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徐茂公在二贤庄暂住下来。
单夫人由丈夫陪伴,亲自来谢了好几回,知道三人结义的事,更是高兴。
最可爱的是那小婴儿,徐茂公也知道他单名一个旭字,才六个多月大,仿佛知道徐茂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每次见了他,都笑个不停,咿咿呀呀的让他抱,徐茂公对他也很是喜欢。
这一日晌午,徐茂公信步花园,却见单旭正由那小丫环陪着,在树荫下的草坪上玩耍。
小单旭甚是眼尖,看见徐茂公就咯咯笑着向他爬过来。
觉得有趣,徐茂公凑上前逗弄小宝宝。
小丫环认识他是小少爷的恩人,姑爷的义弟,自是不会阻拦。
徐茂公一边帮单旭做婴儿保健操,一边和小丫环闲话。
小丫环对他很是信赖,可谓知无不言,很快他就知道了,小丫环名叫叶儿,原本姐姐枝儿才是小姐的陪嫁丫环,不过姐姐前两个月嫁人走了,小姐看她灵俐,才让她补了姐姐的缺。
叶儿仍是心有余悸,她才跟随小姐两个月就发生这么大的事,如果小少爷有个什么,姑爷一定会追究她的责任。“多亏了徐公子…”叶儿是感激。
“小姐是前都督崔大人的孙女,与姑爷自幼定亲,俩人感情可好了…”
“小姐有午睡的习惯,可小少爷偏又睡不着,我怕吵着小姐,所以将小少爷抱出来,小姐不让抱远了”,姑爷!?”叶儿急忙起身施礼。
单雄信原来是要回卧房的,路过花园听见孩子笑得欢畅,好奇心起,才过来一看的。
“单二哥。(1)”徐茂公对他点点头,也不起身,继续手上的动作。
单雄信也是不拘小节的人,在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徐茂公的动作轻柔小心,他也不必担心会伤到孩子,而且自己儿子咯咯笑得开心,显然是很舒服…
毕竟是习武之人,看了一会看出点门道,“茂公这是在为旭儿舒展筋骨吗?”
徐茂公停手,轻抚小宝宝,让他休息,抬头冲单雄信一笑:“单二哥好眼力。”
单雄信得意之余突又想起一事:“贤弟有几个儿女了?”
徐茂公手一抖,愣然:“小弟还没成亲,哪有孩子?”
单雄信和叶儿都感到吃惊,“那我看贤弟对照顾孩子好像很有经验?”单雄信疑问。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师兄,主学医术,尤其对婴儿感兴趣,他忙不过来时就常抓我们师兄弟去帮忙,还说什么男人要懂照顾孩子才能做好父亲,他是在给我们事前练习的机会,久而久之,我们就都会了…”总不能告诉单二哥他那个师兄开了一家儿童医院,自己任院长兼主任医生吧,而当时那人的原话是“新世纪的好男人一定要是个育婴专家。”
单雄信莞尔:“看来茂公的师兄倒是个有趣的人…”
“嗯,只可惜他学成后就到处跑,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他现在何处?”若是单雄信动了见一见的心思,就麻烦了。
“那倒可惜了。”单雄信还真感到遗憾。但他的心思很快转到另一边‚“那茂公可不可以教教为兄你对旭儿做的这种武功?”他也想做个好父亲,更希望儿子健康成长。
“没问题。”亲子互动是好事。
“这套功夫名叫‘宝宝乐’。”徐茂公随口起了个名字,“主要是帮助宝宝活动身体,加强他的灵巧性…动作一定要软而柔和,你来试试。”
……
王伯当也很喜欢跟徐茂公谈话。他本以为没有人的见识能比上他的老师李密,没想到徐茂公竟不亚于他,“如果他能和老师见上一面,该多好。”王伯当是这样想的。
所以王伯当跟徐茂公谈的最多的也是李密,可他不知道徐茂公早就知道李密而且对李密并没有好印象,看王伯当这么推崇李密,他只觉得难受!
“历史真不能改变吗?”徐茂公对王伯当倒是很有好感,尤其此人还成了他的义弟,怎样才能打破伯当对李密盲目的崇拜呢?他苦思。
王伯当不知他的打算,见他认真听他介绍李密,更觉高兴,却不知徐茂公是存了挑毛病的心。
“蒲山公(2)虽有世袭的爵位在,但由于他自幼丧父,孤儿寡母也很不易,但他奉母至孝是有口皆碑的…”
“嗯。”孝顺,不是毛病。
“蒲山公自幼发愤苦渎,学识渊博,更难得的是他还开设义塾,让读不起书的人家也能上学…”
“嗯。”传播知识,不是毛病。
“蒲山公家财万贯,却从不吝啬,时常周济穷人…”
“嗯。”乐善好施,不是毛病。徐家也是这么做的。
“蒲山公之名,圣上都有所闻,大业初年授他亲卫大都督之职,可他看不惯如今的朝廷,几个月后就称病回家…”
“嗯。”不为昏君卖命,也不是毛病。
“谈什么呢,这么热闹?”单雄信笑着进屋,怀里还抱着单旭,自从他陪儿子练了那套叫“宝宝乐”的功夫后,儿子好像跟他更亲近了。
“我们在说蒲山公…”王伯当笑着回答。
“蒲山公啊…”单雄信也常听王伯当提起。
“旭儿,你长大也要做蒲山公那样的人,才有出息,知道了吗?”单雄信告诉怀里的儿子,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那时的李密,确是很多人的榜样,单雄信这样说也没错。
徐茂公只有在心里叹息,他现在也挑不出李密的毛病来,可能是因为李密目前只是蒲山公而非魏公吧?可惜人是会变的…
“那伯当可有蒲山公的消息,他现在何处?”
趁单雄信和王伯当说话,徐茂公伸手抱过单旭逗着玩,等单、王二人不注意这边时,对单旭小声告诫:“宝宝乖,别听你爹的,你学谁也不能学李密。”
单旭仍然咯咯的笑着…
住了几日,先离开的却是王伯当,说是四处访友,他和单雄信向来是这么聚聚散散的,单雄信倒也习以为常。
徐茂公见了,也起了要走的念头。不敢直说去太原,怕触着单雄信的逆鳞,只说回山东老家探亲,单雄信也不好拦着。
单雄信有心送他一匹好马代步,引他去马棚亲自挑选,什么枣红马、桃花马、青鬃马…徐茂公见了每匹都说好。
单雄信原本想看看他对那匹比较在意就送那匹,可发现他虽然都叫好却没一匹关注的时间多些,终于忍不住相问:“贤弟,你到底看上哪匹了?”
“不瞒兄长,我在山中常听师兄们提起,这世上有一种黄骠马,身高八尺,毛若纯金,日行千里…”徐茂公一脸向往。
“唉呀!”单雄信抚掌惋惜,“兄弟你晚了一步,这马已有主了。”
“怎么?”
“话说起来,得这马的也是一位好汉,他也是山东人氏,姓秦名琼字叔宝,人称‘小孟尝’,是为兄的故交,茂公此番去山东,或许会碰上。”
“原来如此。”徐茂公点点头,果然他认识秦叔宝。
注(1)单雄信在家中行二,有一兄长名道字雄忠,已故。但众人仍依单雄信的意思称呼他为二员外,二庄主,二哥。以示不忘亡兄。
注(2)李密其父,名为李宽。位至上柱国,蒲山郡公。李密袭父爵后,也被人称为蒲山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