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野猪鼻子

　　张瑞可不相信林可会悠闲的逛家乐福，在他眼中，林可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女人，她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更不懂得什么是浪漫。准确的说，林可比他张某人还古董。

　　“林督查，你今天不值班了？”凯瑟琳眨动着一双大眼睛，主动地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林可。

　　林可的表情依旧是老样子，古井不波的，她坐在凳子上，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张瑞，你见到韩方来了？”

　　“是的，林警官，能不能问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张瑞狐疑的看了一眼林可，他很怀疑，林可是不是跟踪他了。

　　林可也没有否认，“算是吧，你刚才不是打了个电话么？”

　　张瑞有点生气了，林可竟然追踪了他的手机信号，“林警官，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妥？我可是共和国优秀良民，你再这样，小心我找律师投诉你们！”

　　林可并未理会张瑞，她伸手握住面前的咖啡杯，有些冷冽的哼道，“这是为你好，我派人去天同院小区监视过韩方来，但他现在踪影全无！”

　　听着林可的话，张瑞反倒不觉得意外，至于林可是怎么知道韩方来的，估计是李峰告诉她的。凯瑟琳也不禁担忧了起来，她看着张瑞，小声问道，“张，胖子不会出事吧！”

　　“不会！”张瑞认真的点了点头。

　　家乐福的人越来越多了，看着有说有笑的人群，张瑞却有点迷茫了。他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从艾瑞卡到韩方来，好像他们身上都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杳无音讯的警员。林可仿佛看出了张瑞眼中的担忧，秀眉也紧紧地蹙了起来，“张瑞，你是怎么想的？”

　　“林督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的人可能已经被解决掉了。韩方来很精明，平常的手段根本对付不了他！”张瑞将今早302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林可的表情越来越沉郁，似乎还有一丝痛苦。失踪的警员叫齐万阳，今年才二十四岁，如果她当时考虑的稍微周全些，齐万阳就不用遭此难了。

　　如果齐万阳真的死了，那一定是她的错，正因为她的大意，才会出现这种局面，“你说的香料又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听我爷爷说过，有些人一生下来，鼻子就非常的灵感，对气味的捕捉能力比最强的军犬还要厉害。”

　　记得十三岁那年，爷爷跟他说了些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事情，当时鲁西北一带很多人都去闯关东。当时的东北不比现在，那时候的东北绺子盘踞山林，掏金沙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张瑞的曾祖，一共是三兄弟，其中曾祖排行第二，取名张中镜。由于曾祖继承了家业，又是鲁西北有名的学者，所以家境非常的殷实，但是大叔祖和三叔祖不想靠自己兄弟的余荫活着，于是结伴去了东北。

　　当时叔祖是反对两个兄弟去闯关东的，因为他觉得张家也算是大户了，何须亲兄弟去东北闯荡，但是两个叔祖都不听张中镜的劝告，执意去了东北。头前两年，还能给家里来封信，可是到了三六年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据爷爷所说，当初大叔祖和三叔祖也是鲁西北的能人，大叔祖外号铁塔，三叔祖外号野猪。听外号就能分辨出来，大叔祖一定是身材魁梧，钢铁般的汉子。只是三叔祖那个野猪的外号就有些奇怪了，听爷爷解释过，三叔祖有这个外号，并不是因为他长得丑，而是因为从小鼻子就灵，狗捕捉不到的气味，他都能捕捉得到。

　　可能许多人会有怀疑，既然嗅觉灵敏，那应该起个外号叫猎狗啊，怎么能叫野猪呢？其实这也是普通人的误区，只要在林子里住的老猎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单论嗅觉，猪鼻子要比狗鼻子强太多了，别说野猪了，就是老鼠的嗅觉都要比狗灵敏许多。

　　据爷爷所说，三叔祖到了东北后就拉起了一帮绺子啸聚山林，三叔祖很喜欢打猎，他每次布下陷阱后，都会洒下一些特殊的香料，如此一来，就算猎物逃出陷阱，也躲不过他的追踪。

　　张瑞说了很多，就像在讲述一个冗长的故事，林可也仿佛受到了某种触动，“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人？”

　　“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否则我为什么天天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事呢？”张瑞淡淡的笑了笑，尤其是见到艾瑞卡之后，他更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凯瑟琳托着下巴聚精会神的听着，似乎有些痴迷了，“张，你讲的故事很好听！”

　　“去你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成故事了？得了，你一个外来的洋妞，也不懂得什么叫‘闯关东’！”

　　闯关东，那是一段悲壮的历史，更是一次伟大的移民壮举，如今的人大都能看到那段历史的波澜壮阔，却很少人能懂得闯关东下边隐藏的无奈和悲凉。人若能活，谁愿意背井离乡，齐鲁大地又有多少人死在了关东。只是，大叔祖和三叔祖是个例外，他们明明可以好好地活着，却非要去东北打基业，到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直到现在，老家祭祖的时候，也只能祭拜下两座空坟包。

　　也许看出张瑞眼里的沉郁吧，凯瑟琳少有的没有斗嘴。一时间，三个人竟然谁也没话说了，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桌旁喝着咖啡，林可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她的心里还是记挂着齐万阳，“张瑞，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其实林可想劝张瑞别继续盯着韩方来的，只是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她觉得凭着张瑞的性子，就算说了，也是无用。

　　林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家乐福，就连一杯热咖啡都没喝完。林可走后，凯瑟琳起身坐到了张瑞身旁，凑在耳边，她鬼鬼祟祟的问道，“张，现在怎么办？”

　　“先什么都不要做，等胖子回来后商量下再做决定！”张瑞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具体该怎么实现，还得细细斟酌下才行。

　　九点多了，胖子才开着车来到家乐福，凯瑟琳等得有些急了，劈头盖脸的问道，“郭sir，你干嘛去了？”

　　“凯瑟琳女士，难道我吃点饭也犯法了？”郭强好不纳闷，有道是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居然敢顶嘴，凯瑟琳抬起高跟鞋就要踩胖子的脚，张瑞赶紧当起了和事老，“停停停，你俩别闹了。这样，胖子，你这几天先不用去事务所了，想办法把韩方来查清楚了，交通局那边给的资料太少了！”

　　“行，我会想办法去查的，不过老瑞你也小心点，别老黄没找到，再把你搭进去！”

　　“呵呵，说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兄弟我是数九命猫的么？”

　　郭强苦笑着摇了摇头，张瑞就是这副性子，拍拍张瑞的肩膀，郭强摆摆手离开了家乐福。大约十点二十分的时候，张瑞和凯瑟琳驱车离开了西城。

　　车停在华泰大厦，张瑞领着凯瑟琳进楼找到了魏明凯，虽然快半个月没见了，但是魏老头一点都没变，还是蓬头盖面的，仿佛刚从土堆里爬出来一样。

　　“魏老头，帮个忙，你这有没有可以追踪又不被人发现的方法？记住了，一点味道都不能有！”

　　张瑞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魏老头去自顾自的摆弄着自己的东西，“没有，我又不是fbi，哪有什么好方法！”

　　“先别忙着拒绝，我是为了找到黄延秋，你不好好考虑下？”张瑞早就摸准魏明凯的性子了，现在黄延秋就是他的宝贝，只要提黄延秋，他绝对没法拒绝的。

　　果然，魏明凯俩眼一瞪，没好气的甩了甩手，“先回去等着，有了办法给你打电话！”

　　“ok！”

　　张瑞也懒得跟魏明凯废话，他现在就想回去好好补上一觉，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整个人都快累垮了。

　　叶璇紧紧地蹙着眉头，面前放着一份合同，这份合同是关于人工血液项目的，四天前海陵制药就提出要和华泰集团联合经办一家人工血液加工厂。在此之前华泰集团从来没有涉足过医药行业，所以叶璇一直在犹豫。黄欣端着一杯茶水走了进来，见叶璇眉头不展的，她小声说道，“叶董，张先生刚才来过了。”

　　“嗯，他人呢？”

　　“走了，他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好像是找魏先生办事的，不过，张先生给留了句话，他让你别太累了！”

　　“你这丫头，还学会说谎了，张瑞要是知道这样，也不会到现在还打光棍了！”

　　叶璇心里想着张瑞，可张瑞现在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瑞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全身像被冻僵了一般，头上有温热的液体地下，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脸。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不知何时，眼前突然一片亮光。

　　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一片血色的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边际，而他，就置身于这温热的血海之中。血海中不断地冒着气泡，咕咕的声音，听得人心地发凉，“嗷”的一声，血水翻涌，眼前只有摄人心魄的荒凉，张瑞好想呐喊一声，这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