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饮酒?”
当刘禅带着张仲景走进张曼昏睡的房内之后,后者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饮酒?
稍微一愣刘禅便明白过来,他刚刚才给张曼换过药,张仲景闻到的酒味应该便是他换药时用来消毒的酒精。
此时经过蜀科院实验室内一干墨家门人没日没夜的提炼,大概提炼出了一小坛纯度还算高的酒精,而代价是府中采购的酒肴几乎被消耗一空。
此时已经是发现王狗尸体的一个时辰之后,此次缉拿一事可以说是收获极大,按照后世的官方言论便是“本次的行动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以王狗为首的敌军细作被连根拔起,彻底荡除,武阳城守卒再一次成功捍卫了国家的……”
至于西城门的那一批“武林高手”,则被反应过来,形成包围之势的城内士卒要么当场格杀要么俘虏,看似危急的情况实际上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不过这也导致李严大发雷霆之后以“侠以武犯禁”之名,责令武阳城义安堂所有游侠儿于官府报备名录。
因为攻袭西城门的一批人之中,大部分皆是义安堂有记载之子弟,更是不乏有堂内执事。
而张仲景则在一直追踪王狗的霍腾第一时间给送到了府上,此时正是受刘禅之托要给张曼诊治。
“此乃酒精,取之于酒却又有他用,用于伤口处理可绝脓溃,是谓消毒。”刘禅轻声解释道,虽然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儿是昏迷而不是熟睡,但依旧怕将其惊扰。
“消毒?”张仲景眉头一皱,“消何之毒?如若利器淬毒,此时多半是已经深达脏腑,回天乏术。”
刘禅听闻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酒精能使蛋白质变性,从而杀死伤口附近的细菌吧?就算是他说了,对方多半也是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呃……张公不如把其当作一种药膏。”他咕哝几声,算是含糊过去。
张仲景听闻却是不再多问,在他心中,刘禅既然能够拿出来那两样方子,想必在如此之事上定当不会有所欺瞒。
良久,在全面观察过张曼的情况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如何?”刘禅急忙发问。
张仲景叹道:“禀少主,此女子所受之箭伤不过是外因,伤口虽破溃,但脓毒未入肌理,又有……酒精一物处理伤口,实则问题不大。”
刘禅皱起了眉头,张仲景之言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前者略加停顿便接着说道:“此女……却是本有顽疾,此次箭伤,不过是将之引发的引子。”
本有顽疾?
刘禅突然想到,在后世的记载当中,张曼在成了皇后之后没有多久便香消玉损,之后便是其家妹嫁进皇宫,给历史上的刘禅当了第二任皇后。
为何张曼会没过多久便死了?莫非就是与这顽疾有关?!
“不过少主无需过于担忧。”张仲景看到刘禅大惊失色的表情之后出言宽慰道:“这位女子实则并没有生命之危,就算老朽未至于此,其多半也会在近几日醒来,待醒来之后,老朽会替其详细诊治,观是否可除后患。”
刘禅听闻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张仲景开口,那么多半张曼便真的是无事了,不过那顽疾却是成了他心头重新冒出来的一根刺,让其陷入了新的忧虑之中。
他可不想张曼这一世如历史之上早早逝去,无论如何也要替其逆天改命一番!
……
如今张曼既已无事,城内更是因祸得福消除了一大隐患,按理说刘禅可以松一口气了,但事实上他根本停不下来。
首先是调集木匠构建水车,与犍为郡内各河流分支处设立,还要派人将使用方法传授到各个县郡中去,不过还好后者由郡府负责,倒是无须多虑。
而堤坝之事材料还在筹备当中,不过也就近几日的光景,便可以开始修建。而刘禅在一干墨家门人的辅助下又是不眠不休的赶出了一份新的图纸,毕竟原图纸需要消耗大量的百炼钢,而此时虽已经有了土法高炉,但百炼钢的产量依旧是极低,此时南方战事即将兴起,这些都需要作为战略物资储备,建造堤坝之事当然只能先能省则省,能减则减。
不过如此一来这堤坝便成了临时之作,待战事消平,必然需要重建,不然存在不了多长的时间便要垮台。
而当将这手头最重要的两件事处理完之后,刘禅觉得他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阵子了,却没想到,又有一件事务袭来,不过此事却是令他惊喜万分!
被他派去保护张自的影,带给他了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消息。
按照其描述,刘禅敢断定,那种撒出去便能将人肤腐蚀的液体,多半便是工业上必不可少的绝对利器——
硫酸!
这一消息惊的刘禅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了!他主攻的机械工业,对于化工品的制备并不是太熟悉,给他各种现成品药剂他倒是可以制备一些简单的化学产物,毕竟这属于高中知识,但是要如何无中生有,他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他不是没有想过制备这些东西,但是在思来想去却始终无从下手之后便只能自暴自弃了。
没想到如今瞌睡了竟然真的有人送上了枕头!
“少主,那名名为马户嗣的游方术士属下已将之带至川地境内,算一算时日,也该被押送到武阳了。”
影的下一句话让刘禅简直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想着对方腹部还未愈合的伤口便还是没有付诸以行动,而是十分赞赏的开口说道:“你此番行为却是立了大功,真乃吾之福将矣!”
影虽然是他的近侍,刘禅也是在老管家告诉之下才知道,自己身边的几名仆人近侍其实都有着一定的武功,是自己那便宜老爹专门为自己安置的,就像其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剑客一般,职责都是保护他这个少主不至于被人不明不白的杀死。
不过很让人无奈的是,穿越前的原刘禅是个坐不住的主,喜欢各处游历,而穿越后的刘禅更是不喜欢有人一直跟着自己而没有私人空间。是以这些人基本上都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不过此刻刘禅心中却是冒起了一个念头。
何不将这些已经习惯隐藏自己的人,专门培训成自己的情报组织?
摇摇头先将这个设想压下,刘禅决定还是先将那马户嗣快些接来为好。
他要争取能在战争打响之前,将那样大杀器给造出来,哪怕一件也是好的!
……
北方。
名城,洛阳。
昔日董卓的那一把大火,现在依稀还能在某一段宫墙上看到那乌黑的影子。
但即便如此,依旧是烧不断这座城池那股子皇气,后汉的各位天子爱这,但守不住,如今的曹操也爱这,但固若金汤。
不过此时的曹操,已经显得有些苍老了,两鬓斑白,加上那治也治不好的头痛病,他估摸着自己只怕是熬不过今岁的那个冬天。
“丕儿,说说这天下。”这个曾经意气风发,豪言一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枭雄,如今那略带浑浊眼眸中的目光,有如历史尘埃一般隐晦。
其身旁,一个颇有英武之气,已至而立之年的锦衣男子静静站立,眉宇间带着尊敬以及畏惧。
“父王,以儿臣之间,当今天下,经汉中一役,刘备乃鼎盛,其势锋芒,天下其乃为首;而东方孙吴之地,水师恒强,但人心涣散,为其次;至于北方吾等……孩儿斗胆一言,却是已元气大伤,若无休整之机,只怕是穷途末路。”说完后,其低下头对着曹操,不再言语。
而他那个天下枭雄的父亲,此时只是静静的望着那江山版图,并不看向他,良久之后,才轻轻吐出一言。
“依你之见,如今该当何为?”
曹丕闻言身躯不易察觉的一抖,他知道父王的这句问话意味着什么。
他当即说道,语气中的激动有些按抐不住:“与孙吴结盟,共同伐蜀。他们不是想要荆州吗?夹击之下论功而分之。况且交州士燮已动,刘备内忧外患之际定当手忙脚乱,稍有破绽便兵败如山倒!”
曹操听闻依旧是没有立即回应,过了片刻,知道曹丕额头上留下汗珠之时才说道:“此言,乃司马懿知会于你的吧。”
说完,不等如遭雷击的曹丕有所反应,便将面前的江山版图狠手扯下,颇有披靡之色。
“汉中一败,却是让我清醒了许多。”
“不消多时,吾便会与那孙权儿一同取那荆州,交州士燮也会与我辉映,扰那刘备小儿后方不得安宁。”
“天下,将又重归我手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