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关口两旁的店铺已经逐一开张了,门框两边都还贴着大红底黑字的对联,喜气洋洋的气息还未随着过完年而散去。
尽管大批的外来务工人员拥挤过关,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携带着一些家乡的土特产过来,但还能从他们忙碌的身影中看见笑容。
沉重的行李箱压不跨他们的肩膀,因为他们背负着一家人的幸福,背负着发财的梦想。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不少怀揣着梦想的青年也随着人群移动,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出坚毅和彷徨,对未来的憧憬也对今后生活的迷茫。
关口的车队都在陆续排队等候进入H市,俯视看去一台台汽车排成了的一条条长龙,一辆缓慢行驶的保时捷中有着四个年轻男子,除了驾驶室的一人外其中三人正在闭目养神。
点了一下开窗键车窗缓缓降落,收费窗中伸出一支细腻洁白的芊芊细手,工作人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蛮漂亮的她面露微笑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
工作人员礼貌的说道:“新年快乐”。
接过卡片的时候工作人员瞄了一眼驾驶室的男人,看见他帅气的脸庞不由多看了几眼,双手熟练的敲击着什么,查阅之后以更加灿烂的笑容道:“一共三百七十六元”
这句话比先前惯性的问候还要甜上两分,脸颊上的酒窝就像装着甘甜香醇的酒一样,让驾驶室的男人也为之一呆。
驾驶室内的男人递出四张崭新的钞票后有些生硬的回说道:“你也..新年快乐”。
驾驶室内的大汉显得有些呆板,说话的语气也较为木讷,他不太会和这些漂亮的女孩子打交道,尽管只是简单的问候。
接过找零后车窗再次紧闭,收费站的女孩目送保时捷缓慢的进入广东省经济开发特区H市,进入市区后车内后排两人也慢慢醒来,一边吸着香烟一边回神。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驾驶室的大汉不急不缓的用蓝牙耳机接起电话道:“你好”
耳机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斥责声,语调中带着浓烈的川音:“郑大蛮,老娘找你半天了,你还跟我你好,好个铲铲啊?”
驾驶室的大汉听到声音后就面露无奈的之色,连忙歉声说道:“二姨,我在开车”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说自己在开车,也是礼貌的提醒对方赶紧挂断电话。
“那你就好好开车,注意安全”电话那头好心提醒了一下。
又叨叨几句后问道:“上次那个彭家女儿你不喜欢,说人家满嘴脏话,这次我给你寻了个更好的,人家大学毕业好有文化的,听她老娘说人家姑娘还没谈过对象呐.....还有........”
“人家女方是我们市里的人,家里有两套房...有两个女儿...结婚还不用你掏钱买房....她家里父母说了,只要是人稳重有上进心有孝道,彩礼钱随便给点就行”
十分钟后几个红绿灯都过去了,堵车也堵过去了,小二十分钟都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二姨这才刚刚介绍到女方本人。
“嗯,嗯,嗯”驾驶室这人只能一股劲的点头应答,他不敢反驳,因为那会引起更加猛烈的炮火。
二姨不是他们的亲二姨,农村人嘛总会沾亲带故的,二姨在镇子里也算的上比较出名,为人很好特别喜欢帮人说亲做媒,唯一的缺点就是
啰嗦了些。
“那就这么定了,一会我把姑娘领你家去,你收拾利索点哈”二姨见他没有反对,当即笑着拍板决定。
“我都走了,到H市了”郑健听到要安排见面了,赶紧报了行踪。
“走了?”电话那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一般。
回过神来的二姨声音陡然加大分贝骂道:“郑大蛮你龟儿就是不听话啊,三十都过了这么久了,你龟儿还不结婚,你是打算一直打光棍吗?”
这也就是郑健的性格能安安静静的承受,换做是别人可能都把电话挂了。
二姨骂了好一会,中间还听见她喝水的声音,骂够了也知道这事不可挽回了,这才熄了怒火挂了电话。
车后座的其中一人伸了个懒腰调笑着问道:“哥,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乡里这么多给你介绍对象,你咋就不好好珍惜给我们哥仨找个嫂子呢?”
驾驶室的大汉面无表情,但心有余悸的说道:“不喜欢”
“我看照片觉得都还挺不错啊,大哥你怎么就看不上呢”后座的另一个人把车窗打开的更大一些,把手伸出去抖了抖手里的香烟,烟灰在疾驰而去的车外空中飞舞。
郑健沉默着也不打算再解释一句为什么不找对象这事。
副驾驶一直睡着的那人突然脸色一阵阵发青,双脚毫无征兆的一蹬,假如不是安全带的束缚,那么这一蹬之力足以让他的头钉在车顶了。
随后双拳交叉比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嘴里呢喃的念叨着奇怪的话语,有些像咒语一般,随后他举起双拳毫无预兆的猛砸在车内,液晶屏幕的导航仪被他一拳砸碎,破碎的零件散落在驾驶舱。
一阵电流闪过开始冒着青烟,拳头瞬间受伤破皮,殷红的血液也从伤口中流淌下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车内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而驾驶室那人赶紧打了右转向灯,还未来得及靠边。
副驾驶的那人一个肘击闪电砸向正在开车的郑健,只见郑健抬手硬生生用小臂挨了一下闷哼一声,他知道手臂肯定有些发青了。
按下心中的惊愕随后单手继续打着方向盘让车缓慢靠边,用右手护住自己的面门避免再次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中。
伴随着怒吼副驾驶的这人又是一个斜上肘击,保时捷的车窗砰的一下炸裂碎成蜘蛛网般。
郑健眯了一下双眼,瞳孔微缩急忙说道:“帮忙按住他,别让方哥伤着自己”
这时车后座那两人才反应过来,急忙用力控制住他的双手,避免他继续暴走。
路边的行人瞬间就注视着这边,行人议论纷纷各自猜测着发生了什么,有些路人连忙举着手机开始拍摄车内情况。
“大哥你说方哥这是怎么了”坐在后座的一人嘴角一扯,胆战心惊的问道。
郑健不解的摇了摇头:“不清楚,应该是做恶梦了吧”
“这得做了多恐怖的梦啊”
郑健解掉安全带后也帮忙压住还在挣扎的男子,他也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好好的方哥发什么疯。
副驾驶被称为方哥的男子缓缓的不再挣扎了,持续着一阵阵痉挛后口吐白沫还喃喃自语的吼着什么。
“....誓与...共存亡....”
郑健连忙又抓起一瓶矿泉水当头给他倒去。
车内三人焦急的望着副驾驶这人,又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睁眼,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水滴跟着头发滴落,眼神凛冽的看着四周,表情赫然。
带着血丝的眼睛中透出的杀意如同实质,让还压在他身上的郑健连忙向后一缩,被他看过的地方就像是钢刀刮骨。
他缓缓开口问道:“这是哪”语气中透出的寒意让车内其余三人都打了个冷颤。
郑健摇了摇头连忙答道:“方哥,已经回H市了,现在到了前山亭逸仙路附近”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四周看热闹的行人,行人中拿着手机拍照录像看热闹的场面让方家兴一阵不真实的感觉。
街道上没有变异丧尸没有怪物,也没有残缺不堪的尸横遍野。
方家兴这才呼出一口浊气,松开拳头放松了身上绷紧的肌肉。
他闭上眼睛重新依靠在座椅上:难道这就是人死了之后出现的幻境吗?
片刻行人中走上前来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试探性的问道:“需要帮忙报警吗?”
“不需要,谢谢了”郑健一看围观人员更多了,轻轻摇了一下方家兴问道:“先回酒店怎么样?”
方家兴惊奇的睁开眼,不是幻境吗?
拍了拍要裂开的脑袋语气冰冷的问道:“现在是初几了”
后座的一人赶紧抢答着:“今天十四,明天酒店里团年”
“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伤势?”郑健关切的问道,这时的他也显得不那么木讷了。
“那现在的具体时间是?”方家兴感觉脑海中有两个记忆在缓慢融合,记忆就像电影片段一般一幕幕划过脑海。
越来越清晰的记忆融了进来却让脑袋无比疼痛,就像要炸掉了一般。
头疼欲裂,但心中一片赫然。
郑健连忙摸出手机递了过来,华为手机屏幕日期显示:2020年2月18号下午15点24分。
还有一天不到的时间了,明天中午12点整的时候一切都将揭晓答案。
方家兴脑袋还有些迷茫,但语气已经柔和了不少,扣开副驾驶的储物箱拿出毛巾包裹着拳头把副驾驶已经爆裂的玻璃全部打烂,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后这才说道:“走吧,先回酒店”
记忆慢慢重合脑袋越加清醒,心中震惊莫名,方家兴摸了摸身上绑着的安全带,又摸摸了正在流血的伤口,殷红的鲜血和那股疼痛感如此真实。
这算重生还是穿越了?
“这算什么?”
“我不是死了吗?”
“自己在末世中苦苦挣扎的经历是梦吗?”
“那这街道上的行人又算什么?”
“末世还会如期而至吗?如此苦难的人间炼狱还要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