。
将军府的门前,茗慎与茗婉二人从相同的门槛一前一后的走出,坐上装饰不同的花轿,沿着各自的宿命轨迹,在一路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朝着人生的另外一点起﹡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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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好水好天候,吉日吉时吉事到!
睿亲王府里面早已宾客如川,只是贺礼就堆满了一间又一间的库房,而端亲王府这边,虽然同样有人捧场,但是排场和门客明显要比那边冷清不少。
好在娶妃与纳侧,有着一定的差别,加上文轩一切从简,反倒没有落下脸面。
由于侧妃不是正室,茗慎自然没有与他拜堂天地的资格,只在前厅行了跪拜之礼,敬茶文轩与王妃姑苏氏,便被一个衣饰不俗的嬷嬷,带进了今后的住所。
藏金阁!
顾名思义,乃是金屋藏娇的意思!
院内造的布局精巧,景色宜人,假山耸峙,幽美别致,亭台水榭,环环相扣,宛如一对两两相望的深情男女,充满缠绵悱恻的含蓄,显出主人的奇妙品味与别出心裁的穷工奢丽。
路边种满桃树,随处可见,入冬以来,秃树枯枝,有点萧瑟。
顺着一条鹅卵铺成的小径往前,便是中庭连接花厅,后面有片清澈池塘,一阙朱楼临水而立,取自蒹葭苍苍,在水一方的情趣。
可惜现在正值莲荷开败的季节,残梗衰叶,光景凄凉。
不过这座池子却是价值不菲,皆用真正玉石堆砌,就连上面左顾右盼的九转曲桥,也由红木描金搭建,桥板略高水面三尺,栏杆低矮,造成空间似分非分,似隔非隔的视觉效果,尤有婉转无尽之意。
醇嬷嬷一面为茗慎等人引路,一面冷声警告。
“王爷如今贵为今上长子,素来最重规矩,不比侧妃的母家将军府里,所以侧妃日后定要规行矩步,切莫犯了王爷忌讳。”
“我们初来乍到,还望嬷嬷提点一二。”静妈搀着茗慎前行,不忘赔着笑脸与醇嬷嬷对话。
醇嬷嬷虽然不苟言笑,但还是指手画脚的讲解起来:
“这座藏金阁坐北朝南,是王爷不惜万金,专为金夫人建造,方才东边那厢的楼台水榭,就是金夫人的住所,北边的临水朱楼,则是王爷起居住所听雨轩,也是府中禁地,未经传召不得入内.........”
“嬷嬷之言,我家侧妃一定谨记。”静妈客气十足的笑道。
茗慎等人却早已忽略她俩在说什么,只是望着白玉红木搭成的池桥,惊叹不已,叹为观止。
绕是茗慎在将军里见过不少世面,也从未见过如此穷工奢丽的园林建筑。
这回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何为‘白玉为堂金作马’,想那端亲王不过月俸千两雪银,竟然能够出手如此阔绰,古有千金一掷为红颜,单瞧着这座池桥的手笔,恐怕万金都还不止?
真真是天家富贵,似海深啊!
一个不得圣心的王爷尚且如此,想那睿亲王的府上,不知道该是怎样的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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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继续尾随醇嬷嬷一路西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幽的竹林。
淡淡清新的气味从竹林中溢出,茗慎不禁停下脚步,赞道:“好清雅的地方,这片四季常青的竹林,养的也是极好。”
“穿过这片竹林便是西厢,那是王爷赐给侧妃娘娘的下榻之处,清雅是够清雅,只是太过幽静,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个修身养性的地方,侧妃住在这里正好合适。”
醇嬷嬷继续面无表情的说着,脸庞好似一块千年不化的冰雕一般,冷得不近人情。
听出醇嬷嬷话里的玄机,大有王爷要把自己冷藏在此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