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一怔,良久才道:“我曾听人说此地属楚,算来今年应该是成王三十三年。”
云中龙一听,彻底懵了。
楚,楚成王,那不是‘退避三舍’的楚王,后来被晋文公在城濮之战中打败。
这也太玄了吧,我不就是失足落水吗,居然让我到了春秋时期。
如果不是眼前所见所闻千真万确,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能有此般际遇,也不知是福是祸。
反正,雨婷她已经不会回到我身边,那我到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父母难免为我担心难过,说到底,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不离不弃的人怕就只有他们了。
哎,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就当是旅游吧,再说别人就算再有钱,也不一定有这机会。
一时心里不免又有几分愉悦和庆幸,想起雨婷又是一阵心痛。
对了,如果我到时候回去,带些古董,甚至带上两个活生生的古代美女,那一定会引起轰动,再怎么说活的总比那些文物更有研究价值吧。
想起上次秋月问自己的字,心道:现在自己叫云中龙,就成了姓徐,氏云,名中龙了。
原本想要超然物我,只求逍遥快活,游戏人间。
自己人才不说,智慧、经验,就更不是这古代人可比的,那么泡妞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了。
既然已经到了此地,不求轰轰烈烈过一生,只望在这乱世春秋,可以在历史长河中折腾出一阵涟漪,那便心满意足,至于感情方面,则是不抱什么信心了。
干脆自己启个字号,就叫涟漪好了。
《左传》里写人,都是称那人的字,这里就不一一分说了。
正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城里一乘双马拉着的在当时看来很是奢华的马车,向着他们急驶而来。
秋月早已见状闪到一边,毕竟她自小跟随村子里的人打渔打猎,身手很是敏捷。就在她为自己躲过一劫而松口气时。
突然发现云中龙正茫然不知的向前走着,很快就要撞上了。
再也顾不了太多,想也不想,冲到他向前,想要替他挡住马车的冲撞。
云中龙直到被一个软玉温香的娇体抱住才反应过来,此时马车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迅如电闪的抱住眼前之人,往旁边一避。
顿时两人在地上抱在一起滚出好远。肢体相缠,四目相对,尽管情况惊险成分,而两人的情景却是说不出的暧昧不明。
云中龙从秋月的身上起来,伸手将惊魂未定的她从地上拉起,关心的道:“你没事吧,怎么那么傻呢?”
秋月红着脸,将纤手从他温暖的手掌中缓缓抽出,虽然不舍,却不得不如此,低低地道:“我没事,只是怕你受伤了!”
云中龙一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不对,应该是在另一个世界,心里很是感动。
正想过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却发现刚才赶马的车夫,早已掉转马头,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们。
脸上写着幸灾乐祸,和奸计未得逞的不爽。
心里一怒,要是人家好声好气道个歉,说声‘对不起’,反正两人也没受伤,这事也就算了。
可是,想不到此人不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想戏弄他们的意思。
你丫,不就是一个赶马车的,还不如以前也就是开车的,就算给高级领导做司机,也不见这么玩的吧,何况这人还只是和畜生打交道的。
居然这么嚣张,真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了。
本来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看他欠揍的嘴脸,不痛扁他一顿,真的是对不起自己。
殊不知,那时候是奴隶社会,上流人物根本只把贫苦家奴,当作是私有货物,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这时,马车里传出一个很好听的女子声音,道:“小毛,怎么不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知这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
车夫听到声音,马上换上一副恭敬的奴才相,道:“小姐,没什么,刚刚路中间出现两只野狗,把您的道当了。”
云中龙正待上前教训他一顿,秋月忙拉着他,低声道:“算了,咱们惹不起他们。”
马车的帘子被揭起,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女子走了出来,衣着光鲜,体态婀娜多姿,眉目如画,姿色犹胜秋月两分。
云中龙正对那个车夫小毛很是不满,心想有其主,方有其仆,对美貌女子也很不感冒。
秋月更是只将心思放在云中龙身上,至于马车里的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女子显然地位尊贵,一向被人视若珍宝,竟然让两人无视了。
不由一怒,但又不能无缘无故对二人发火,遂对小毛道:“你个大胆奴才,跟你说了不要随意招惹是非,你竟然还敢在外面胡来?”
小毛慌忙的解释道:“小姐,真是他们当道了,而且他们也没什么事。”
那女子走到云中龙二人前面,这才看清他的脸庞。
不由一呆,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能够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怕是今生见过最俊逸的人了。
尽管身上只着粗布麻衣,却更显得他一表人才,气质高雅了。
秋月见她如此打量着他,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轻轻咳嗽一声,道:“这位小姐,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那女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道:“我是看他和我一位故人很是相像,这才多看了一会。小毛,拿二十两银子给他们,算是对他们的赔礼道歉。”
小毛敬畏的应了一声,拿出一包碎银,给她递了过去,而目光极是鄙夷地朝云中龙看了一眼。
女子把包拿到云中龙跟前,道:“方才是我的下人失礼了,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两位不计前嫌,予以收下。”
秋月见了,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几乎够她们这样的一户四口之家吃半年了。
云中龙接过银两用手拈了拈,道:“有钱了不起!”
就不再理女子,又对着那名车夫叫道:“你算个毛啊!”
说完,不理全然愣住的主仆,拉着秋月的小手直接入城了。
两人边走边看,来到街上的一家布料店。
秋月不解地道:“云大哥,你要做衣服吗?”
云中龙把在门口徘徊不定的她拉进店里,道:“是要做衣服,不过是给你的。”
秋月不可置信的道:“给我做衣服?我衣服还好着呢?”
云中龙一本正经地道:“衣服不只是有遮体的作用,也可以让人更美观,更舒适。好了,来吧,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花色?”
良久,秋月直被各式各样的花色,迷了眼睛。
好不容易选择了一匹兰色淡花的上等布料,一开口问竟要三两白银,还不能还价,便装作不在意,重新去挑选其他的花色。
不一会,又看中一匹青色的布料,随口一问也要三两白银,便想要放弃。
云中龙见状抢先给了店家六两银子,直乐得店家连连作揖,表示感谢。
他也顾不上理那讨好的店家,取了兰青两色上等布料,只是向他问了一下,可以做衣服的地方,便带着秋月一起过去找做衣服的人了。
秋月有些心疼地道:“云大哥,你这样也太浪费了吧!”
云中龙大手一挥,洒脱的道:“没关系,就当是给你刚才被吓到的精神损失费。”
秋月不解的道:“什么是精神损失费啊!”
云中龙一时间也难以给她解释清楚,道:“这是你应得的,你听我的话就好了!”
秋月“噢!”一声,便不再多问了。
二人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找到一家裁缝店,又花了二两银子,总算做好一身合体的女装。
经不住他的怂恿,秋月找了个地方,换上新做的衣服,来到他身前,轻轻转了圈,俏生生地道:“云大哥,这衣服好看吗?”
云中龙只觉眼前一亮,一个娇小玲珑的美女,出现在眼前,比之前看起来更清纯更娇美。
心道:果然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换了一身衣服,明显就增色不少。
由衷赞道:“衣服很好看,和你很衬,不过你更好看。”
秋月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又听他如此直白的赞美,略有娇羞道:“这一切都是你给的,云大哥,谢谢你为月儿做的。”
云中龙轻笑道:“不说你救过我,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谢过来谢过去的,多没意思。”
秋月低声道:“恩!我知道了。”
两人刚刚从裁缝店出来,就见五六名守卫模样的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去。
愁眉苦脸的裁缝店主强装出一副笑脸迎上去,忙将他们让进小店内,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吩咐妻子倒茶伺候好。
一名带头模样的守卫,轻轻一抿嘴边的香茶,赞道:“好茶!”
又打了个哈哈,道:“纪裁缝好雅致,都喝着这么好的上等茶,那么这两个月的份供也该早准备好了吧。”
那姓纪的裁缝店主一听,脸色“唰!”的惨白。
慌忙求饶道:“这位爷,小店本小利薄,加上最近生意不景气,眼下实在是拿不出钱财了,能不能宽限几天?”
那守卫头领一听,大笑道:“宽限?上次就没按时交了,要知道咱们兄弟也是要吃饭的。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会.
纪裁缝满脸希冀的看着那头领,却见他一双细小的贼眼,正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的妻子马氏丰满的胸部,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马氏只觉从他们一进屋,那些人就将目光盯在她身上,好像一只只绿头苍蝇围绕着自己一般恶心,奈何胳膊扭不过大腿。
只能任由他们猥琐的目光冒犯着自己,心下只作不知.
其实那头领见马氏年轻美貌,早已垂涎许久了,这才故意找茬刁难他们。
此刻犹见二人如此不上道,登时露出狰狞面目,恼羞成怒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着身后的五名下属道:“纪裁缝拖欠月供十一两银子,现在将其妻子马氏冲作抵押,就此两清了。”
那五名守卫早已等候多时,一听立马上前拿人。
马氏惊慌失措地躲到丈夫身后,一脸惊恐万状的看着那些守卫。
突然从布料堆里钻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只见他手里拿着刚才云中龙给他们做衣服的酬金,稚气的道:“你们不要抓我娘亲,我把银子给你们。”
说着,把银子递到那头领面前。
事出突然,裁缝夫妻想要阻止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
想是裁缝夫妇在之前,知道会有人来要债,故意把银子藏匿了起来,却不想被他们刚刚懂事的儿子发现。
而儿子一见坏人要带走自己的娘亲,哪还顾得什么,便偷了银两,想要保住娘亲。
那头领粗暴的夺过小男孩小手上的银子,笑道:“好啊,居然敢拒不交会月供,我看你们是反了。来人,给我打!我就不信他们不把银子交出来。”
那五名将纪裁缝按倒在地,马氏母子想要劝阻,都被他们纷纷推倒在地上,顿时,哭的说不尽的伤心绝望。
云中龙与秋月见那些守卫来意不善,便回到了裁缝店,在边上看着事态的发展。到了此刻,如何忍耐的得住。
心想:之前遇到的人已经是极品了,赶马在大路上飞奔,差点撞到人不说,还说别人当了他的路。
现在这些人更甚,看上人家老婆,敲诈勒索,又是打人,又是抢人。
这是什么社会啊?这些都是什么人嘛,比山贼更狠,比他妈黑社会还黑。
虽然知道,此刻在西平城里,他们就是王法,但是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猛然大喝:“住手!”
屋子里的人一听,齐地一愣。
那头领阴谋被人撞破,也是一怔。
等他看清只有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美貌少女时,才反应过来,道:“你们是什么人,敢管我们城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