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夫人话声方落,丁三夫人便撇下嘴角,对婆婆这么记挂着小念念颇为不悦,一样是孙女,婆婆就只记得二房和四房的女儿,她家的两个女儿就像是不存在似的,那也就罢了!谁让二房当家那么多年,二嫂同婆婆亲,对二房的孙女自然也亲近。
四房的女儿嫁在京中,三天两头在婆婆跟前晃,想不记着她们也难。
王进苑打小就在丁老夫人跟前长大,和养在跟前的孙女也差不了多少,范安阳嘛!想到这个外甥女,三夫人就气闷,当年就是因为她,筱楼才会被送去祠堂住,结果这一住,就变样了,原唯她的话是从的小女儿,竟然开始同她生份。
婆婆有什么好的,都不忘她们两那一份,她认了!谁让婆婆就这么两个外孙女呢!
但是,那个小念念,她谁啊!不过就是那短命爱折腾的女人生的女儿,婆婆有好的,竟也记得给她一份,真是太过份了!筱明和筱楼生的孩子都没这待遇呢!
她却是忘了,小念念可是丁老夫人娘家的侄孙女,又是她看着出生的,这情份自然不同。
丁大夫人瞄了三夫人一眼,暗摇头,这个三弟妹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那爱计较的性子了!她怎么就忘了,昨儿个,婆婆才让她从库房取了好些药材,和宫里赐下的锦缎等礼,给丁筱明姐妹送去啦!
也亏得三弟受得了她那脾气。
四夫人凑兴的跟婆婆道,“唉呀,有这种好事,怎能忘了筱安她们姐妹三个呢!”
丁老夫人对三媳妇的不悦视若无睹,笑着对四夫人道,“行啊!你叫人去跟她们说一声,若是得闲就出来逛逛。”
四夫人脆声应诺,转身交代丫鬟通知三个女儿去,能否成行是一回事,让她们婆家知道,她们姐妹同娘家关系好才重要。
三夫人见状,直接就拉下脸了!她两个女儿都不在京中,真是吃亏了!
丁老夫人淡淡的瞟她一眼,没理睬她,等大夫人她们领着媳妇回去准备出门,房嬷嬷才端着茶劝丁老夫人。
“您可别跟三夫人置气。”三夫人什么事都放在脸上,从年轻到现在,就没长进过。
丁老夫人抿了口茶,笑道,“你放心,我没放在心上,她就那德性,我若真跟她记较,早就被她气死啦!”
房嬷嬷笑着拍捧老夫人几句,便侍候她去更衣。
等收拾好了,大夫人她们也带着儿媳过来了,看了屋里一圈,没见着三夫人,大夫人忙让丫鬟去问,才出门就遇上三夫人屋里的丫鬟,她期期艾艾的对老夫人道,“三夫人回房后,就觉得不适,嬷嬷侍候她服了药,现在已经歇下了。”
老夫人听了也不恼,只淡淡的交代大夫人让人去请大夫,三夫人的丫鬟慌得直摆手,连声道不必了,“三夫人那是老毛病了,不用请大夫来看诊了。”
“她又不是大夫,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的好,小病不治拖成了大病可就不好。”大夫人柔声对那丫鬟道,丁老夫人满意的颌首,“老大媳妇说的对,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的好,再说她那药吃了那么久,都不见好,也不知是不是不对症,还是药放久失了效用啊!还是让大夫来看看的好。”
大夫人皱着眉头,指了自家长媳,“你留下,等大夫把过脉,跟大夫问个清楚,看看你三婶到底是什么病,这么多年了,怎么吃的药总不见效。”
三房的长媳便自愿留下,“还是侄媳留下侍奉婆婆吧?”
大夫人转头看老夫人,老夫人满面笑容的拍拍三房长媳的手,“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你的那一份,我让她们帮着挑,要挑得不合你意,你直管找她们算账。”
众人闻言都笑开了,欢笑声中,丁老夫人在媳妇和孙媳簇拥下出门去,三夫人那厢却黑了脸,她哪有病啊!只是习惯遇到不想面对的事就装病,从前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揭穿她,还顺着她,由着她使小性子,二夫人还会带着女儿们来探望她。
进京后,大夫人和四夫人虽不似二夫人那样贴心照拂,但也是由着她去,没想到今儿竟然就直接请大夫来了!还留她的长媳盯着,若大夫当着她媳妇的面拆穿她,那日后她在媳妇面前还怎么端起婆婆架子来?
要是没拆穿,她就得喝苦药汁,三夫人顿觉头疼极了。
丁老夫人她们可不在乎她头不头疼,往杜府接了王进苑母女,跟范安阳聊了下,就往珠宝楼去。
“怎么没看到三舅母?”范安阳打了个呵欠问。
贺璋家的和瑞香几个额角生汗,丁老夫人她们在的时候,您不问,这会儿她们都走了,谁知道呢?
范嬷嬷方才同房嬷嬷闲聊了几句,见范安阳问起,忙把丁三夫人不适,所以没跟出门的事说了。
“哦,那一会儿请嬷嬷去库房取些药材,给三舅母送去吧!若不知道也还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不晓得,嗯,顺道把大少奶奶屋里的嬷嬷带一个去。”
王进苑她们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带了谁去侍候,不过她让人送东西去给三舅母,不好落下王进苑的份。
范嬷嬷点头应下自去处理,贺璋家的看范安阳直打呵欠,不免有些担心,同她商量着,是否请郎大夫来给她瞧瞧。
“他上次说他要回家一趟呢!也不知回来没有,派人去师父那问问。”范安阳道,“对了,别忘了给师父带着药材过去,也不知他老人家病好了没?”
秋日时,严池带着几个徒孙在西山做画,老人家画入了迷,单家几个半大的徒孙们不会照顾人,就让他染了风寒,毕竟是上了年纪,一病倒就断断续续没好透,偏偏郎大夫不在,老小孩脾气一上来,严筠险些招架不住,最后还是派了外孙上阵,餐餐盯着老人家吃饭喝药,这才让他好起来。
不过也因为如此,杜云寻去探病都被严池赶回来,说不想让他带了病气回去,万一过给范安阳就惨了!
范安阳派身边的嬷嬷、丫鬟去探病,也都被严池以相同的理由赶回来,她觉得师父有些苛了,不过老人家也是因为疼惜她,才会这么做,只得把东西留给严筠,请她有什么事就只管派人跟她们说,得了严筠应诺,才放下心来。
贺璋家的点头应下,自去库房取药材,瑞香便侍候范安阳回房歇下。
王进苑原是带着小念念要上杜家的马车,不过丁老夫人却让她去与孙媳们同车,自己则带着小念念上了马车,大夫人和四夫人见状便着坐同辆马车。
“没想到婆婆对小念念倒是挺疼爱的?”丁大夫人叹道。
丁四夫人提醒她,“她出生的时候,可是在湖州呢!是婆婆看着出生的,她亲娘又是个瞎折腾的,那孩子打小可没少受委屈。”
丁筱安姐妹和范安阳走得近,跟着去杜府的丫鬟只消耳朵拉长点,总能听到一些内幕消息,丁筱安姐妹知道后,回娘家难免会在亲娘跟前提上一提,她们也是心疼小念念,对高明亭的作为很是不解。
丁大夫人的女儿都死了,养女走后也远嫁,儿媳进门,同范安阳隔了一层,自然就没有丁四夫人那么清楚知道那些细节。
趁此机会,就拉着四夫人问个仔细,听完之后,丁大夫人也忍不住心疼小念念了,“说起来,要不是她二叔和咱们阿昭善心,不知这孩子还得吃多少苦呢!”
都是为人母的,大夫人和四夫人都不懂高明亭为什么会这样亏待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大夫人,她生养了那么多个女儿,不是因病夭折,就是死于天灾,唯一存活的养女,被生母带回去后,却被苛待,最后远嫁异邦,她一想起来,就觉心痛如绞啊!
她是恨不得女儿们个个安好的活着,没想到会有人会那样对待亲生骨肉,就因她不是儿子吗?
“反正啊!咱们对那孩子好就是,那可是个懂事知好歹的孩子,可不像咱们家那一位,对她好,她当应该,稍不顺她意,就罪大恶极了!”四夫人虽没指名道姓,但大夫人一听就知她是在说三夫人。
“我倒想知道,大夫若是揭穿她没病,她以后怎么面对小辈们。”大夫人若有所思道,四夫人喷笑,“哎呀,想想就觉得丢脸啊!”
“可不是吗?”
说话间,马车已在珠宝楼旁的夹道停下,因为早就跟珠宝楼打过招呼,所以珠宝楼的伙计远远的看到丁家车队到来,便上前领他们到夹道,好方便贵客从夹道的边门入内,这是专门为方便大客户的女眷们开的门,从这里可直达珠宝楼二楼的贵宾室。
丁老夫人一行才下车,进入珠宝楼二楼,后头就又来了一队马车,伙计一看乐了,原来是贵客降临,鲁王府之前才在他们楼里,为楚十姑奶奶添置近十万两的首饰和头面,听说那些散件如簪子、金钗及耳珰等物,是准备让十姑奶奶回东靖国后打赏下人用的。
想到鲁王妃的出手大方,伙计上前相迎时,脸上不由堆满了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