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琉璃结丹,他就想问她一句话,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却又成了——
“阿璃,你结丹后是不是又想起很多东西?”
“是。”琉璃毫不隐瞒的道:“你有话想问我?”
“我……”话开了个头,明心道君却突然没了勇气,琉璃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得叫他害怕。
“我……我没事……”
犹豫再犹豫,明心道君到底也没说出想说的话,心里有些憋闷,沉默片刻后,他挡开琉璃的手,“你这几天准备下,我带你去游历。”
“这就要去?”琉璃还心心念念要给明心道君炼制蒲团底座,这一走恐怕又要等上好久。
明心道君不容置疑的点点头,给琉璃掖好被角,泛着淡紫色的唇抿成一条线,“你好好休息。”
脚步急促的出了梧桐小筑,门外的梧桐树上,果然站着一排小山雀,一见他出来就喳喳叫起来。可此时明心道君却根本无心想这些,他现在只想让琉璃长大,快些长大,不然到何时,她才能明白他的心?
出了梧桐小筑,明心道君直接来到梅林中的冰泉中。这里被来历不明的雷火毁掉之后,就被他布置成了一个冰泉池,泉水冰寒刺骨,却正是他所需要的。
全身都浸入冰泉中,嗅着浓郁的梅花香气,明心道君靠在白玉石壁上,冰蓝色的长发有丝缕浮在水面上,略略遮挡住他水面下的身体。
泡在冰泉中,明心道君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他早就可以抛却这具身体走了,要不是琉璃,他何必要忍受这份冰寒,乃至于身体僵冷的苦?可也正是因为有她在,他才这样甘之如饴。
他等得太久了,心中像是始终燃着一团火,灼烧着他,煎熬着他。只有在看到琉璃时,这团火才会变成温暖的光,但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暮然回首,他忽然发现,尽管他做了种种防备措施,可那根本都只是形式,实际上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他甚至已经没法想象,离开她自己会怎样……
琉璃不是小时候那个耀眼的小太阳了,她现在变作温柔的阳光,杀伤力却有增无减,且根本无法防备。正如琉璃说的那样,他比起他们刚在人界见面时变了很多,可如果不是她说出来,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这样防不胜防,才是最可怕的!
可惜……他明白晚了……
轻盈的脚步声从梅林外围传来,明心道君脸上虽然有些苦意,但却柔和的笑意,瞬间变作了不屑与寒冽。
脚步声渐渐近了,明心道君睁开眼,入眼便是两团挤在橙红色锦缎中的丰满,向下则是盈盈一握的细腰,向上则是二花那张娇媚的脸。左蓝右黄的猫眼大而魅,又带着些野,倒真是惑人的利器。
“你来干什么?”明心道君开口,声音冰凉。
二花打个颤,但它既然来了,就是要拼上一拼,明心道君没在第一时间把它扒皮,那就说明有机会!
步伐优雅的再靠近两步,二花看清在池子里泡着的明心道君,还未说话便是一愣。哪里有人会穿得整整齐齐,只露出脸和手,连脖子都有高领遮着泡泉水的?!
“看够了?”
明心道君说着,从冰泉池中起身。身子离水一寸便干一寸,除了云端仙人的冰寒优雅之外,半点被人盯着出浴的尴尬都没有,更别提别的模样。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二花已浑身痉挛着跌到了地上,像是一刹那便化作了一团烂泥!它狼狈至极的趴在地上,眼神涣散,浑身筛糠般颤抖着,下体更是染上了一股骚味。
明心道君仿佛脚不沾尘般,从它面前走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以为你做的事情琉璃都不知道,她只是还想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珍惜,我不介意叫你尝尝比方才那一瞬间更恐怖的滋味。”
明心道君语气淡然,然而那一字一句,却像是镌刻般刺入二花的灵魂中,尽管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二花的身体还是不由得一阵抽搐。
回到梧桐小筑,虽然身体是暖不热的,但明心道君还是在一楼,用暖炉将自己熏得暖了些,这才上了三楼。
琉璃已经睡着了,明心道君将她收进神龙佩中,水蓝色的外裳化作水雾,直接在琉璃躺过的地方躺下来,真身也随之进入神龙佩中。
随后的几天,琉璃一直没见过二花,明心道君只对她简单说了句“留了它一条命”,琉璃便不再过问。她总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向来不会自以为是,对别人指手画脚,明心道君一直喜欢她这一点。
可是反过来说,他心底深处,其实也挺期望她对自己“不客气”。
眼看着明天就要下山去了,琉璃在向大龙道尊辞行后,犹豫再三对明心道君道:“阿墨,这一走要很久,没道理我向大龙道尊说了,却不告诉师尊,正好白师妹的飞剑,我也一道给她送去。”
“你倒是一直把他们放在心上。”
明心道君脸上的表情有些讽刺,看到琉璃拿出来的那柄名为“紫霜”的飞剑,顿时更替她不值。
自从琉璃拜师,她默默付出了多少,每次过节从来没忘记过一个人,可谁珍惜过她的付出?太虚峰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想要炼器时都来找她,得了东西后谁又记得她?
别的不说,就他们的师尊长修道尊,琉璃结丹他除了给她起了个道号之外,竟是连结丹大典都没叫她参加!而且就连那写着琉璃道号的信,都是大师兄晨清道君代笔。
就算琉璃与大龙道尊亲近,无意中落了他的面子,这也太过分了点!
尽管心中气愤,明心道君还是带着琉璃去了太虚峰。和以前一样,在路经皇甫焱的洞府时,琉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可惜皇甫焱自从结丹就出了宗门,自此音讯全无。
白秀儿的住处就在皇甫焱旁边,明心道君没兴趣去见白秀儿,放琉璃去送飞剑后,便一直在外面等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