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回到府里,已是傍晚时分,门房的小子见是三姨太的车到了,立马去禀报二太太。
那时三姨太这里刚下车,就见花姐过来,对三姨太笑道:“姨太太,你去了这么久,可等苦我们了!”
“等我干什么?”三姨太疑惑地看着花姐,花姐的身边还有两个婆子。
“大太太三太太都过来了,还有各房的姨太太也都到了,又有几位小姐,还有几位少爷也都在,现在就缺您啦!”花姐笑道。
“缺我?切!”三姨太并没有花姐想象的那么高兴,“张府啥时候缺过我?”
说完,三姨太往自己的院子去。花姐忙地拦住她,笑道:“姨太太,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下人吧,今儿个大伙儿忙的腿不着地,您这回子回去了,我们还得跑上一腿。”
三姨太斜眼看着花姐,觉得很奇怪,怎么大太太忽然让自己过去,老太太也不阻止?
“老太太也让我过去?”三姨太道。
“是大太太的意思,也是老太太让我叫您啦!老太太当然是同意的了!”
“你这小蹄子,又来哄我!”说着话,三姨太转身就走。
“没哄您,姨太太,我们都是来接您的呢!”花姐身边的一个婆子笑道。
三姨太站住,疑惑地看着这个说话的婆子,“你又是谁呀?”
“回姨太太,我是大太太跟前的,我姓王!”婆子说着话,跟三姨太示好。
“怎么这么隆重?”三姨太嘀咕了一句,又道:“我都受宠若惊了!”
“哎呀我的姨太太,您就别墨迹了,那边还等着您啦!”花姐说着话,过来架着三姨太就走。
小月跟着,林荣却楞在那里,三姨太见林荣没有跟来,站住对她道:“你咋不走?二小姐定也在那里呢!”
“林荣,走啊,小爷刚才还找你来着。”花姐道。
听到小爷找她,林荣心里别提有多温暖,得到明确的指示,她才放心地跟着。
一行人进了门,花姐的手还搭在三姨太的肩膀上,大太太看在眼里。
“花姐,我不知道在乡下是什么样的规矩,但是在我们这里,你跟姨太太勾肩搭背,那只有妯娌才会这样呢。”大太太转身对老太太笑道:“不知老太太对花姐有何打算?”
“我······”老太太笑着刚要开口,被红着脸的花姐打断了。
“老太太,大太太拿您的丫头开涮啦!”花姐移步到老太太身边,尴尬地笑着,她在老太太的后背上轻轻地敲着。
大太太的话,她明白了,三姨太毕竟是三姨太,她一个丫头,还得注意自己的行为,怎么可以与三姨太勾肩搭背呢?大太太这是很给足她的面子了。
大家笑了一回。
“三姨太,你还站着干嘛,坐呀!”大太太看着三姨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道。
“哎,谢谢大太太赐座!”三姨太被领到大太太身边坐下好说话。
大太太听了三姨太的话,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赐座很是刺耳,但是大太太也没多想,问道:“三姨太,你老家是哪里人啊?”
“回大太太,我的老家也在京城!”三姨太特意说了个也字。
“哦?”大太太惊讶地看着三姨太,“不知你家在京城哪一块?”
“回大太太,我们家住的地儿偏,可比不得大太太家,在京城的繁华地带!”三姨太道。
“你也知道我的家?”大太太看着三姨太笑着道。
“大太太的家,在京城谁人不知?我小的时候,经常从太太的门前经过,您家的门前有两座汉白玉大石狮子,很是威严,我每回经过,心里都有怕怕的感觉。”三姨太声音不大,但是听上去却是那么清晰。
“是啊!”大太太扬起身子,心里同时佩服三姨太的说话功力,她很巧妙地绕过关于自己家的问题,她不肯说,大太太心里也能明白,三姨太毕竟是被人贩子拐到这里来的。
大太太曾经私下里问过二老爷,问他是否知道三姨太家的情况,这么多年,她有没有想过回娘家去看看。
二老爷摇摇头,对大太太道:她也不肯说她的家在哪里,要不然,无论如何也让她回家去看望一下,免得家人为她心焦。
大太太明白了,她被卖到窑子里,如果回去,怎么说?这事若是查清楚了,也是为娘家丢面子的事,三姨太这么做,也是为娘家人好,可见三姨太还是有担当的。
“听说你还喜欢唱徽剧?”大太太又道。
“瞎唱着玩儿。”三姨太笑着抬起头,见张孝礼正拿眼看她,她也不理会,对大太太道:“离开京城这么久,也就唱几句消遣消遣。”
“我也是喜欢徽剧的!”大太太转身对老太太道:“我们府每年都会安排几场戏,一是我爷爷生日,每年都有官员过来给我爷爷祝寿,我爷爷七十大寿的时候,皇上还特意让公公给爷爷送来四道菜呢,据说皇上特别喜欢那四道菜呢,当时把我爷爷感到的呀,是热泪盈眶。”
“那一年,我还在门外看热闹呢!您府上的来来往往的车马,都占据了大半条街,使得那条街围堵得水泄不通,听说那回钦差大人出巡,官兵要赶走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人,钦差大人不准,说老爷子过七十岁生日,要不是公务在身,他也要讨两倍喜酒喝呢。后来钦差大人领着人,绕道东门出得城!”三姨太笑道。
“哎呀呀,这个你都记得,就凭这一点,说你不是京城的我都不信呢!”大太太笑道。
大太太与三姨太聊得热络,一直到厨房那边过来问是否要开席,她们两个才算是罢手。
三姨太被李妈安排在大太太那一桌,这是极少有的,大太太那桌有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等人。
这是三姨太进府以来,第一回上这么大的桌席,也是第一次与丈夫的女主人同桌。
在张府的下人们想象中,三姨太应该是粗俗不堪,可事实上是,三姨太显得彬彬有礼,说话敬酒分寸掌握得极到好处。连老太太都惊讶不已,三姨太的表现很有教养,她甚至超过三太太,就更别提二太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