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又是一个工薪族上下班的平凡夜晚。
出了地铁,走在回家路上,身旁喧嚣奔驰而去的车辆,与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每个人都行色匆忙,而伊思开,也只是等待信号灯红转绿的其中一个简单的过客。
望着这熟悉而又冷漠的城市,独居的伊思开熟练地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简单地计算着如何下单划算。
嘟哝了几句上司雷所长今天的不是,想起今天因为开错处方被所长与他老婆混合双打批评,伊思开叹了叹气,想抬头看看夜空,却又被S市随处可见的高耸入云的住宅楼层层遮盖。
如今在低落的伊思开看来,冰冷的漆黑建筑在融入夜色之后,那些点点的万家灯火,有点像山上摇曳黯灭的坟。
只是这黑压压的一片灯坟,可不便宜。售价都是十万一平方起的高档住宅。换个角度想,这也都是所有人一辈子奋斗,只为钻进去蜗居的小小牢笼,与坟墓。
如此想着,已经爬完了楼梯的伊思开,走到了有点破旧的家门前。
打开门,望了望略显脏乱的家,是如此熟悉温馨,而又平凡。
也是该找个伴帮我收拾一下了,伊思开歪了歪脑袋想到。
卸下了一身的疲惫,钻进了淋浴间。几乎是一秒钟的功夫,所有衣物已从他身上褪去。
作为医学从业人员,今天忙碌的小诊所带来疲倦仿佛就像当初报考医科时脑袋里进的水,时刻警醒着他。
半高不低的月薪倒也足够他在这个大城市略显体面地活着,偶尔买买自己的小爱好。
然而日复一日的重复与雷同。就像在玩人生版的大富翁。就是那种你以为你自己很努力,每天都在经历着新的东西,但是其实只是重复在同一个圈圈里来回踏步,偶尔解锁新的事件格。
这是一种十分消耗人热情的生活方式,像机器上的孤单轴承。
纵使身处亚热带,在北方看来几乎没有冬天,但现在的S市也骤然地进入冬季了。
“天气突然的变化,都好像比每日平凡的重复来的激烈”
“如果…生活能有什么变化…就好了。”
伊思开这么想着,洗完澡之后,裹着毛巾站在镜子前打算将头发吹干。
每次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都觉得有点点恐怖。
倒不是认为他这张脸长得恐怖,而是他家的格局上来说,浴室的镜子正对着门,于是每次在夜晚洗澡后照镜子时,他都能看见镜子里身后的门框,以及门框拐角处的一片漆黑。
伊思开打开吹风机吹了吹镜子上氤氲的雾气,为了帮助雾气散去,他又打开了浴室的门。
对着镜子发了一小会儿的呆,他望着自己的背后和门框拐角处出神。
这小小的空间,真是一个奇妙的角度与距离。
虽然是自己的家里,但是一个人独居久了,有时候也会想着白天不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会不会被闯空门吧?
指不定现在就有一个贼在家里床底下躲着。
想着想着,伊思开倒是把自己想出了一阵鸡皮疙瘩。
于是赶紧地加大了吹风机的档位。并且随手将门又关上了。
耳边响起更大的轰鸣声,他闭上眼左手扒拉着湿漉漉的头发。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镜子里却有一丝不对。
他的影像好像变大了。
伊思开疑惑又略带惊慌地仔细看了看。
他的影像没有变大,只是镜子里的他身后,
站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和自己重叠了——
也就是他现在的身后,有一个人影。
下一个瞬间,伊思开本能地立马想转头,头顶却突然一痛,脚下一软,眼前发黑。
晕倒前,迷糊的双眼依稀看到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带着猪头面具的猪嘴男。
“如你所愿,我来了。”
“来吧,坠入奇妙惊诧的游戏之中……”
声音就像深谷处传来的幽深回响。
绑架?穿越?撞邪?还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那是最后零点几秒的意识弥留。
无数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翻腾。
尽管现在的他仍不知道,他的日常,在这一刻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