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不管男女老少,修为高低,哪怕只见过一面,琉璃都拿出最大的诚意用心对待。
普通人这样对待一两个人,尚且不耐烦,而她却是需要同时面对上百个人。单是这份耐性与用心,就是明心道君生平仅见!
这些还都算是“正经事”,她每天还能收到一大堆垃圾信件,什么挑战书、辱骂信、威胁信……真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明心道君心里知道来信突然变多,无非是有人看琉璃不顺眼。可有他在,又不可能把琉璃如何,便只好用这种无聊的手段。
在他看来,不理会就是了,实在不行他就去杀鸡儆猴,可琉璃却非要一个一个认真回信。还专门对他说要努力自己解决,他也只好配合。
琉璃又到观星台看星星去了,明心道君看她一个人坐在宽阔的圆形观星台上,小小的一团,就又心疼起来。
迈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阿璃,你天天都在这里看,究竟在看什么?”
“阿墨,我想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家在哪里。”
琉璃说着扭头朝明心道君笑了下,伸手指指天,“我觉得我的家在天上。”
明心道君不想提及这个话题,便转而道:“这么久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要学画画?”
琉璃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刚到火鼎峰那年,每天在山脚下的小殿里闲着没事,就想以后想要炼制什么样的法宝。那几个月里,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不同的人,于是我就想,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人,他们想要的法宝应该也是不同的。所以我决定,以后一定要炼制适合个人的法宝。”
“这和你学画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琉璃说着拿出一摞单子,只见上面写了一堆人名,人名后写着此人所需法宝的各种性能。
琉璃指着这些人名道:“你看,我现在只能用文字描述我想炼制的法宝,总是不够直观。等我学会画画,就能先画个设计图,各种需要完善的地方,直接在设计图上修改。这样一来炼制时心里就有谱了。”
明心道君默了下,琉璃脑子还没发育好,大概做不到直接在头脑中完成构思、模拟以及推演。
也真是难为她了,竟然为了炼器想到这种笨办法。
但她这份对炼器的用心,却是令人敬佩。
正这样想着,又听琉璃道:“我在山脚下的小殿里呆了好几个月,每看到一个人,我就想这个人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什么是他真正需要自己却没有意识到的,什么是他不需要却苦苦追求的。
从他的面相、打扮、谈吐还有眼神里,能看出很多东西。然后我把这些记下来,对比着设计适合这个人的法宝,设计好了我再想怎么介绍这样法宝,他会喜欢。”
明心道君正想说“以你现在的身体,差不多就行了”,却听琉璃斩钉截铁地总结道:“这样我一定能卖掉很多法宝,我就会有很多很多钱!”
明心道君:“……”
夜色渐深,琉璃的眼睛闪闪发亮,笑得一脸傻相。明心道君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她一定在幻想自己炼器赚钱的场景。
琉璃傻笑片刻,搓搓手搓搓脸站起来,她该去查收每天必有的来信了。
正要走,明心道君拉住她的袖子,取出一支翠绿间有晶莹淡蓝色花纹的漂亮竹笛来,“上次不是说想听吗,我吹笛子给你听。”
“可是……”
“等会儿我帮你看信。”
听他这么说琉璃才又坐下来,明心道君笑了下,身下的观星台便渐渐亮起来。
那光芒温润柔软,从明心道君坐的地方扩散开来,由下至上,然后突破观星台的束缚,变成一个个光点飘散上升,风一吹就随着风飘向远方。
将笛子放在唇边,悠扬的笛声流泻而出,正是皇甫焱曾经为白秀儿伴奏的那一首。
琉璃听了一会儿,不由自主的走到观星台的空处,踮起脚,打开双臂,想着白秀儿那天的动作,跳起舞来。
明心道君看着她从僵硬的模仿,到熟练的甩袖旋转,再到不拘泥于模仿随性而舞。一支曲子结束,她竟然已经能够将看过的舞蹈动作,随心所欲的根据音乐组合得恰到好处。
一支曲子结束,明心道君并没有停下,接着又是一首稍显阳刚的曲子。
琉璃也没有停,她把明心道君教给她的健身拳法,修改成了舞蹈动作。虽然一开始有些生硬,但越到后来越是刚柔并济。
明心道君觉得有趣,紧接着又是一首节奏欢快的乐曲。
琉璃只停了片刻,便在原地跳起了旋舞。她从没看过旋舞,只凭着自己对音乐的理解,竟跳得像模像样,美丽的一双凤眸不经意的透出几分稚嫩的媚意。
琉璃在火鼎峰呆了两年,体力比以前好了些。三首不短的曲子跳下来,人却还是累得直喘气。
明心道君像是发现了新的娱乐项目一样,眼睛微眯的笑道:“阿璃,你不是一直都想锻炼体力吗,我觉得你不如每天跳舞。”
琉璃是真的喜欢跳舞,那天她第一次看白秀儿跳舞,觉得好美。
那些赏心悦目的动作,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像是开出了一朵花。此刻听了明心道君的提议,自然是脸颊红红的直点头。
快步走到明心道君面前,琉璃偎着他坐下来,心情极好的把他手里的笛子抢过来。她之前在大青峰见过乐器,但没有哪一个像明心道君这支笛子一样精致好看。
知道凤凰这珍稀物种天生喜爱歌舞音乐,并对此极有天赋,明心道君笑着看琉璃把他那支笛子翻来覆去的研究。正想和她讲解笛子的发声原理,脸上忽然一红,她拿着笛子学着他的样子在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笛子的吹孔没擦……
不对不对,重点是现在的这个身体,不是他玄墨的身体!!!
日子波澜不惊的一天天溜走,一眨眼琉璃从万仞峰刑满释放又快十年了。十年对凡俗而言代表着极大的变化,而对于琉璃而言——
“阿墨,为什么我还没长大?”琉璃沮丧的摸着自己的前胸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