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仁是张孝武的下人,官府并没有抓他,可是何仁已吓得面如死灰。他回去该如何跟张府交代?
他跟了押着张孝武的官差一起来到考场前,了解了情况,同时他也发现了林荣和三姨太。
而在此刻,即便是张府的二老爷出现在三姨太面前,三姨太也不为所动,自己的儿子被抓了,她还会考虑别的?张府还会计较起林荣的事来?
“姨太太,您也在啊?”何仁挨了过来,挤出尴笑向三姨太打了招呼。
何仁在来的时候,二老爷跟他说了,说如果见到三姨太,说服她回来,就说张府已经收回成命,不休她了,她还是原来的三姨太,至于林荣,以后就跟了三姨太做丫头,三姨太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二老爷这突如其来的话,还让何仁好一阵纳闷,最后还是他的婆姨点醒了他:“上回有个贵妇人上门来打听三姨太的事,你给忘了?”
“哦!”何仁这回算是明白了,上回来的那位贵妇人,说不准就是三姨太的家人呢,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
三姨太是否有家人来跟张府要人,这都不要紧,张府一句话就可以嚷回去,她三姨太偷人了,而且偷的人······
没哪个娘家人会听下去,这得丢多大的人啦!
可是,那位贵妇人若是三姨太的家人的话,这话就得好好思量该怎么回了。若是人家那边势力强大,一口咬定你张孝礼强了人家,你能怎么说?你辩论有用吗?那官员判案,自然要有眼色,也有官员自己的一套冠冕堂皇的道理,这其中的奥妙哪个不懂?
所以大老爷找了二老爷与老太太聊了这事,老太太很是惊讶,原来这个三姨太还有这层关系?
“不论是真是假,把她收回来没有坏处!”大太太发话了,“有句话我搁在心里,一直没有说,想当年在京城小姐失踪案,闹得满城风雨,那位小姐的年龄以及她所受教的家庭背景,与三姨太都很相像。”
“那你怎么不早说呀?”大老爷道。
“你早说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不是?”老太太道。
大太太苦笑了笑,坐在那里想了想,然而抬头对老太太道:“难道还要我怎么做?我对她的态度难道不说明一切吗?况且,我这也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说她就是那位小姐,谁又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
沉默不语,一个个都不说话,还是大太太打破了这沉默,道:“不过,娘也不用担心,那位贵妇人不是没跟我们张府要人吗,她只是来我们这里跟下人打听了一下三姨太的情况,我想,她应该知道其中的内幕!”
“大嫂,你得拿个主意,我们下面该怎么办?”二太太道。
二老爷与老太太,也同时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大太太。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大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道:“我与老爷意见一致,还是把她找回来为好,即便她不是那位小姐,或者她的娘家人嫌她丢人不认她了,我也希望你们以后对她好点,我跟她接触了,其实她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坏,她肚子里还有文墨,说不准一开始把孝武放在她跟前,她对孝武的启蒙说不准还能更早些。”
“那不见得!”老太太撇了嘴道:“孝武在我跟前,不照样早早地就考了秀才?”
大太太看着二老爷笑笑,没言语,二老爷被大太太看了一眼,觉得浑身不自在。
二老爷懂大太太的意思,难道他不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可是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连个秀才也考不上,最后还是大哥托了官员给他捐了一个。
大太太的意思是,张孝武能考上秀才,跟在你老太太身边生活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想。”二老爷拿话岔开道:“既然大哥在金陵发现了她和小荣,她们就一定会出现在考场那里与孝武会面,到时我让孝武与何仁劝她回来,我收回成命就是。”
“这回孝武去赶考,跟的人还不宜多。”大太太提醒道:“别再像上回老爷在金陵王家一样,把她们给吓跑了。”
“哎。”老太太叹了回气,身子有些乏,三姨太竟然有个贵妇人来找她,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都没有人来给她提这事。
想起自己以往对三姨太的态度,她心里就有些心虚,若是人家真地来跟她要人,怎么是好?
好在,她还有个儿子孝武,老太太想,有了他,让你回你还不回来么?这是张府给了你脸的!
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二老爷让实实在在而且能办事的何仁跟了张孝武去,至于孙大牛,跟着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二老爷想,他是跟林荣熟悉的,他会让林荣劝说三姨太回来。
三姨太真的带着林荣跟何仁回来了,但是三姨太没有住进张府,她执意去了客栈定了房间,才跟着心事重重的何仁回到张府。
张府的上上下下见到三姨太回来,都欢天喜地,笑脸相迎。
老爷说了,三姨太回来,谁要是敢耍脸子给她看,可别怪他二老爷没告诉他,到时滚蛋走人。
笑又不要钱,谁还吝啬呢?
但是三姨太带着林荣在一片向她的笑脸问候中,直接冲进了大厅里,对着老太太就是一通吼。
“我不能教养他,你能?你把我儿子教养成什么啦?”三姨太咬牙切齿道:“我儿子竟然让孙大牛去替考,这样的下作事情他都能做得出来,我倒要问问你,你不把他往正道上引,你平日里都教导他什么坏坯子东西······”
“你,你放肆!”二老爷说这话,语气不重,“你在老太太跟前,也敢用你你的语气说话?张府向来尊卑有别······”
“别个屁!”三姨太手指二老爷道:“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如今也不是你张府的人,老娘被你们张府休了,老娘现在是自由的人,还想让老娘再回来受你们约束?门都没有!我告诉你姓张的,只要我儿子被流放到边塞去,我特么的今天把话撂这里,老娘跟你们张府死磕到底!”
“放肆!”老太太气得站了起来,用拐棍指着三姨太,气得嘴只哆嗦。
站在一旁冷静观看的大太太,她听得仔细,她不比二老爷与老太太,只顾挣着自己的面儿,她转身对老太太苦笑笑,“老太太,您就别再‘放肆’了,还是放下手吧!”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替考?”大太太转身对三姨太道:“三姨太,你倒是把这事说说······”
“大太太!在这个家里我只敬重您!”三姨太打断大太太的话,她冷冷地对大太太道:“所以我还叫您一声大太太,可您给我听好罗,以后请叫我郑婉儿,不要再叫我三姨太了,我特么地听到这个称呼恶心!”
大太太听到这话,一下子楞在那里,她叫自己什么?她自称自己郑婉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