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淮一边向她注目一边慢慢走过来到她的身前站定却又没有话。东莪向他看了一眼道:“这些日子真是打扰了!”郑淮依旧没有话东莪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微微窘低头看向一边静了一会只听郑淮轻轻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东莪一怔却听他又道:“都是我的错!”
东莪哑然失笑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郑淮脸上一红道:“是……是我蒙昧了。”他笑了一笑道:“我总觉得……你我还是……当时遇到时的样子没想过如今咱们都已长大了。”东莪听他这么反而觉得自己的方才的话有些唐突了忙道:“咱们当年虽然相聚的时日不长可是这些年来我倒是时常会回忆起那段日子!”郑淮双眼亮道:“真的?”东莪头微笑道:“你师傅他还好吗?”郑淮道:“他很好本来一直陪伴我同在此地不久前才有事离开。”
东莪轻轻头道:“那时在扬州城外看到的就是你吧!我当时并没有认出你来直到见了面才想到那日向我停马回看的原来是你!”郑淮笑道:“不错正是我。那天得到童镖师的信匆匆忙忙地赶去救他在半路上看到你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东莪闻言微笑他又道:“我真的一眼就看出是你了可当时偏偏丝毫不能停留那时多怕……总算还好!遇到童镖师才知道他托信的居然是你这才放下心来要不然那次在路上遇见之后。转眼就又不知要去哪里寻你了……”东莪微微一怔道:“寻我?你寻我做什么!”郑淮一愣不觉面红过耳。半晌方道:“你……你当年不是留了簪便于日后相认吗?那从此倘若见不到你留它有什么用处!”东莪看他一眼。低头微笑不再话。二人一边一边在径上慢慢朝前走去。郑淮道:“在苏院里还能习惯么?”东莪道:“我们初来此地便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实在是多谢你了。郑淮摇头笑笑道:“这话的未免太过生份了”东莪抬头看他。二人相视一笑。
郑淮道:“看到你身边如今多了家人陪伴我也很替你高兴!童镖师起阿蒙大哥可是夸不停口”东莪听他提及心中倒是忽然想起日前蒙必格和自己过的话正寻思间又听郑淮道:“我看你平时不太出院子这边还没有来过吧!”东莪头看看四周道:“苏老地这个园子可谓是奢华周到之极帝王皇家的御花园也不过如此..”郑淮闻言一怔。转头看她见她神情自然此话只是脱口而出。看来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他自己却已然面色微变忙将脸转向一旁。过了一会才道:“苏老与我师傅是旧交好友。因而才腾出这个园子来让我们暂住。”东莪轻轻头。郑淮看看她没有话二人又再朝前走去这般静了一会东莪忽然道:“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向大家明不知道能不能劳烦你!”郑淮道:“有什么事你只管和我就是了。”东莪停足低头对着眼前的草坪出神过了一会才转身与他对视道:“是关于我地身世。”郑淮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紧张和她对视道:“你的身世……”
东莪头道:“如今叫我艾姑娘地也有叫我东儿姑娘的也有我想请你转告……”她看定郑淮一动不动道:“我姓秦我的父亲是清廷佟公的谋士秦楚清因为被诬陷与反清人士来往而入狱不久便即病故家中财产均遭人吞没我这才流落异乡。”郑淮全身僵硬看着她许久才道:“可我当年就知道你是……”东莪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低下头缓缓道:“不错如你所知我确是满人我方才所言只是为了自保而设想的身份我不想欺瞒你可却又不能向你出实情因而只有为自己编一个这样地借口。”
郑淮道:“你不信任我吗?”他神色焦急道:“你如今虽然在苏园之中对任何人都是笑颜相向可我却能感到你其实心中害怕东儿……”他正色道:“你可以信任我真的这些年来我从未将此事告诉过任何人连我师傅也始终不知情!”东莪目光闪动道:“我知道所以今日我才会这般向你明……”郑淮摇头道:“我要的不是这样的词我要你告诉我真相我……我想知道你是谁?你受过怎样的苦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想东儿你……你信任我!”
东莪慢慢抬头与他对视轻声道:“就像当年信任那个热忱少年一般我对你并无丝毫变化可是今时今日我不能信任的却是……郑成功之子!”郑淮全身一颤看定她不出话来。
东莪目光柔和看他徐徐道:“这些年来我时常会想起当初那个救我脱险的少年不知他是否安然无恙。也是因为时时记得他曾经过不要轻易透露身世的话我方能逃过数次艰险。我……也曾经想过与你师徒重逢的一日……可是真地到了遇见你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许多事。要猜出你的身份并不难其实昨夜我在院中散步偷听到了你们在童师傅院中地对话……我知道这样做十分不妥可是除了身世之外我决不会再有任何事欺瞒于你!这已然是我所能回报你的最后地坦诚了!”
郑淮怔怔看她只觉一句话也不出来东莪看他一眼低头道:“倘若此事让你为难我绝不会强求什么。真刚刚受了脚伤不便立刻离开我们只住到她能行走之时其它地与苏园、与你有关的事我定然守口如瓶。绝不会向他人提起。”她顿了一顿道:“方才那样无理地提到您父亲的名讳也要请你包涵!”
罢她低下头站立了一会儿。听不到他任何回答便轻轻头道:“我明白了!”罢刚要转身。郑淮忽然伸手已经握住了她地左手腕东莪面色白却见他一言不拉着她就走。东莪被迫跟他身后看他埋头疾走一阵风似的竟要要往前厅走去不觉轻声喝道:“你放开我我跟你去就是了。”郑淮这才松开她的手二人一前一后片刻间便到了前厅可厅内空无一人郑淮四处张望东莪看看他地神情。伸手向前一指郑淮这才听到前面院里隐隐传来话之声他看东莪一眼。转身便向外走去走出两步。听到身后脚步细碎。东莪依旧随后跟来。
二人来到前院却见苏老与张大夫正在下棋。香儿等人也都围在一旁观看蒙必格远远看到东莪二人走来忙迎上前来香儿则道:“淮哥哥你快来看苏老伯他们下棋”罢已经上前一把拉住郑淮的手将他拉到棋盘一旁道:“我们也不懂苏老伯先前了哪个颜色地棋子多哪个便胜了。可是我看张老伯的棋子黑压压的一片苏老伯却来耍赖他并没有输呢!”苏可林呵呵笑道:“老夫这是诱敌之计你个香儿丫头知道什么?”张大夫看看他们也是抚须微笑并不话。郑淮在边上看了一眼棋盘道:“输赢这时可还没有分出呢!围棋最要耐心香儿只管看着就是了。”香儿听他这么奇道:“那要下多久才算完呀!”苏可林哈哈大笑。
蒙必格看东莪神情有异忙道:“姐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额图晖等人也都闻言转头看她张大夫道:“东儿你过来我给你看看!”东莪忙摇头道:“你们玩你们的我没事”郑淮向她看了一眼回头向苏可林道:“苏老方才东儿姑娘向我了她的身世我想也得要让您知道才行!”苏可林停棋不动抬头道:“身世?”蒙必格等三人面色刹那苍白都看向东莪见她神情木然又都去转看郑淮。
蒙必格站在东莪身旁已经握紧拳头东莪靠近他一步站到了他地身前郑淮随意向她二人扫上一眼低头向苏可林道:“东儿姑娘她并不姓艾咱们以后不要这般称呼她了”苏可林了头已经感觉到了这忽然凝重起来的不安气氛。
却见郑淮神色淡然向东莪注视道:“她的父亲是京城佟公门下的谋士秦楚清因为与反清人士来往入狱后却又染病亡故家中财产均遭人吞没后东儿姑娘这才流落异乡。她因父亲曾为清廷卖命因而不敢告诉我们真相。”苏可林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气道:“原来是秦姑娘其实这有什么呢!如今为时势所迫替朝廷卖命的汉人那是不计其数你父亲既然因这等原由遇难看来也是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热血汉子。你应当早才是咱们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世只有更加欢喜绝不会有什么嫌隙。”张大夫抚须微笑道:“东儿拜师之时已然和我了真相我也是这般劝她如今她敢出来看来对苏老你已是亲如一家了。”苏可林摇头道:“不像化不像化你们一老一真要这般欺瞒我么!”罢与张大夫对视二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蒙必格这才放松向一旁尚自迷惑不解的额图晖二人看了一眼再看向东莪只见她目光闪动正与郑淮对视二人一动不动香儿走上前看看东莪轻声道:“姐姐你……”蒙必格忙道:“这一天也够姐累的了香儿你姐姐她睡醒来还没吃饭呢!你带姐姐去用饭吧!”香儿头答应牵住东莪地手向厅里走去蒙必格与额图晖也随后跟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