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中最惨淡的记忆是——躲在一座厨房的蒸笼里,透过竹片的缝隙向外张望,周围还有追兵的叫喊声。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蒸笼里竟然还有两个窝头。
————摘自《世纪伟猪回忆录》
小天晃晃耳朵,抖掉头上和身上厚厚的尘土。待他喘均了气,四周看看,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破旧的仓库中。抬头看看,仓库顶上千疮百孔,透出粗细不一的光线,不过,其中一个猪形的孔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天初步判断,自己是被那个爆炸的冲击波击飞,从天空中掉下来砸穿屋顶落到仓库里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从爆炸中心向外击飞了多远。看看自己的四肢,都完好!再瞧瞧右手和胸前,空间戒指、“三明治”竟然都在!将精神进入空间戒指看看,绿儿化成的卵也还在里面老老实实地待着,只是令他可惜的是,那根神奇的“金骨棒”不知被炸到哪里去了。
看到这里,小天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费林萨尔老头在“三明治”里储存了一个高级金刚术,不然就算自己有神之血液,在光明与黑暗对撞的巨大爆炸威力下,也一定尸骨无存了。但想到那个面具人也可能因此拣回一条命,小天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小天的精神渐渐恢复,四肢也可以行动了,但一个巨大的声音却从肚子里传出来。这时侯,小天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已经是标准的前胸贴后背了。于是,他在仓库里进行了一番搜索,然而,令他非常失望的是,这个仓库是一个布店储存布料的库房,而且明显经过了一场洗劫,地上只剩下了一些布匹的椭圆形纸轴和一大堆碎布头。
没奈何,小天只得用力咬着纸,将坚硬的纸边用口水弄湿,在嘴里嚼嚼,勉强吞下肚去。心里还安慰自己,纸是树木做的,只当自己啃树皮了。
刚把胃里的饥火勉强压了压,小天又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急忙将身体钻进那一堆碎布头中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只听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人把门一脚踹开,然后,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再搜搜,上峰说了,要是抓住一头蓝色的大耳朵猪,赏金一万。那个谁,你用长矛到处捅捅看。”
小天一听,心中更是紧张,他尽量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这时,他感觉一阵凉意从**上传来,原来是一柄长矛的锋刃正好插在自己的**旁边。小天暗暗凝聚魔法力,但不知为什么,体内的魔法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点儿也调不出来,小天的心凉了半截。
“队长,什么猪这么值钱,我舅舅就是养猪的,我们去挑上两头蓝色的,送上去不知能不能拿到钱。”
“啪!”一声脆响。
“笨蛋,你以为那是头普通的猪吗?告诉你说,一般人不知道这里面的秘密,我可是听大队长说的,他说团长听旅团长说是师团长说的,那头猪可是传说中的顶阶幻兽,是原来那个胖太子的结拜兄弟,那头猪不但聪明无比,而且魔力超群,还有各种神奇的本领。知道吗?前天晚上东边那个爆炸听说就是那头猪搞出来的,连我们请来的一位顶级魔法师也差点送了命。”
“不可能,那爆炸可把方圆五六里的东西全化成灰了,那猪还能活着。”
小天一听,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也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没有死。
“可说呢,我觉得,那猪已经死了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万一它活着,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听说,就那头猪,动一个猪蹄,我们全体就没命了。”
“队长,那我们还找什么啊,这年头儿,保命要紧,听说那胖太子已经成立了什么‘帝国近卫军’,正向京都杀过来呢。”
“也对,走,找个地方喝两杯去,下午回去给大队长交差。”
听着士兵们离开的声音,小天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小天慢慢地从布头堆里爬出来。想起刚刚凝聚魔力时遇到的问题,小天不甘心地又试了一试,但结果还是一样,小天只能通过耳朵这个媒介发出普通的风刃,体内智慧神系的魔法全部无法调用。好在精神力还在,小天用精神力检查了一下体内的能量状况,发现自已耳朵附近的青色魔法力还正常,但大量紫色的智慧神系魔法力却被堵在腹部。再往上,白色的魔法力和黑色的魔法力扭成了一个双色气团,结结实实地堵住了魔法力的运行线路。
“咦,这是那个面具人的特有的光明和黑暗双色魔法力,怎么会在我的体内,而且害得我没办法用我的魔力。”
想着,小天调动两根精神束,想穿过黑白气团,与腹部的智慧神系魔力取得联系。可是,这些精神束一进到黑白气团中,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尝试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反而因为使用大量精神力,小天的肚子更饿了。
与肚子饿和被发现的危险两相比较,小天不加犹豫,决定出去,为扁扁的肚子搏上一搏。想了一想,小天觉得自己的大耳朵和蓝色的皮肤目标太大,他从布头里找到一块红色的碎花布,当头巾包住了脑袋。至于皮肤,小天惊喜地发现,爆炸已经把自己的肤色炸成了纯黑,根本用不着化妆了。
一头带着红头巾的黑猪轻轻推开仓库的门,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周都是低矮的房舍,间或有衣衫褴褛的人低着头匆匆走过。黑猪沿着房下的排水沟快速前进,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黑猪一见,忙一转身,向另一边的岔路跑去。
“猪,好像是猪!抓住它!”
这两天,京城的老百姓发现,在京城里,猪已经成为一种稀缺的动物。因为,新任皇帝纳达尔下了一个奇怪的命令,派两万士兵在全城范围内抓一头蓝色的大耳朵猪。大军出动的结果是,几乎所有颜色的家猪、野猪、豪猪甚至蜘蛛,都被逮捕归案。由于赏金的丰厚,现在士兵们只要看到猪形的东西,眼睛里就会闪出金色的光芒。
一边追,士兵们看着前面奔跑的东西犯了嘀咕。
“大哥,那东西是猪吗?”
“不知道,没见过猪带头巾的。”
“再说,那东西是黑的,不是蓝的。”
“抓住再说,上峰不是说了吗,宁可抓错千头,不可放过一头。再说了,管它是什么,猪也好,狗也好,抓回去改善伙食总是好的嘛。”
“就是就是”
就这样,小天被一队士兵追出去足有五六里远,把他给累的够呛。可俗话说,兔子急了咬人,这猪急了本事也不小。只见小天一蹬腿,一哈腰,一扭身,这帮士兵再想找他也找不着了。
小天跳到房顶了吗?不是。
答案是小天掉到街边的水井里了。
小天掉到井水里还直往下坠,一连被灌了好几口水。他急忙用双蹄趴水,好不容易抓住水里的吊桶,这才从水里探出脑袋,喘了两口气。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上面的井口不再传出声响。小天这才爬到吊桶上,喝了两口水。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身上的黑色灰尘倒是都被洗干净了,露出了天蓝色的皮肤,而红头巾也落到水里。
化装逃跑这一招不太管用,小天想,可如何能逃离京城呢?
正想着,吊桶却“吱吱嘎嘎”地被绞了起来,小天乐享其成,坐在吊桶上被人拽了上去。
“猪啊!”上面的市民惊奇地发现,自己用水桶打上了一头猪,吓得一松手,吊桶哗拉拉地掉了下去。而小天则扑打着耳朵飞走了。
在这之后一天中,小天在贫民区中,利用地形躲开了数次士兵的围剿。有一次危急时刻,他缩到一个大蒸笼里才躲过士兵,可让他高兴的是,蒸笼里竟然有两个金黄色的窝头,这是小天今天最大的收获。
最后,小天误打误撞,逃到一个街心公园的一个花花绿绿的大帐蓬旁边。小天掀开帐蓬,溜了进去。
“噢!~”一声巨大的咆哮忽然在小天耳旁响起,把他吓得一哆嗦。
小天一转头,发现自己身旁竟然有两个巨大的铁笼子,其中一个最大的笼子里,一头胖胖的二阶电光熊正朝着自己呲牙。而旁边的笼子里,则有几只一阶绒猴集体眨着眼睛看自己。旁边笼子外则有一对算不上幻兽的七彩鹦鹉、三匹侏儒马和七八只很好奇地冲他摇尾巴的双翼狗。
虽然智慧神系魔法不能使用,无法其它动物交流,可小天也马上想到了,这里就是人类所说的“马戏团”,而这些动物们则是马戏团的演员。
“各位,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小天,是一头飞天猪。外面有很多坏人,要抓住我,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家在一起,希望大家能收留我,帮助我。”
小天分别用人类语言和飞天猪语向动物们说了两遍,并配上了各种夸张地动作语言。不过,从动物们的疑惑的表情看来,他们根本就没听懂。
“哎”小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人们的说话声,小天一时竟不知往哪里逃好。
但正在此时,一个巨大的手掌伸了过来,把小天从笼子的大缝隙间一下子抓到笼子里,小天一看,竟是那头电光熊。
电光熊看了看小天,一把把它塞到自己的肚子下面。里面软乎乎,毛茸茸,待在里面又暖和、又舒服。
从电光熊两腿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七八岁的金发小女孩站在一边,而另一外则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各位长官,请您检查,我们这里只有熊、猴子、马和翼狗,但从来没养过猪,您请看。”那个中年男人向士兵们解释。
“唰”的一声,帐蓬的门帘被扯开了,强烈的阳光照射在动物们脸上,电光熊“噢噢”的咆哮着,向士兵们发送着自己的愤怒。几只狨猴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吱吱地叫着,并且向士兵们竖起中指,比了一个很下流的手势。
“各位大人别见怪,这种手势在猴子中是欢迎和尊敬的表示。”那个中年人谦恭地说。小天看到,那个中年女人一言不发,手也有些哆嗦,而那个小女孩则胆子要大很多,睁着一双棕绿色的大眼睛,欣赏那些士兵铠甲上精美的花纹,还不时地去轻轻抚摸一下。小天也感觉到,她那狡黠的眼睛好像有意无意间向自己这边看一眼,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已。士兵们倒不在意猴子和小女孩的感受,不过,被尊敬的感觉还是让他们有些飘飘然。
“这该死的差事,要不然,我倒是很想和女儿一起看一场真正的马戏。”为首的那个年长的队长感慨地说。“不过,这京城最近不太平,据说很快就要驱逐无居住证明的人员,你们这样的流浪艺人,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好可爱的小姑娘。”说着,那队长摸了小女孩的头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军用的砂糖,塞到女孩子的手里。
“谢谢将军!”小女孩接过糖,提起裙子行了一个贵妇人的屈膝礼。
“将军?哈哈”那队长非常开心地笑着,带着士兵们离开了。
“艾丝美拉达,快帮你妈妈把那些食品搬进来,阿塔和松果他们都饿了。”中年男人向小女孩子喊着,一旁的女人则向女孩打着手势,原来,她是一个哑巴。
“是,爸爸”小女孩一边回答着,一边向小天躲藏的位置作了一个鬼脸儿。
不一会儿,那女人提着一大桶粥,一大笸箩窝头走进帐蓬,那个名叫艾丝美拉达的女孩则抱着一大捆草料和一提兜橡果走进来。
妈妈一勺勺的将粥和窝头分给电光熊、绒猴和翼狗们,而艾丝美拉达则一边把草料给侏儒马,把橡果分给七彩鹦鹉,一边不停的说着话。
“阿塔,多吃一点,我知道你肚子饿了。松果、松仁、松子,你们几个小顽皮,老老实实地吃,等到山上露营时我再给你们找野果子。还有你们两个,别光顾亲嘴,吃橡果。”此时的艾丝美拉达好像一个指挥官,在比划着,指挥着。那个中年女人只是看着她笑,不一会儿,分完了粥,女人离开了。
“阿塔,为什么不把客人请出来让我瞧瞧?”小女孩挠着电光熊的腋窝,把它痒得受不了,一个滚儿翻在地上,把小天露了出来。“哇,好可爱,蓝天的飞天猪,我早就想有一头了。”小女孩不由分说,就把小天抱在怀里,弄的小天甚是尴尬。
“让我猜猜,刚才那些大兵一定是在找你对不对?”
小天摇头。
“你一定就是那只外面传说的无所不能的小猪。”
小天使劲摇头。
“我想马上长大,成为一个最迷人的美女,完成我的愿望,神奇小猪。”
小天加速使劲摇头。
“那你起码会说话,说两句听听。”
小天紧闭嘴巴加速使劲摇头。
“各位,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小天,是一头飞天猪。外面有很多坏人,要抓住我,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家在一起,希望大家能收留我,帮助我。”一个与小天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吓了小天一跳。
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一对七彩鹦鹉。
“哼,你竟然敢骗我,你明明会说话,吵吵和闹闹他们两个会把一切听到的东西都原样复述出来的。”小女孩生气的看着小天。“你再不说话我就把刚才给我糖吃的那个大叔叫回来。”
“别别别”小天急忙摇头。“有人在追杀我,我要走了。”
“我不让你走”小女孩一把拽住了小天的耳朵。“我会保护你的,跟着我们出城去,我们要去很多的地方。”
“是吗?”小天的心里升出一线希望,也许,混在马戏团里出城是个不错的主意。“那就谢谢你了,如果能够我会报答你的。”
“能把我马上变成十六岁的美女吗?”
“不能,但我能教你一些东西。”
“好玩吗?”
“嗯……还好啦。比方说,发射一些大火球,或者是风刃之类的东西。”
“哇!太好了,我喜欢,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给我讲你的故事,必须要很好听,否则,今天没有晚饭吃。”
“啊?!好,我叫小天,来自一个叫度桑的小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