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得到她的回答,应了一声,继续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车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容妍几乎不敢抬起头来,她刚才的举动真的是太丢脸了,直到现在她还不敢去看周尉寒的反应,他一定认为自己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了。
车内的蜡烛在刚才马车那一晃中已经熄灭了,她摸索着找到了火折子,再次将蜡烛点燃了,微弱的光线照在马车内,勉强能够看得清楚东西了。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片血红,就连胸前的衣服也染上了一些红色,她的心猛的抽了起来,顾不得羞涩和害怕,声音里多了一些慌乱,"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清澈的目光中,那些关切怎么掩饰都掩不去,她直勾勾的望着周尉寒,颤抖着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她的手上一片红,红得刺眼,可想而知他身上的伤该有多重,可是他却一声不吭,好像没事一样,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沉默寡言的男子静静的望着一脸焦急的容妍,漆黑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有不知名的东西涌动,充满了他的眼眸。
"快说啊,哪里受伤了?"
容妍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再也顾不得矜持,移到他的身边,纤细修长的双手不由分说的扒开了他胸前的衣服,周尉寒浑身一冷,第一反应就是将那双手拧断,可是听到那颤抖的声音时,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机械的任由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轻轻的将洁白的锦帕抚上伤口,轻柔的,一点一点的将血迹擦拭干净。
眼前深深的伤口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残留着鲜血,伤口处血肉模糊,看得人惊心动魄,容妍的脸色有些发白,将那些血花拭去,颤声说道:"你忍着点,一会就好了。"
她的手也是冰凉一片,颤抖的从袖子了掏出他给的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倒在伤口处,轻柔的用帕子展平。
周尉寒低头凝视着靠在他胸前为他整理伤口的女人,感受到她浅浅又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心口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间荡漾开来。
敷好了药,却没有包扎伤口用的布条,容妍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周尉寒残破的衣衫,又看了看自己,声如蚊蝇般的说道:"你先闭上眼睛!"
她说完,自己的脸烧得通红,紧张得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前世她虽然活到了二十六岁,可是却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也从来没有跟谁这么暧昧而亲密的接触过,这样的情况到现在还是头一遭。
周尉寒君子的闭上了眼睛,还善解人意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发出一点声音。
容妍这才轻轻的掀起自己的裙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衬,她拔下了头上的钗子,在裙摆上扎了一条小小的破洞,咬着牙用力撕扯下了一块布。
"好了,转过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像受惊的小鹿一般。
周尉寒转过来,深邃的眼睛望着她手里的布条,冷硬的唇角竟然微微翘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真是一个又傻又笨的女孩呢。
"那个,你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吧,我给你包扎伤口。"
她吞了吞口水,怯生生的说道,不敢去看周尉寒那双探寻般的眼睛,脸上一片火辣辣的,不安的扯着手里的布条。
周尉寒倒是听话,顺从的将身上的黑衣脱了下来,露出了健硕有力的肌肉,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健康的色泽。
容妍紧张得手心里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浑身僵硬着,指尖冰凉,小心翼翼的靠近周尉寒的身边,贴近他的胸膛,颤抖的将白色的布条覆盖在他的伤口上,修长的手,绕过精瘦健硕的胸膛,伸到男人的身后去。
她太过娇小,手臂也不够长,不得不将她的脸贴近他的肩膀,乌黑如墨般的长发长长的垂落在男子的肩膀上,散发着清幽的香味,酥酥的,痒痒的,一向冷若冰山的周尉寒,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住了那丝长发,柔柔软软的在他的掌心里,贴着他的肌肤,让他冷硬的心情撞破了一层坚冰,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怀中的小女人颤抖的手碰触到他坚硬的胸膛,脸更是红得厉害,指尖冰冷,冷得不成样子,她将绕过身后的布条拉到前面,小心翼翼的打了一个松松的结,才红着脸瓮声瓮气的说道:"好了,你穿上衣服吧。"
周尉寒慌乱的松开手,敛下心底的暗芒,没有说话,自己将已经破败不堪的衣服穿上,静默着,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了起来。
容妍不安的将自己的双手搅在一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身子也僵硬的挺直着,只希望这段路快点走到丞相府。
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行驶着,久到容妍觉得自己几乎要忍不住了,才听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门外恭敬的说道:"小姐,将军府到了。"
车夫是叔叔的车夫,回的自然也是将军府。
容妍的眼神闪了一下,偷偷的望了一眼万年冰山不变的脸,艰难的抉择了一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平静的说道:"我不住将军府,回丞相府。"
车夫在外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小姐。"
容妍想到群狼环伺的丞相府,又强打起精神来,眼神里的神彩是那么的坚定,像一个威风凛凛的战士,不甘心于在战场上失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