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可,那个贼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厉害非常,郡主切勿冲动!”
“是啊,郡主,叶青凶残毒辣,你先走,我和蜂老头拖住他。”
“郡主,别过去,快走啊。”
鬼婆、蜂老见楚清歌竟然向叶青走去,大惊失色。
“无妨。”楚清歌轻轻道,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走到叶青面前、
叶青则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楚清歌,没有出手,面露微笑。
“没想到,居然是你先追来?!”
叶青看着靠近的女子,率先开口道:“想来,我的计划,也是你看穿的吧。”
“是我。”楚清歌在叶青三步外停了下来,神色平静,眸光一如碧水洗过般,澄澈明净。
只是于那份澄澈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碧海晴空下,飘散不定的流云与清风。
流云不识愁滋味,清风吹拂变无常。
“为什么?”
楚清歌这样问道。
“我如果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叶青这样回答道。
“我信。”楚清歌沉默了一下,道:“那么,是你吗?”
我信不是你做的,那么究竟是不是你?
你又是否,会辜负我的信任?
“不是我。”叶青笃定道:“准确来说,你哥哥,的确是死在我手下,但我是被陷害的。”
“你或许不知,十几天前,我差点儿死在尸船上,起因,便是有人故意带我去的,想置我于死地。而当时,那人伪装之人,便是对酒当歌舫的一个伙计,这也是洪大人封锁对酒当歌舫的因由。”
“数天前,我又差点儿死在擂台上,起因便是赵褴手中的旱魃精血,可经过洪大人调查,赵褴手中起先并无旱魃精血,但在比武的前一天,却有人忽然给了他几滴旱魃精血,显然,同样有人想借赵褴之手,杀了我。”
“这两次,我都幸运地躲过去了,幕后之人并未得手,所以,便有了第三次,栽赃嫁祸。”
楚清歌的脸上,罕见浮现出一抹震惊:“那你可知,谁想杀你?”
叶青苦笑一身,摇了摇头:“还不清楚。”
想杀他的人,太多了。
楚清歌沉默了一下,道:“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么,你跟我回去,我必会还你一个公道,亦会给我父王、给我哥哥,一个交代。”
“对不起,清歌, 我回不去了。”叶青苦涩道。
楚清歌道:“你,可是不信我?”
“不,我信你。”
叶青慢慢道:“只是,周横山会信你吗?雍王,会信你吗?庙堂上那些人,又会信你吗?”
“而且,我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杀了数百人,杀了段子豹,周横山不会善罢甘休,朝廷亦不见得会善罢甘休,幕后之人,更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跟你回去,只有麻烦,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回不去了。“
楚清歌沉默了,她知道,叶青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往往都和残酷。
“所以,你才要逃。”楚清歌道。
“是的,我只能逃。”叶青承认:“只有活下来,我才能自证清白;唯有活下来,我才能给你,一个交代。”
“清歌,你相信我,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楚清歌看着叶青,复杂道:“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叶青点点头,道:“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一个交代,给雍王一个交代。”
“好,我信你。”楚清歌沉静道:“我信你,会给我一个交代。”
“多谢你,相信我。”
叶青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释重负,爽朗明净。
“轰隆”
便在此时,空中响起一声惊雷,本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被一片乌云所覆盖,狂风呼号。
继而,乌云中,探出一个巨掌。
覆压而下。
如似,天穹倾覆。
巨掌之下,叶青神魂战栗,渺小如蝼蚁。
“周将军,不可!”
巨掌落下之时,空中响起一个惊怒交加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一道剑光,刺破天穹。
剑光明黄尊荣,仿若天子御驾亲征,霸道恐怖,斩在落下的手掌上。
可纵然如此,明黄剑光仍无法阻挡巨掌分毫,被落下的巨掌碾死。
巨掌以天地倾覆之威,落向叶青。
但巨掌之下,恍若蝼蚁一样的叶青,却似不觉,神情依然平静。
生死关头,一声龙吟响彻苍穹。
天地俱颤间,一条金龙破空而出,绞碎漫天乌云,撞在落下的巨掌上。
剑光不可撼的巨掌,生生被金龙撞碎,劲力逸散,如起狂风,波涛云涌,玉宇澄清,天地一瞬清明,阳光明媚。
三个人,同时破空而至。
一个臃肿肥胖,满身戾气,是周横山;
一个身穿金袍,头戴金面,是楚昊。
一个身材高大,气息霸道,是洪降龙。
甫一现身,周横
山脚步一踏,扑向叶青,天地元气震荡,如一座山峦。
但洪降龙却快周横山一步,挡在周横山身前,与周横山错开半步,双肩相撞。
轰鸣声中,洪降龙周身金龙溃散,身后大地如水流,起伏波动。
周横山则踉跄而退,每退一步,周身肥肉律动,脚下大地寸寸塌陷,三步之后,方才停住身躯。
“洪降龙,你什么意思?想包庇凶手吗?”甫一停下,周横山虎目圆睁,瞪着洪降龙,脸色不善。
“是否是凶手,现在还言之过早。”洪降龙深吸一口气,气流倒卷,尽入胸腹,气势一瞬雄浑如山,丝毫不惧:“况且,郡主还在旁边,你莫非想连郡主一块杀了?”
“周将军,你什么意思,想杀了我们郡主?”楚昊亦语气不善,直指周横山。
说起来,他到现在还一阵后怕,若非洪降龙,周横山那一掌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楚统领误会了。”
周横山眯着双眼,眸中凶光毕露:“先前本将军见杀我旅帅,杀我将士的仇人就在眼前,一时激愤,没有注意到郡主,是本将军的错,届时,本将军自会向雍王请罪。”
“当务之急,是先杀了这个杀害世子的真凶,为世子报仇。”
“是不是叶青杀了世子,你说了不算。”洪降龙嘲讽道:“你这么着急杀了叶青,是不是心里有鬼?”
“叶青杀了世子,乃是众人亲眼所见,况且,叶青杀我横山甲士,杀我麾下将帅,所作所为,目无王法,皆罪无可恕。”周横山满脸戾气,全身的肉因为激动和愤怒而不停颤抖着,仿佛起伏汹涌的浪涛。
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恨及了叶青。
他原本只是想借叶青之事,杀一杀靖安司的威风,找回被洪降龙落了的面子。
只是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让他惹了一身骚,不但折损了数百名横山甲士,连一军的旅帅都死了,损失惨重不说,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可就丢尽了,还是说是那种丢在地上,被踩来踩去,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他在庙堂上,在江湖上,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他不是一个在乎面子的人,但被人在背后里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终归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所以,他恨不能将叶青剥皮抽骨,碎尸万段。
要是能以叶青之事,攀扯到洪降龙身上,让他身败名裂,就更能解他心头之恨了。
“洪降龙,你如此为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辩解,莫非是想包庇叶青,知法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