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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萧纤纾凝望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天际,李浮图仍在原地杵立良久。
十分钟后,李浮图才走出机场,礼节性的邀请第一次见面的皇锐总经理魏然去一起喝喝酒,被婉拒后也不强求,笑着送他离开,在医院里呆了近半个月,某同志意识到应该去慰问一下远道而来被他扔到一边没有搭理的田隆昌同志,来到酒店,田隆昌也不顾忌他是个大病初愈的伤员,直接叫了一大桌子菜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不下三箱的啤酒,这也就算了,这厮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还特‘憨厚’的拿出两瓶六十五度的衡水老白干摆在桌上。
加上跟随李浮图一同前来的范军,一共也就四个人,即使再如何海量最后也逃脱不出一个烂醉如泥的下场。
还真是不拿自己伤势当回事的好兄弟啊。
李浮图微微感慨,笑骂了一句老子不是吓大的,坐在椅子上先干了一瓶,挺豪爽,范军索性也放开,道上混的爷们,虽然很善良仁慈之类的搭不上边,但也不是那些工于心计的小人,热心肠,讲义气,跟李浮图这个小圈子相处起来,虽然不可能融合进去,但气氛还算和谐。李浮图这些日子特意观察了他一下,是个人才,武力值虽然算不上多么逆天,但放在大圈子里,绝对是超出绝大多数人四五个层面的存在,也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既然以前能被苏承基委以重任,自然有着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
从小到大,无论在哪个圈子里混,李公子都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人物,换作道上话来说,那就是龙头大哥,这已经养成习惯,但他很少搞摆架子装逼那套,喝酒就是喝酒,没有身份区别,四箱啤酒很快就被干掉一半,范军第一个扛不住趴在桌子上认怂,付西诺和田隆昌都是酒池肉林里淌过来的,现在虽然已经喝了不少,但确实还没到那量,特别是田隆昌,怨气大啊,连连对着李浮图举杯,执意要把这见色忘友的王八蛋干趴下。李浮图也自知理亏,手中酒杯不停,来者不拒。
三人没理会趴在桌上醉醺醺的范军,继续吃喝,气氛热烈,期间李浮图问了下付西诺沐语蝶的演唱会准备得如何,付大少来华亭可不是单纯来旅游的,演唱会场地华亭体育场已经谈妥,各项准备工作已经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为了李浮图的女人,付大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尽欢,酒尽欢。
喝到最后,也许是受到伤势连累的原因,李浮图也终于没能抗住,搞定了所有啤酒白酒,跟最后支撑下来的付西诺同归于尽,动都懒得动,也动不了,直接趴在客厅桌子上面,烂醉如泥。
李浮图半夜起来一次,去了趟卫生间放水,回来后看到几个爷们还在桌子上趴着,拖了拖田隆昌,跟死猪一样,再加上这件套房也只有两张床,四个爷们没法分,总不能两个爷们睡一张床吧,更何况现在都是酒醉后,要是发生些什么事谁也不好说不是。于是李浮图同志也懒得管了,自顾自回到房间,将自己摔到床上后,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不到九点钟,还在睡梦中的李浮图就被一阵电话声吵醒,李浮图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苏承基的号码,有些发怔,清醒了几秒钟,才接通电话。
电话中沉默无声。
李浮图微微犹豫了一会,终于沙哑着嗓子,轻轻喊了一声:“苏叔。”
苏承基淡淡嗯了一声,轻声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李浮图拿过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轻轻说了句还好。
“中午来家里,一起吃个饭,谈谈。”苏承基轻声道。
李浮图点点头,默默挂掉电话,坐在床上抽完一根烟,才揉搓了下脸,穿衣下床,客厅内一片狼藉,田隆昌等人还在醉生梦死之中不愿醒来。
李浮图叹了口气,也没有将他们叫醒的想法,看了下表,九点半,干脆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自己住院这段日子,苏校花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醋意估计已经酝酿成江海了,不哄哄可不容易过关,李浮图拿毛巾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沫,想起苏嫦曦每次离开医院的幽怨眼神,笑了笑,内心安详。
给两个发小留了张字条,李浮图动作顿了下,终于还是走到桌前拍了拍范军的肩膀,把他叫了起来,两人一起下楼,出酒店前李浮图通知前台要酒店保洁一个小时后去把套房里清理一下,实在是惨不忍睹,之后开车直奔苏家别墅。
当再次站在苏家门前的时候,就连李浮图这种厚脸皮,都难得有些心虚,伸出手,敲了敲门。
别墅大门很快打开,却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大婶,苏大小姐亲自开门,从门外探出一个小脑袋,瞪着满是幽怨神色的眸子看着李浮图,刻意板着脸,异常可爱。
李浮图知道她心里有气,却不点破,轻声笑道:“不让我进门?”
苏嫦曦哼了一声,眼神略过李浮图,扫了一眼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范军,见到只有两人后,拉开门,依然板着脸,语气硬邦邦道:“父亲在书房等你。”
“我是来看你的。”
李浮图微微笑道,眯起眼睛,笑意温醇,不得不承认,老天爷给了这牲口太多的钟爱。这厮要是装模作样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浊世佳公子形象,嘴角噙着的那抹淡淡弧度,似乎能沁透人的内心深处,很能给人一种异常温暖阳光的感觉。
本来打定主意要耍小脾气让李浮图哄自己的苏嫦曦心没由来的软了一下,皱了皱小鼻子,翻了个白眼走进厨房,娇憨嘟囔道:“我才不要你看。”
李浮图会心一笑,盯着苏校花摇摆的裙摆,看着她走进书房后,才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范军,拍着他肩膀,轻声道:“一起上去吧。”
范军深呼吸一口,眼神闪烁,动了动嘴角,轻声道:“好。”
李浮图带着范军来到二楼,敲开书房的门,却看到苏承基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饶有兴致的摆弄着那副檀木象棋。
自己跟自己对弈?
这都是传说中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级高手做派呐。
看到苏承基盯着棋盘一脸认真深沉的神色,李浮图同志心神一凛,面色肃然起来。莫非这位大叔之前是在藏拙,和自己对弈的时候是故意礼让。
带着高山仰止的心态,李浮图不动声色走过去看了一会,仔细凝视棋盘两分钟,李公子脸色呆滞下来,只觉一阵蛋疼。
自己实在是太过高看这位大叔了,这特么那里是在下棋,分明就是喂棋嘛!自己持黑子充当高手,另外一边自己却用红子当炮灰,车马炮全部冲进楚河汉界,然后去找死。苏承基的黑子纵横捭阖,来者不拒,杀伐果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将红子杀的节节败退,更夸张的是黑子一枚‘士’竟然出现在了‘象’的位置上面,李公子看了半天,实在悟不透这棋究竟怎么走上去的,最后只能默默摇头叹息。
“棋局如何?”
苏承基虽然至始至终盯着棋盘没有抬头,但也察觉到了李浮图的到来,淡淡微笑道,仍然沉浸在棋盘内。
范军张了张嘴,刚要拍马屁说苏爷下的一手好棋,却被李浮图抢了先,毫不留情的评价了一句:“不怎么样。”
苏承基也不生气,笑而不语,将黑子的车马跑全部放回了自己的阵营,并且放在了一个随时可以过河进攻后退防守的位置,指着红子的‘帅’,轻声道:“红棋就相当于现在的我们,被对手冲击的七零八落,棋盘散乱,看似岌岌可危,却始终都能坚持,黑棋是洪藩国,不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铁了心要玩命,现在虽然暂时撤回,但却停在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面。”
他语气顿了一下,将自己的将拨出来,叹息道:“而且老将都出头了,又堵了我们一条路。”
李浮图皱着眉头,若有所指,淡然开口道:“现在想着的不是反败为胜,而是暂时防守好自己的家门,‘帅’不死,我们就可以用别的棋子做牵制,将他们的车马炮牵扯到别的位置上,这样我们压力就会小上很多。”
苏承基笑眯眯的抬起头,看着李浮图,意味深长道:“守住大门,必须要用好棋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的老将吃掉,你觉得谁能胜任这个任务?”
已经明白了苏承基意思的李浮图轻轻眯着眼睛,没有半点谦虚,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苏承基低头看着棋盘,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原本就想把之前属于猛虎帮的那块地盘给你,那头病老虎当初是坐在宝山上面却不被认可,资历不够,我接手后,已经发挥了一部分的效益,这块地盘本来就不比在市区差,有人眼红,是正常的,现在我挑明了说,家门口这块地方,现在并不完整,其中相当一部分场子实际上没有捏在我手中,我能给交给你的很有限,而且这次对手是个成精的老狐狸,要是单凭着你自己和他对着干,多半玩不过他,我这么说,你还想不想揽这个活?”
李浮图若无其事,在旁边的范军倒是变得紧张起来。在苏承基的注视下,李浮图轻描淡写开口,没一点犹豫,“为什么不接。”
苏承基微微一笑,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情绪,点点头,轻声道:“一会我去打个招呼,这块地盘,从现在起由你入主,对方叫赵锐,人称赵天尊,在长三角很有影响力,就算我见了,也要敬三分,不好惹,你在他手里抢东西,就更不容易,不过既然你冒了风险,我也不能不给你回报,现在这块地方我送给你,我给你提供适当的帮助,但其中的收益,归你,你能抢回来多少就是多少,我半点不拿,如何?”
李浮图沉默着做到棋盘上面,轻声道:“那你可亏大了。”
“坐下,下棋,你掌红旗,我用黑棋,赢了我,地盘就给你,全当是我替嫦曦提前准备的嫁妆。”
苏承基挥挥手,淡淡道。
不过他貌似没提输了怎么样,还是他认为李浮图不会输?
范军识趣的倒了两杯茶水,放在两人旁边,观棋不语。
“真让我赢你?”
李浮图平淡问道,坐在了苏承基对面。
苏承基眯起眼睛,点点头,轻声道:“想怎么走?”
李浮图深呼吸一口,说了声好,在苏承基疑惑的眼神下,猛然伸出手,一把将苏承基面前的黑棋全部扫到了地上。
名贵的檀木象棋落地清脆,四处滚落。
这特么,是要造反?!
范军目瞪口呆,一动不敢动,看着已经眯起眼睛的苏承基,一张刀疤遍布的狰狞脸庞近乎木然,眼神已经呆滞。
李浮图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刚做了个大逆不道的举动,若无其事的拿起一枚车,面不改色,直接放在了黑棋老将的位置上面,继而拿起马,一步过河,双手不停,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平静道:“这盘棋开始是你下的,现在我接手,棋手变了,棋局也就要跟着变,现在这副棋盘由我来制定规则。你放心,我的棋艺比你要好,所以,你放弃的主导权,我会帮你拿回来。”
桀骜不驯,睥睨天下,跋扈滔天!
所谓魄力,不过如此了吧?
在华亭大总管面前直接抛出这样的豪言,这已经无法用胆大妄为来形容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承基没有生气,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眼中精芒涌动,微微低头。
棋盘棋子盘亘交错,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晶莹剔透的棋盘上,鲜红刺眼,密密麻麻,全是红棋,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