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有人上楼,琉璃回头看去,果然是某妖孽的死忠手下,周媚。
周媚倒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色衣裙,妩媚动人。隔了这么久再见,周媚却是一脸忐忑,看来她很清楚自己是理亏的一方。
“周媚,你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紫韶会在我的卧室里,睡在我的床上吗?”
“这个……”
周媚心里直叫冤枉,紫韶想干什么,她能拦吗?能拦得住吗?再说全火鼎峰都知道她主子在这里睡,为什么偏偏来问她?
可面前这位,她早已亲眼见识过其凶煞程度不说,这煞星如今也已是化神期,她又哪里敢惹?
忐忑片刻,周媚终于斟酌着解释道;“净世道友,当初大家都以为你遇难了,我主人担心你这里无人打理,所以就……”
“他在这儿住了多少年?”
“九……九十七年。”
好嘛,就算她真出事了,尸骨未寒,住处就被霸占了。紫韶当真是好样的!
眼见紫韶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琉璃撇下周媚,虎着脸走进去。
某只妖孽毫不知疾风骤雨即将来临,抱着一只大圆枕,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眉眼舒展,嘴角微微上翘,柔顺发亮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像是一副靡艳到极致的牡丹图。
琉璃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却是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长得好向来有特权,而眼前这货,显然算是特权中的特权。
即使她之前恼得厉害,此时见着某妖孽这般毫无防备,一派纯真的模样,心头也不由得一软。但这一口气,琉璃终究有些咽不下。
犹豫片刻,她拿出一把剪刀,在周媚万分惊惧的眼神中,暗运仙力于其上,把紫韶的头发咔嚓咔嚓,剪了个七零八落。
剪完之后,琉璃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收了那些头发,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唉,流年不利,这几年她真是太容易暴躁了,不该不该。
一连解决了两个让人头疼的家伙,琉璃终于能把脑子腾出来想点别的。只是这一想,她就琢磨出来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羊角宇和白秀儿,这两个人,她既没见到人,也没人告诉她,他们去了哪里,这不应该啊。
想到这里,琉璃也不继续往峰顶去了,调转方向,去了羊角宇的洞府。
羊角宇的住处在一处山崖下,距离不远处,有一大片常年盛开的火云兰。风送花香来,直令人衣袖留香。
琉璃御气而来,远远的看见一名老人,坐在那一片红橙相间的火云兰花海之畔。
心里有些疑惑,她便往下降去,刚想开口问问那老人是谁,那老人却似有所觉,抬头向空中看来,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皆是震惊!
“琉璃?”
“羊角!”
琉璃落到地上,掩不住的震惊之色。
眼前的羊角宇头发花白,气血两亏脸色青白,虽不至于老态龙钟,可她不过离开近百年,身为元婴修士的羊角宇,怎会变成这模样?!
不,他已经不是元婴修士了,不过稍加探查,琉璃便意识到,他竟然成了一个经脉损毁的废人!不止如此,他……
只是稍加思索,琉璃便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情况,分明就是被人以极其恶毒的手段,采补了!
察觉到琉璃目光中的震惊与探寻,羊角宇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以袖遮面,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回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早就……”
眼见羊角宇起身要走,琉璃伸手拽住他,“羊角,你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别问……你就当我死了,你今天没见过我,赶紧走!”羊角宇一边用力想把自己的袖子拽出来,一边声音沙哑道。
琉璃却不但不松手,反而又加上一只手,“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三德呢,他去哪儿了?”
“别……别问了……”羊角宇握紧拳头,紧闭着眼,浑身都颤抖起来。
琉璃渐渐松了手,调整了下呼吸,这才再次语气柔和的开口道:“抱歉,是我太着急了。羊角,咱们好久没见,我很想你,想和你说说话,就像咱们过去那样,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我坐一会儿就走。”
“不行,我再不知道你,请你容易送你难,你这就走吧!”
“……”
“好吧,我就知道,你向来都是吃硬不吃软。”
琉璃说着,直接用僵体术把羊角宇定住,又给他用了个漂浮术,拽着他就往他的洞府走。
羊角宇怒目圆睁,可惜中了僵体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由着琉璃,将他拖进自己的洞府。
羊角宇洞府的禁制,根本拦不住琉璃,她轻松破解,随后来到羊角宇修炼的静室,解除了他的僵体术,却又设下一个封闭结界。
“好了,你想跑也跑不了,干脆老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体对人的心情有着极大的影响,羊角宇变得衰老,脾气也跟着变了些。也不答话,也不动弹,老僧入定一般坐在蒲团上,就是不回应。
琉璃嘴角抽了抽,“好吧,你不愿意说,我也拿你没办法。除非你自己愿意告诉我,我不会再问。但……同我说说你身体的情况总可以吧?”
果然,退一步海阔天空,听琉璃说不再问及原因,羊角宇的抗拒情绪便弱了些。琉璃趁热打铁道:“修士把修为看得比命重要,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你又不是我,说什么理解……若你真的理解,就赶紧走吧,我就想一个人呆着!”
羊角宇此话出口,气氛霎时僵冷下来。
琉璃沉默了很久,但她终究还是缓缓的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没对你们说过,那一次锁妖塔出事,我也被人废了修为,毁了经脉,流落到俗世,成了个半死的老太婆。”
羊角宇颤了颤,抿紧了唇角,琉璃轻笑一声,“我比你还惨呢,瞎了双眼,瘸了条腿,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苦捱着,也多次想过自我了结,却因为心中尚有不甘,尚有期盼,这才熬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