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晟吃惊地张大嘴巴,继而尖叫起来:“冯洪健!你这个负心汉!”一边娇哭,一边双手握拳在他胸膛捶打起来。
!这个烂泥塘!宋清月,你此时不走,还想陷得多深?站在原地等没顶之灾吗?清月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洪健跟在清月后面也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想刚迈开脚步,却被郦晟一把拖住,哭闹着用身体黏住他,无奈中,他转身解决这个麻烦。
刚出办公室,在一旁等待的三四个经理围住清月,纷纷道:“宋总,你说怎么办?我们跟着你走。”
真奇怪,当年自己坐上副总这个位置,这些人不服气,议论她和单身美貌的总经理是蕾丝边,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反而要跟着她走。她眯起眼睛笑起来。
销售经理是个直爽的汉子,大手一挥道:“跟着这种骚包女人后面有个什么出路,蒋总又不知被打压到哪里去了,公司这样迟早要完蛋。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着我。宋总,你到哪里,我跟着!”
他这样喊着,又有五六个员工走过来,围住清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这样怕是不好!
“爱家”不过是个一百八十多人的小公司,“人和”一向是公司在江南地区站稳脚跟的法宝。
清月清清喉咙,众人安静下来,她温和有力地说:“大家不要急,蒋总一定会回来的。”
“你有把握?”人事经理问。
“没有,但是潘育龄走的时候,非常从容。还有,你们各自的位置没有动。”她冷静地分析:“遭到打击的,不就是我和育龄吗?因为我们得罪过她。是,她是心胸狭窄,但她也需营利,也要向董事负责。所以需要人为她工作,那就是你们。”
她环视一下安静下来的同事,继续说:“‘爱家’品牌奋斗了近十年才做出了成绩,这两年又在我们共同努力下在江南一带大放光彩。她就像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放弃她!”说到这,她的鼻尖发酸,她向大家鞠躬:“我代蒋总向大家道谢了。”
提到蒋玉屏,同事们沉默了。
每一个“爱家”的员工,都受过蒋玉屏女士的恩惠:或是物质上的,或者是精神上的。
娇小俏丽的蒋玉屏,像是慈祥慷慨的圣诞老人:帮助这个贫困的大学毕业生偿还助学贷款;给那个失意的人工作机会展露才华;还温柔慈爱地劝慰每个失恋的小女生:“不要伤心,是他没有福气。”
大家都眼睛都有点湿润,看着宋清月——她也是好上司啊,有功劳从不一人抢,总是拉上同僚,带上下属;有苦有难有重活也不往后躲,身先士卒;出了纰漏从不退缩,总是勇于承担。
看见一群人围住清月,郦晟眉毛倒竖从办公室内冲出来,气势汹汹道:“宋清月,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给我滚去文昌县!我请你来吃闲饭,聊天的吗?”
真是,脸上泪水还没有干,唱罢青衣唱刀马旦,郦晟真正好功夫。清月都懒得看她,只是沉默。
销售经理大怒,卷起衣袖刚要出言反驳,清月伸手按住他,不卑不亢地对郦晟说:“我立刻去。”说着,转身走向大门。
冯洪健匆匆跟在她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冯——洪——健!”郦晟在身后顿足大叫,歇斯底里。
冯洪健头也不回,紧紧地跟在清月身后。
清月一直走进电梯,才正眼看他一眼——这一眼,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冯公子英俊的脸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沿着他的右颊滴在白衬衫上。
这郦晟小姐是野猫吗?为什么这样喜欢用爪子伤人?不知怎的,一点细细的疼痛涌上清月的心头,她皱眉:如果蒋玉屏看见,不知多么心疼弟弟。
冯洪健用手背擦擦血迹,满不在乎地说:“习惯了,每次遇她,都会吵架,然后都会被她抓伤。”说着,咧嘴一笑,像是安慰清月。
清月看着他那个幼稚的举动,心里微微抽动。
二十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她想起上次蒋玉屏说过:他的母亲早就离开人世,这可怜的孩子!
她的心软糯起来,从手袋里取出一张湿纸巾为他擦净伤口。还好伤口不算深,她细心地一连用三张云南白药创口贴,才勉强遮住抓痕。
动作连贯而轻柔,他看着她端庄温柔的面容,眼睛湿润起来:“清月,真想叫你一声妈妈。”
宋清月吓一跳:好不好的,自己多了个二十六岁的儿子。停停停,宋清月,你日行一善,帮人包扎伤口,不代表要给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超龄儿童做母亲,献爱心,更何况是一个花花公子!她觉悟地向后退缩一步。
他却向前一步,桃花眼水波一片,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层粉色的红晕,低头无限深情地看着她:就是她了,这样温柔的动作与表情,就像当年——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
触电一般,清月赶忙甩开那只手,他那一脸春情荡漾的表情看得她内心毛骨悚然,不禁惊呼:怎么又陷进这个泥潭中了?人间最理不清便是三角关系,而且第三方,还是那样一个彪悍的女人——
“叮”电梯停在一楼,她赶紧跨出电梯门,想了想还是回头说:“去找郦晟吧,谈恋爱就好好谈,不要讽刺人家比你大,几岁而已,有必要叫她阿姨吗?女人都忌讳这点。”
说完这话,她佩服起自己的胸襟来:宋清月,你还为那等悍妇辩白解释?一定是想摆脱面前的花花公子,挣脱这个烂泥潭!
冯洪健眼内的艳丽水光一下消失干干净净,脸上的红晕却逐渐加深,他深沉地看一眼清月,哀怨道:“你真的以为我和她是情侣关系?论亲属关系,我真真切切要叫她一声阿姨!”
轮到清月惊讶了!这一对人,瞧她爱他这么深,缠他这样紧,怎么看也不是阿姨和侄子的关系!她就这样吃惊地夹在电梯口,任由电梯门开起,合上——如此三次,她才领悟过来:
难道是不伦之恋?!
冷飕飕的,她打了个巨大的寒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