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看在眼里,明眸一转,旋即拿了一张早已选好的画像递给文浩,亲昵笑道“儿子,这是母妃给你挑的妃妾人选,你也过目一下,这张画的是你舅父家的五小姐,乃是固·伦·公·主的嫡出,模样羞花闭月,教养更是端庄得体,加上有你舅父的这层关系,选她做你的嫡妃,可真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的佳话喜事。”
见文浩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于是连忙拿起了另外一张递了过去,亲昵的笑意更加浓郁:“母妃知道你想什么,这个江家的二小姐的确不俗,艳冠京都,才艺双绝,虽然门户低了一点,不过好歹也是极负盛名的京都第一才女,你们自幼相识,她的哥哥对你忠心不二,若是非要纳成侧妃,倒也说得过去。”
“母妃不可,燕子早已心有所属,儿臣断然没有拆散别人姻缘的道理。”
文浩急忙打断母妃的这个想法,虽然他与江家兄妹私交亲厚,那是冲着江枫自幼陪他出生入死的情分,至于他的妹妹江燕,不过爱屋及乌,也当妹妹看待。
早前江枫也曾探过自己心意,得知自己无心江燕以后,反而如释重负。
后来江燕也来找过自己,坦诚问的,是她与端亲王那个小舅子纠缠不清一事,自己会否怪罪到她的哥哥身上。
文浩自认从来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虽说自己的那个二哥委实不是东西,但是那个白家儿郎,的确顶天立地,俊朗无俦,文有管仲乐毅之才,武有万夫莫敌之勇,为人忠正仁和,虽然略显纨绔,好在品行绝佳,绝对算是一个可托终身之人。
而且最近闹得满城风雨,可见已对燕子情根深种,虽然白威一家早已站到了自己政敌阵营力挺端亲王,但这与女儿家的小情小爱无关,如果将来燕子能够收服白家,对他来说,绝对算得如虎添翼,如果不能,只要燕子能够有个好的归宿,称心如意,他也乐见。
听说燕子偶尔也会与他出双入对,经过选秀之后,大概好事将近,他也压根不会因为私怨,阻碍臣下女眷的锦绣良缘,所以心里不但没有介意,反而宽慰江燕一番,给予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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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贵妃细心观察文浩的神色,一片平静无波,实难让人捕捉他的心中所想。
但是江燕与那白家小子的事情,她也多少略有耳闻,于是趁着此番选秀的时候,曾经私下召见,探过江燕口风。
才知原来是那白家小子正在追求江燕,而江燕心中所属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言语间分明偏向自己儿子这边。
只可惜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够开窍,竟然误会江燕另有所属,听说最近他都有点茶饭不思,食不知味了,恐怕多半也是受了江燕与那白家小子的影响。
于是打算再度套话一番,并想趁机把那南宫家的嫡女一并给他推荐过去:“女人要是长的太漂亮了,再有几分才情名气,就是门户低些,也难免生出几分骄矜。”
“况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人爱慕也是在所难免,儿子若是真的想她,母妃倒是可以给你做主一回;若是就此随她去了,倒也不算可惜,不过一个包衣奴才的出身,敢跟主子傲慢使性已是大忌,还怕没有比她好的不成?本宫瞧着,南宫家的嫡女雪儿就很不错,无论容貌,身段,才情,都比她差不多少,儿子你认为呢?”娴贵妃斟字酌句,试探着文浩的心意。
文浩面带不悦的说道:“江枫虽然出身低微,但是自幼陪着儿臣出生入死,凭着医术与忠心,不知替儿臣挡下多少明刀暗箭,现今跻身太医院,官拜二品,食的是公卿俸禄,早已不能当做奴才视之,还望母妃以后慎言!至于婚事,母妃也不必再费周章,儿臣心中,早有属意人选。”
旁人怎样,他管不着,也懒得管,只是不想自己母妃竟然也是如此势力之人,心中多少有点生气,就连说话的口气,也比平时更加硬冷了几分。
娴贵妃闻言,登时有点心堵,堵在那里恼也不是,好也不是。
多亏徐嬷嬷精明老成,连忙陪着笑脸,把这尴尬的气氛给圆了回来:“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样有福,能够得了您的青眼?”
“也不是外人,正是舅父家中的四女儿纳兰茗慎。”文浩说着看向娴贵妃,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带着几分警告威慑,缓缓渗入她的心底。
片刻过后,文浩忽又笑问:“母妃应该不会嫌弃她庶出的身份吧?”
不愧是天子亲自教出来的,方才那眼神简直和今上如出一辙,好好的一个儿子,教得与她生分成这般模样,简直让她恨到心头滴血,但是偏又不能说了出来。
娴贵妃脸色稍霁,眯起又大又圆的媚眼笑道:“母妃岂是那种拜高踩低,跟红顶白之人?”
文浩眉心轻皱,显然深有疑虑。
娴贵妃接着又道:“凭母妃今时今日的宫中地位,加上你的舅父位高权重,一直为你保驾护航,哪里需要靠你联姻来扩大巩固势力?娶妻求贤,不管出身如何,只要儿媳妇的模样顺眼,品格敦厚就好,更重要的是,得让我儿子看得上眼才行。”
“当真?”文浩颇为质疑反问。
“你是母妃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妃还能诓你不成?”
文浩听得一愣一愣,此番前来,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显然这是他最不擅长的领域。
没有想到,往日看着作风挺张扬跋扈的母妃,竟然也能说出这般入情入理的话来,简直太不真切了。
于是文浩再度确认一遍:“这么说来,母妃打算成全儿臣?”
“婚姻是你一辈子的事,幸不幸福,如人饮水,母妃若是强制干涉,将来你能开心也就罢了,若是不够称意,岂非要记恨埋怨母妃?”娴贵妃吟吟笑道,倒把文浩说得有点尴尬。
于是急忙拱手解释:“儿臣不会!”
“当真不会?”娴贵妃挑眼反问,阴晴不定。
文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是不敢。”
“这还差不多。”娴贵妃重又和颜悦色的笑了起来。
知子莫若母,如今儿子大了,翅膀本来就硬,自幼学的君王之道,凡事都要自己做主,看来就算自己这个生身母亲,想在他的婚事上面过多干涉,也很难插上一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