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接到鲁王妃递的牌子,立刻就准她进宫。
世子夫人理所当然的陪她进宫,二夫人等人在二门前,恭送婆母和长嫂登车离去。
三夫人等人神情有些复杂,但再复杂,也比不上二夫人,二老爷虽有望取代世子,但二老爷还不是世子,二夫人身无诰命,连服侍婆母进宫都不成。
二夫人敏感的瞪了妯娌们一眼,随即拂袖而去,三夫人等人摇头叹气,“要是可以,我宁可大哥袭了爵,也不想日后要在二嫂手底下讨生活。”
其他几位夫人同意的点点头,“可大哥在西北病得都不轻,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不管她们乐不乐意,就都得在二夫人手底下过活,二夫人和世子夫人其实是半斤八两,都是爱计较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珠宝楼闹出那件事情来,而世子夫人也不会同鲁王妃学,苛待起丈夫的弟弟们了。
还是回去自求多福吧!
鲁王妃婆媳这一去,直到夕阳西下,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
府里众人早就得得不耐烦了,二老爷看到母亲的车驾停下,就急急忙忙上前,“娘?”
车里鲁王妃虚应一声,扶着长媳的手下车,在宫里折腾了一日的婆媳两面青唇白很是狼狈,二夫人看着抿紧唇,不知在想什么,三夫人几个则暗道,难道皇帝没答应让婆婆去东靖国吗?
“娘?皇上怎么说?”
鲁王妃只觉得背后一阵虚冷,世子夫人不悦的看向小叔,心道怎么这么没眼色啊!没看到婆婆和她脸色都很难看吗?问问问,问什么问啊!就不能让她们先歇一歇,坐下来好好喝口水再问吗?
“大嫂,到底怎么样了?”见母亲脸色着实很差,二老爷难得开了窍,不再向母亲追问,而是转向长嫂世子夫人来追问。
“母亲今儿在宫里累着了,等侍候母亲歇下,我再回答小叔子你们的问题可好?”
话说这份上,能说不好吗?
自然是好。
待把鲁王妃送回房,让丫鬟们侍候她歇下,世子夫人往堂屋过来,二老爷夫妻等人全都在这里,就没有一个妯娌知机的进去帮搭个手。
世子夫人忍着气,将今日在宫里的事一一跟小叔子们和妯娌细说。
老鲁王妃是大杨氏的族妹,大杨氏在时,宫中诸人对老鲁王妃很是客气,鲁王妃虽与老鲁王妃不和,但也不曾被人怠慢过,不想今日进宫,先是在宫门处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宫女领她们婆媳去椒房殿,又在殿外值房等了一个时辰。
鲁王妃没想到皇后会把她们晾着,气极的找宫人理论,宫人很是客气,但态度却是再强硬不过。
“王妃娘娘您是昨儿才临时起意递牌进宫的,在您之前,就已经有好些位王妃和夫人递了牌子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所以只能请您在此稍候了!”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鲁王妃不曾受过如此对待,不过那是在宫里头,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
世子夫人不知道的是,鲁王妃以前进宫,多是去慈和宫,几乎没到过皇后的椒房殿,说来今日还是第一次去,椒房殿端庄大气,处处彰显着低调的奢华,不张扬却也不容人轻瞧。
想到丈夫多年经营,就是想要取代皇帝,一旦丈夫成为九五至尊,她便能进驻椒房殿,成为椒房殿的主人,可是,事与愿违,鲁王如今人事不知,也不知何时能醒来,想成为皇帝?无异是痴人说梦!
想到自己与椒房殿无缘,鲁王妃心里怎能不难过,从来美梦最难醒,鲁王妃不过一介凡人,又怎能例外,坐在椒房殿的厢房里,鲁王妃非常努力叫自己别再去想那些不可能成真的事情,把精神专注在今日进宫的目的上,只是要做到实在太难了!
偏偏又遇上谢国公夫人姚氏也进宫拜见皇后,她们两年龄相近,曾是闺中好友,却一起喜欢上鲁王世子,当年鲁王世子其实是较喜欢姚氏,她略施手段,才如愿嫁给心上人,而姚氏则下嫁老谢国公的庶子为妻,从此情同姐妹的两个人决裂。
只不过后来,老谢国公的嫡长子突染风寒而亡,嫡次子在请封为世子前一天摔马亡故,最后爵位落入姚氏的庶子丈夫手中,姚氏成为国公夫人后,鲁王妃仍只是世子夫人。
好不容易熬到老鲁王夫妻过世了,鲁王却又病倒!
谢国公夫人看到她,就如仇人见面那是份外眼红啊!谢国公夫人一张口就拿京里最新的流言刺得鲁王妃满头包,鲁王妃被气得仰倒,差点又昏了过去。
世子夫人头疼不已,谁能告诉她,婆婆为何和谢国公夫人一照面就吵起来?谢国公夫人的媳妇和孙媳也不懂,呆呆的看着素来高贵端庄的国公夫人化身泼妇,和鲁王妃打成一团。
待内侍来宣,看到屋里凌乱不堪的两位贵妇时,内侍风中凌乱了,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是进宫探视皇后的三公主经过瞧见,开口拿了主意,让人侍候她们两位先去洗漱,不过宫里没有衣物供她们替换,宫女们是不可能拿皇后的衣物给她们穿。
因此只得委屈她们两位,穿宫女们的衣服暂代一下,只是那不伦不类的模样,终究惹皇后不满,罚她们两抄写佛经赎罪后,皇后犹气得不轻,又罚她们在佛前吃斋念佛三个月。
得,这一被罚,鲁王妃也不用去东靖国了。
“那到底是谁去?”
“皇上说了,二老爷也是小姑子的兄长,长兄不克出行,自是由二老爷出面。”世子夫人不悦的道,二老爷当即苦了脸,二夫人却乐开怀,世子夫人懒得看她们的脸,起身道,“二弟赶紧回去收拾吧!我也得去给你大哥收拾东西,回头就请二弟帮忙捎带去给你大哥了!”
二夫人看丈夫迟迟没回答,世子夫人脸色都变了,忙推丈夫一把,二老爷才回过神道,“啊!是,我知道了!知道了!”
世子夫人转身就走,三老爷他们也被妻子拉回房去,二夫人兴高采烈的拉着丈夫的手,“终于啊!可总算等到你出头的一天啦!”
“你在高兴什么啊?你不知道现在西北可冷得死人哪!爷要去西北,可是去吃苦受累的,你这娘儿们看爷去受苦,你很高兴是吧?竟然还笑得出来。”
“哎唷!我的爷啊!你在说什么傻话?这可是给你出头露脸的机会啊!”
二老爷忿忿,“什么露脸的机会?”手指一戳,二夫人的额头立刻红了。
二夫人才没时间和他吵,正如丈夫所说,时值隆冬,西北一带只会比京城更冷,气候更差,她得跟丈夫好好准备行李,可不能让世子发生的事,在她丈夫身上重演。
隔天二老爷就被人硬请上车,往西北去了。
紧跟着就传出二夫人娘家人与谢国公夫人孙媳过从甚密,鲁王妃得知后,等不及把二夫人喊来,直接扶着丫鬟的手,直闯二媳妇屋里,听说鲁王妃怒掴二儿媳好几下,世子夫人也同二房闹得不可开交。
京中酒肆茶坊及赌坊都有人开注,有赌鲁王世子能否安然归京,二老爷是不是真的在背后捅他大哥一刀,也有人赌,楚明心到底能不能脱险,东靖国国王是要赔偿鲁王府巨款,还是答应放手,让楚明心母子回大燕定居。
赌局百百种,每种都有人下注。
大年初五时,王统领来杜府拜年,顺道给了杜云寻一张面额极大的银票。
“这是……”
“这是我帮你下注得来的钱。”
杜云寻失笑,“我又没钱在你那儿,你那来的钱帮我下注?”
“嘿嘿,这本金啊,是用你的稿酬,你忘啦?那些剧本……”王统领朗笑,杜云寻才想起来,“我说哪!那些说书人那来的本子,原来是你给他们的。”
王统领笑得很得意,“托你的福,那些新进的小家伙们,可是狠赚了一笔啊!”
原来那些说书人全是新进的暗卫们,王统领利用这个机会训练他们的胆量,让他们狠狠的坑了鲁王府一把。
至于那些唱戏的戏班子,只有一个戏班子与暗卫有关系,旁的都是看这出戏有意思,虽是影射了鲁王府,但他们背后都有人,不怕得罪鲁王府的啦!
王统领拿了稿酬,见赌风正盛,便掺了一脚,为暗卫营赚了不少资金。
杜云寻笑着摇头收下银票,回头就给王统领的妻子包了大大的红包,又拿弓钱请王统领替他请那些出力的弟兄们吃顿饭。
王统领自然不会拒绝,笑呵呵的收下,临走时,对杜云寻道,“楚家那位姑奶奶可还真是命大,竟然让她熬了过来。”对这位奇女子强盛的生命力,王统领只能甘拜下风。
“东靖国国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啊!他要把三儿子的遗孤接回去,就要保证他的安全啊!其他几位王子更是趁机对前三王子妃娘家赶紧杀绝,毕竟,他们已没有盼头,随时都可能像疯狗一样,逮着人就乱啃一通。”
王统领没有说的是,楚静姝从中起了大作用,她利用皇上给她的人,从中狠狠的挑拨了一番,让那些同前三王子妃娘家合作的王子们心生疑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