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方净翘身上那件水红色的旗袍被扯开,红色的内衣露出了一半。方净翘大惊失色,赶紧双手护胸,转了过去。在场的人都惊愕了,谁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包括沈志山。江一帆只是惊呆了一秒钟,就迅速的恢复了神智。从床上抓起一件夹克,把方净翘裹了起来。这尴尬的气氛一点燃,谁也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玩的兴味。杜威假意一笑,讪讪的说:
“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走了走了。”一边说着,一边使着眼色。
所有人都意领神会,附和着鱼贯而出。一出客厅,都围住了沈志山。对他满是指责。
“你真是色胆包天。“叶文明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路修文说。
“都因为你,好多节目都派不上用场了。”路超说。
“你们这是做什么?志山又不是故意的。”杜威插进来打抱不平着。
“一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沈志山懊悔的要死。
“我当然相信你,我们一起长大,你是怎样的人,我会不清楚。”江一帆安慰着。
“那……嫂子她……”沈志山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合适。
“你放心,她不是个小气的人。”江一帆又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杜威说。
送走了朋友江一帆走进了卧室,看到站在原地未动的方净翘,他顿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轻声问:
“还生气呢?”
“根本没生气,只是一时间尴尬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方净翘说。她知道沈志山是无意的,因为在沈志山的脸上她看到了真正的懊恼与歉意。
“真的只是如此?”
方净翘诚恳的点了点头。江一帆看着她笑了。
客散了,夜深了,所有的喧嚣和热闹都成了过去,新房里只剩下一对新人。江一帆静静地凝视着方净翘,在他那张年轻的脸上焕发着光亮和衷心的喜悦。方净翘的脸庞被他捧在手里,她能体会出他的那份轻柔与小心翼翼,他谨慎的样子,让她不自禁的感到欣慰。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净翘,从今天开始,你将是我名副其实的媳妇儿了。”江一帆微笑着轻轻语。
方净翘的脸立刻红了,头微微一斜,脱离了他的管制。只见她细眉一扬,小嘴一撅,带着一丝娇羞,一丝任性,一丝柔情,一丝可爱,对他俏皮一哼,然后翩然一转背对了他。这样的她焉能叫他不动情。他伸手一拉,她轻轻一转,被他拥进了怀里,她的脸更红,羞色更甚。他的心中荡起了一阵温柔,一阵激动,就俯下了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吻细腻、轻柔、生涩。曾经有一个男孩也这样的吻过她,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脑海迅速的一闪而过。方净翘的心颤动了一下,不!不!不!今天不能想他,这一刻更不能想他。忘掉他!一定忘掉他!必须忘掉他!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她踮起了脚尖,手臂绕了上来,抱住了江一帆的脖子。他被她这样的热情燃烧起来,心醉神驰,再难遏制,一把抱起她走向床边。
“咣!咣!”
方净翘被惊醒了。她自幼就有认床的毛病,昨夜一下子换到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那就更别想睡了。何况身边还躺着个江一帆,她又不敢乱动,又不敢翻身,瞪着眼睛,直挺挺的失眠到天亮。好不容易,她终于朦胧入睡了,就被这两下突兀的声音震醒。
“什么声音?”方净翘“噌”的坐了起来,半睁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
“不清楚,可能是炮声吧。”江一帆也歪歪扭扭的坐了起来,睡眼朦星,完全还是一副迷糊状。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猜测着回答了方净翘的问题。
“炮声。”方净翘呢喃了一句,歪头看了看梳妆台上的小钟表,五点三十分。“谁家这么早放炮?”
“管他谁家呢,时间还早得很,再睡一会儿。”江一帆不由分说的抱住方净翘,两人重新躺回床上。
“咣!咣!咣!咣!”五六分钟后,声音变本加厉的再次响起。这一回方净翘是真正清醒了。她摇着江一帆说:
“江一帆,好像不是炮声,像是摔东西的声音,应该是摔脸盆的声音。”
江一帆蹙起了眉。他拍了拍方净翘的手说:
“我出去看看,你接着睡。”
江一帆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方净翘没有动,实在是困极了,她翻了个身又迅速的合上了眼睛。院子里,江太太提着一个破了洞的搪瓷脸盆,眼睛愤怒的盯着那扇贴着大红喜字的窗子。她站得直挺而一动不动,好像是在等待一个结果。看到走出来的江一帆,江太太眼睛一瞥,离开了那扇窗户。江一帆站在客厅门口,看着母亲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他压低了声音说:
“妈,您这是干什么?净翘,刚刚进门,你这样让她心里怎么想。”
江太太用她尖锐的声音喊着:
“我为什么要管她怎么想。别人娶得是媳妇儿,你娶得就是祖宗?我在我自己的家里还要受别人的管制吗?怎么?她嫁过来第一天就想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做梦!告诉你,这是我的家,我想怎样就怎样,我的家,什么都是我的,我的!”
江一帆的眉拢的更紧了,咬了咬嘴唇,忍耐的说:
“妈,没有人要管制您,这是您的家,您当然想怎样就怎样。问题是,现在刚刚五点半,这大清早的您就这样,把左邻右舍都吵醒了多不好。”
“我过我自己的日子,与别人有什么关系。”江太太瞪着儿子,声音高而冷冰。“大清早,几点钟才不算是大清早?我伺候了你二十多年还不算,如今还想让我再伺候一个。你们一个个都是祖宗,都是天皇老子,我就该天生是老妈子,就该天天伺候你们。”
“妈!”江一帆低声喊。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儿子。”江太太厉声厉色的嚷着。
听了这样的对话,方净翘如果还能睡着,那她可真就成了神仙了。方净翘愣愣的,她的脑筋有些模糊,一时间竟转不过弯来。从结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十分清楚,她方家小女儿的身份已经成了过去式。她成了江家的一份子,成了江太太。她很清楚,身份的转变就意味着任何事情都要转变,都要面对,都要接受。所以她没有打算要睡到日上三竿,更没有打算让谁来伺候,早早的就把闹表定在了六点钟的位置。只是她不明白,早晨六点起床很过分吗?她边胡思乱想着,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后再顾不得任何事就跑了出去。小院里,江一帆母子僵持着,谁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方净翘站在客厅口干干一笑,对着江太太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妈!”
江太太给了个白眼,把手里的搪瓷盆“咣当”一摔,一句话没说就走进了客厅。方净翘看了江一帆一眼,说:
“我去做早饭。”
“我帮你。”江一帆说。
江一帆的脚只迈出去了一步,就被江太太及时的喊了一句:
“一帆,你过来。这几天把我累得够呛,反正这会儿你也没事,过来给我捏捏。”江太太说。
“妈,净翘初来乍到,都不知道东西放在哪儿……”
“有了媳妇儿就只知道心疼媳妇儿,就不管你妈了。”江一帆话没有说完就被江太太厉声打断了,接下来又泪声泪眼的说:“为了怕你受委屈,我守寡守了二十年,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现在只不过让你捏捏腿你就这样推三阻四,这刚娶媳妇儿就对你妈置之不理了。”
天哪!又是这一套,又是这几句。江一帆低下头,闭着眼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然后向母亲走过去。母子的谈话方净翘又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江太太那声如洪钟的音量她就是想不听恐怕也是件极难办的事。她知道江太太是故意的,今天早上发生的这一切,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江太太是在故意的找茬刁难她。什么累了,腿疼,分明就是在装腔作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缠住江一帆,让江一帆不能对她实施援手,江太太的做法很明显就是让她自生自灭。
江一帆说的对极了,方净翘初来乍到做饭用的东西都不清楚摆在什么位置。她进|入厨房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的寻找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她一边想着母亲的早饭一边动手做起来。虽说做饭是女人的天性,可是毕竟是第一次,地理位置又不熟悉,所以方净翘这顿早饭用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还烫了满手包。方净翘看着两只手上大小不一的烫伤,轻轻一抚很疼很疼,随着一阵一阵的疼痛,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