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曼房中出来之后,刘禅下意识的一边摸着被包裹起来的伤口,一边头微抬,看着星空前行。
这是第三天。
三天能干什么?在上一世的他会说,三天,可以写完一分报告,拿到一笔兼职的工资,然后在楼下破旧的小餐馆中点上几个不荤不素的小菜,有时来上一壶二锅头,算是犒劳自己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辛苦。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闲,还有时间回忆人生苦短。
“酒来!”他扬声喊道,声音还是承继了这些天一贯的沙哑。
很快,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个熟悉,但又消失了许久的身影。
却是伤口没有完全愈合,却执意要跟随在刘禅身边的老管家。
“少主。”老管家低下头,淡声说道:“张大夫临走前特地叮嘱过,少主您现在的状况,是滴酒都不能沾的。”
刘禅却是置若罔闻,又是一声“酒来!”
“我身为少主,饮酒有何不可?!难道这偌大一个身份,还连碗浊酒都喝不了了?!”
刘禅的音调陡然拔高,一向对老管家十分尊重的他,此刻竟是有些疯魔。
可是身后的老管家丁旬却是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站定不动,如同木头一般。
周围倒是有几个下人听到动静想要上前,但一看站定不动了老管家,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待弄清楚发生何事之后,便默默走至老管家身后,低下头一言不发,唯有一个府中地位稍高的管事小声说了一句:“请少主以躯体为重。”
说完,竟是噗通一声跪于了地上。
其他下人见此,纷纷效仿跪下,一时之间,刘禅的身后却是跪了不下十人。
老管家却是没跪,只是身体匐的更低了。他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率先跪于地上的那位管事,此人名为谭审,也是府中的老资格了,年龄不大,堪堪而立,故而对权势渴望的紧。
后者似乎察觉到了老管家投射而来的目光,身体不可察觉的一颤。
刘禅当然不知道这些曲折,他转过身来,突然有种摔东西的冲动,可却无物可摔,只得把手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落下之后,整个人一下从癫狂变幻成了落寞的冷静。
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人都是为了他好,虽说心中有愠,但这火终究是发不出来,至少他现在还不是一个具有强烈以自我为中心的君王帝皇。
“罢,罢了……”他一挥手,有些自嘲的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散了,该干甚干甚。丁叔,你……罢了,随你吧。”
说完他转过身,迈开步子,有点无酒自醉的摇晃感,要是再吟上几首诗,活脱脱一个悲古伤今的文人墨客,甚是风骚。
片刻之后,刘禅便晃到了书房,此刻的他已经全然冷静了下来。
他可以允许自己有片刻的放纵,但绝不可成为颓废的理由。
“不知那两道药方是否可以打动这位医圣?可这也是我唯一记得方子了,至于西医那一套,虽然平日里吃药倒是接触不少,可在这古代可是全然无甚用处的啊。”
想到这,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妥,那便是他并没有详细说明那青蒿到底该如何处理为好。要知道,后世那位中华诺贝尔医学第一人提取青蒿素的方法可是与这古籍全然不同,千百年来,甚至有人认为这方子根本是假的。
不过好在他附上的另外一道倒是无忧,严格论起来,倒是这道方子效果更优一些。
“如果那位不来……也说不得要用一些其他法子了……”
他摇了摇头,心想但愿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之所以来到书房,而不是回房休息,却是因为他刚刚好似发现了些什么东西。
一样他很熟悉,但是却因为过于熟悉而一直被他忽略了的东西!
那就是酒!
论起酒来,他回忆了一番,自从来到这一世,便是一直都滴酒未沾过,如果不是这会心血来潮,只怕是还得后知后觉。
既然想起来了,那么便要充分利用起来,不能让这个宝山从自己手中悄然溜走。
他抽出一张纸,手虽然活动受限,不能用力,但是这几天修养之下腕力还是恢复了正常,至少写字不成问题了。
他在纸上画了三个圆,一主干两分支。主干当然就是酒,二分支,刘禅在上面分别写上了两个词。
工业型,饮用型。
前者当然是高纯度酒精,就此延伸出一系列的工业化制品,更是可以用在医疗上,如果有医用酒精,张曼的伤口也不至于发炎感染,导致全身疾病了;而后者则是可以饮用各式酒水,从低纯度到高纯度,不同原料不同口味上提升。
当然,前者的制备刘禅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毕竟他不是这方面专业的,能够有信息提升酒的用途,也只是因为其父母曾经自己在家酿过酒。
但是就是这些土方子在技术水平上也比现在这三国时代,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对了酒精的水要强出不少。
他又抽出一张纸,开始将自己回忆里那些过程一一的记录于其上。原料无非就是一些谷物,或者是淀粉含量高的植物,以及含糖多的例如甘蔗,之后的过程在初步制备上于现在差不多,主要就是最后的蒸馏冷凝提纯。
而这又需要一套足以支撑提纯的装置。
“看来,是时候搞出一条玻璃生产流水线了……”
……
这个夜晚,似乎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
就比如说其中之一的孙麻子。
孙麻子本姓姓孙,但名肯定不是叫麻子,没哪个老爹会给自己的儿子取个注定被人取笑的名字。
孙梧,表字旦之。
放在后世,这可以说是一个很有文艺范的名字,当然,在现在也是,充分的显现了其出身至少不贫寒。
至于如何成为一个浪迹天涯的游侠儿就不用多提了,总归不是背出家门亦或是家族凋零这些狗血到让人听腻了的桥段。
在武阳定居的这几年,在义安堂的庇护之下,倒是生活过的充实了起来,除了有了闲钱陪着几游侠儿朋友喝喝酒,生活上倒是安分守己了许多,从一个浪荡子逐渐转换成那些个女人家喜欢的老实人。
身手日渐生疏,性子也逐渐没有了少年时的那股子锋锐和冲劲。
当然,年纪的增长并不是他随遇而安最重要的理由。
他看着面前被其绑着的一大一小母女两,心中却是想起了住在城角的卫寡妇。
“大概,可以再去看她一眼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