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着打听打听,若有消息就给夫人回话。”虽说心里觉着难,嘴上却还要殷勤地说着,何况这件事是陈氏亲自过来提了的,她怎么也要帮着争取一番,若是能成了,岂不是与卫国公府也有了交情。
陈氏笑着道谢,又道:“我瞧着郭夫人倒是个聪明人,又能当家,日后谁能嫁进那一家里去倒是个享福的。”
这是看中了?冯氏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方氏,撇了撇嘴。
这边厢陈氏与冯氏说着话,那边方氏身边挤过去好几位拉着她说话:“……听说春闱的主考定下了?”
“是不是尹舍人?这些时日到处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他被点了主考官,我那家里还有好几位堂亲子弟明年要下场,都让人来打听消息呢。”
这个消息国子监自然是最先知道的,方氏一下子成了中心,不少夫人都凑过来听。
方氏却是皱眉,端着板正的神色:“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问这个,这都是朝中的事,郎君不与我说我自然不问。”
顿时所有人都觉得无趣,撇嘴转过头去,只有陈氏露出一丝笑容,多看了她两眼。
方氏不说,自然有消息灵通的,钱夫人邓氏这会子神神秘秘露了笑:“感情你们还都不知道,这两天朝里闹得翻了天了,连大理寺都出动了,去太学那边拿了不少学生呢。”
哎呦,这可是有大消息,大家忙凑她跟前去。
只听她吃了口茶汤,不急不忙地道:“我还是听我家郎主下了差事回来说的,前日朝上原本在议春闱的事,梁王殿下刚举荐了尹舍人,就有御史把奏本给递了上去,说尹舍人还未被点中主考,便让下人大肆收受举子的贿赂,连太学的学生都争相去走动疏通。”
“哎呀,那可是不得了了,那尹舍人怎么说?难不成先前真的是他放出消息来,就为了让人去送钱银厚礼?”
邓氏摇头,得意地说着:“自然是喊冤了,尹舍人当时便高声喊冤枉,说是有人栽赃,他不曾做过这事。”
“可惜那几名御史像是盯上他了,连那个下人姓谁名谁,在哪里收的贿赂,谁送去的都知道,说得是一清二楚。陛下自然是不会轻饶,便命大理寺彻查。”
那一群夫人们顿时七嘴八舌起来:“那么一来尹舍人是点不了主考了!”
“何止是点不了主考,若是坐实了,只怕轻则丢官,重则……”说话的摇摇头,一副不好多说的样子。
只是有人疑惑问道:“就算是尹舍人猪油蒙了心糊涂了,真的做了收受举子贿赂的事,可怎么会被御史知道的一清二楚?连那些都说的明白。”
邓氏暧昧得一笑:“这你也想不到?那几位御史可都是从前太子太傅从前的故旧门生。”
那就难怪了,东宫怎么可能看得下梁王的人点了春闱主考!众人恍然大悟。
春闱主考?朝里又乱了起来了!陈氏皱眉,想着先前西北主将的事,心头顿时有了担忧,这朝中明争暗斗越发凶险,一日胜过一日,只怕国公从西北回来又要被卷了进去,终究还是要有可以联手互相扶持的人才行,所以程瑜的婚事就更不能由着他胡闹。
她也不出声,只听着邓氏炫耀一般说着自己知道的:“……大理寺的昨日就去太学了,把御史参奏的那些学生都给拿了回去,说是要一个个查问,总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钱夫人知道的这样细致,果然是消息灵通。”
邓氏面上得意,嘴上却是谦虚着:“哪里,还是我家郎主当差时知道的,回来也说与我听听罢了。”
看来是个惯于说八卦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当成谈资来说。
听了这些,又打听到了几家合适的,陈氏也不打算多留了,笑着与冯氏道:“出来也好半天了,我家二郎怕是要散了学了,府里也没有别人,只能我自己打点上上下下,也不好再多留了。”
冯氏忙留她:“用了饭再走吧,宴席已经备好了。”
陈氏婉拒了:“下一回请了夫人去我府里小坐,你这里忙,我留着你还要陪我说话,实在是不好麻烦你了。”
冯氏也知道,自己家的宴席只怕陈氏是看不上的,肯留了这许久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也只好亲自送了她出去:“夫人放心,有什么消息我就过去给你回话。”
陈氏笑着点头,也不多说,走的时候还与方氏几人点了点头,带着刘妈妈和婢女出去了。
到上了马车,她的笑容才散去了,目光冷冷地坐在车里:“让人去打听打听郭监丞府里的事,看看那位郭夫人的喜好。”
刘妈妈有些想不明白:“奴倒是觉得那位钱夫人的外甥更合适些,家世也更般配些……”
“就是因为家世相当才不好,萧氏对大郎有恩,若是给她说了那一家,只怕日后旁人要说我们不知报恩,颍川王妃那里也不好说。”陈氏冷声道,“若是能说给郭家二郎,他在太学进学,日后能考个功名出来也是官身,听着体面又是高嫁了,谁还能挑的出什么理来。”
“更何况,我瞧着那位郭夫人说话爽快,但是语气很有些当家做主的意思,那一家老的身子都不好,还不是这位大嫂说了算,就算是萧氏嫁过去了,也只能低头听她的安排,那会子她就是想生出什么心思来,也是不能了!”
刘妈妈恍然大悟,却是道:“可是怕郭夫人不肯答应,毕竟萧娘子是商户,又是再嫁……”
陈氏揉了揉额角:“所以才让人去打听,郭夫人有什么喜好,有什么惦记着的心愿,总能有法子的。”
只要方氏点了头,这一家子怕是也没有人会反对了。
“那萧娘子……她可是女户。”
陈氏嗤笑一声:“一介商户女,立了女户又如何,若不是顾忌颍川王妃,还不是早就由着人磋磨了,只要颍川王妃答应了,她不答应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