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惊吓了半宿,又劳累又害怕,此时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地将头靠在夏语初肩膀上,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夏语初微微笑着,虽在逃亡途中,心却因为身边的小姑娘而温柔了一下。
山路似乎更颠簸了,夏语初全神贯注地赶着马车行走,猛然却听得身前的山道上乱纷纷一阵响,竟跳出十几个人拦在路上,将整条路都占了,手里拿着的,是明晃晃的大刀,两人手里还牵着绊马索。
猛然勒马,小如身子随着猛烈的晃动,摇了一下,惊叫一声,双手凌空乱抓,被夏语初一把抓住,将她紧紧揽在车辕上。
小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是一声惊叫:“小、阿姐,这、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夏语初没有回答,双眸寒光闪闪,凝重如冰。对于突然跑出来拦路的这些人,她只有一个理解:山贼!
对这些亡命之徒,希望他们可怜两个小姑娘,显然是不可能的
“哟,两个小雌儿。”那些人嬉笑着,如对着货物一般评头品足:“啧,就是黑了点,卖给**也不太值钱呐。”
“你不是还缺个媳妇吗?给你小子做压寨夫人呐?”
“我呸,这样黑乎乎的货色,你小子不要……”
“我说你小子,女人衣服一脱都一样……啧,看这身材不错,手感一定好……”
小如的身子因为害怕和耻辱而微微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就算年纪小,也知道此番是凶多吉少了,她抖着声音道:“姐,如果我被抓住了,你就给我一刀……”
夏语初意外地看了小如一眼,弱小的小如,倒一次又一次让她意外,在她不知不觉时,加深对她的牵挂。
“不,你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相信我。”她挤在小如身边,轻声耳语:“别动。”已不着痕迹地将手里的马车缰绳塞到了小如手里。
说完,她慢慢地抬起头,冲山贼的首领望了过去。
判断一群歹徒里,哪个是领头人,是抓捕必须会的一项手段。在实施抓捕的一瞬间,判断首领的正确与否,往往决定着抓捕的成败和伤亡的大小。
永远不会像电视里演的,歹徒的首领都是霸气外露,打扮得闪人眼,好像恨不得在额头上刻上“我是首领”几个字,他们的打扮和身遭人差不多,不起眼,但是,作为一个抓捕手,你就必须在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做出判断。
就像如今,一群混杂的山贼里,一个不起眼的首领。那是一个胸脯微露的男子,三十岁左右,下巴有一片短胡须。
胡须男正混在人群中,悠闲地听着手下的议论,用估价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马车和人。
事情发生不过一刻钟不到,马车没有动,两个小雌儿低垂着头,只看见稍嫌黑的侧脸。他以为她们是吓傻了。
此时,他注意到,刚才害怕地低垂着头的稍大的姑娘,突然抬头看向他,也斜着望进他眼里,毫不顾忌。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眼角微微往上飞扬,清澈透亮,波光潋滟,似乎含着惊惧害怕,又似乎大胆傲然,如讥似讽,如初冬浮着碎冰的幽深湖水,却又自然流露一股风流妩媚之态。
分明是少女清澈的双眸,却隐含着成熟女子才有的风情,矛盾而诱惑,勾人心魄!
他呼吸一滞,手里握着的刀紧了又松了一下,就凭着一双眼睛,就生生勾出无边风情月意,即使这女子皮肤稍嫌黑了一些,也生生让人觉得这是个绝色!
有人已经下马要去拉那两个小雌儿,他轻笑一声,翻身下马,将手里的刀抛给身边的手下,往那小雌儿走去。
他不亲自动手抓人、搜车已经很久了,此时见他有着兴致,其余的人都止住了步子,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的头领向那两个雌儿走去。
两个挤在一起的姑娘,因为他的靠近,那稍大的姑娘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往旁边一闪,已坐到了车辕边上,大半个身子悬着,一只小巧粉红绣花鞋的鞋尖微微翘起,鞋尖上小巧的蝴蝶微微颤动,娇嫩的颜色和闺阁风情,瞬间让打劫现场多了一份旖旎诱惑。
胡须男的目光在鞋尖上流连了一下,望向雌儿的目光已含了暧昧的笑意,含着某种欲望的意味深长。
他伸出手去,要将那雌儿拉下车,她手一翻,轻轻巧巧地在他粗壮的手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轻微的疼痛传来,对男人来说,更像挑逗。
她已灵巧地错开了他的手臂,绣花鞋在地上一点,已跃了下去,站在地上,身子紧贴着车厢,一双如墨如点漆的双眼紧紧盯住他,娇嫩粉红的下唇一角似乎因为害怕,被细白的贝齿咬住,却不知这动作给她平添了无限风情。
胡须男的眼微微眯了起来,感觉到下腹一紧,身下某处因为雌儿的动作蠢蠢欲动,他再一次伸出手,她身子贴着车厢翻了个身,又闪开了他的手,只余衣袖在他手里扯了一下,如滑鱼一般。
因为翻身的动作,她脸朝着车厢,背朝着外边,双手抵着车壁,额头抵着车壁,微侧着脸,从眼角盯着男人。
从男人的角度看去,微垂的螓首下因为他刚才的拉扯,露出一段凝脂般雪白的后颈,与稍黑的脸部对比明显得令人惊艳!
幽暗如浓墨的双眸,长而翘的睫毛如蝴蝶轻颤的翅膀,笔挺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红唇……无不构成一种引诱的信息,诱人征服的欲望。
他咧嘴笑了起来,双眼闪着从未有过的兴奋,从一开始单纯想抓住她,到现在想逗她玩一玩,那女子的风情和身下的欲望,让他觉得这不是一场打劫,而是一场艳遇……
既然这只小猫要玩,那他就陪她玩,他要亲手抓住她,带回家,看着她在他身下呻吟……
此时夏语初又动了,一翻身,已经躲到了车后。
以为这样就能躲起来吗?……胡须男眯着眼睛笑着,听着身后手下嬉笑起哄的声音,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抓向车后……
一只柔蔓握在了他的手上,有些用力,男人扯着嘴角笑了笑,小野猫还想挠人吗?……但只一瞬间后,激烈的疼痛就让他怒火瞬起,但他还来不及发怒,电光火石时,自己的一只手腕以一种牢固的姿势扣在身后,而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别动!否则让你血溅五步!”毫无温度的声音传入耳中,平静得幽冷而诡异,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冰冷的刀刃压下一分:“能感觉到吗?跳动的就是你的颈动脉,只要我再压下一分,你的血,就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直至流光你全身的血,像血色的彩虹,你想让你的手下欣赏下吗?”
刀刃下划破肌肤的疼痛传来,那幽冷的声音,让他惊得四肢僵硬,他难以相信,这冷漠残酷的声音是出自那风情万种的雌儿,但脖颈上的冰冷和疼痛提醒他,他着道了。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姑娘吗?告诉你,刚才我杀了三个人,就在这马车上。”夏语初继续在他耳边低语,幽冷的声音如蛇。
就像她之前的诱惑是为了麻痹胡须男人,将他引诱到车后——这里可以隔断几步外其他山贼的目光,以一击得手一般,她现在所说的话,就是要让他紧张恐惧,不敢轻举妄动!
“大哥,你不会那么性急,在车后将好事做成……”
嬉笑起哄的山贼还没说完,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首领被那雌儿挟持着脖子架着锋利的匕首走了出来。
“退后!让开!”胡须男人哑着声音,赤红的眼睛透着愤怒和隐藏的胆怯,命令着自己的手下,他稍一迟疑,脖颈上一就痛,他能感觉到匕首上锋利的寒气和一分分割破皮肤的疼痛。
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毫不怀疑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杀了他!
她身上的萧杀之气和匕首的威胁,让他不敢不下命令。
“让他们放下刀,退进树林。”夏语初冷静地命令,示意小如让出一些位置,自己和胡须男一起坐上了车辕:“驾车。”她指示着小如。
小如眼中的泪光未散,神情却镇静了许多,看向夏语初的目光是盲目的满满的崇拜,驾起了车从没了刀,退到了树林里的山贼边上走过。
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大男人坐在车辕,很挤,但夏语初暂时却不敢放开胡须男子,如果山贼有马,很容易就可以追上她们,那她们就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柔嫩的手指因为紧张和固定一样的位置而酸痛起来,她没有动,手指却因为身体的本能颤抖起来。
此时的力歇是致命的!
胡须男做的是刀刃上的营生,能做到匪首,本身也不简单,从最初的震惊和恐慌中冷静下来,他迅速地感觉到了她的异常,猛地往旁边一让,从车辕边翻了下去,手抓向了身边的夏语初。
夏语初反应更快手腕一翻,匕首在那男人手腕上切下,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但却因为力量的枯竭后继无力,男人拼着疼痛,手腕一翻,已经擒住了她的手,强大的力量带着她往地上摔去。
完了!
生与死,往往是一线之隔!优势和劣势,往往也是一个失误的距离!她已经落了下风!
瞥见小如惊恐目光的一瞬间,夏语初心念急转,用尽全身的力度,从男子手上挣扎着在马屁股上扎了一刀!
她已经失败了,但,至少要让小如逃出去!
激烈的疼痛,让马哀鸣一声,箭一般沿路冲了出去。
“阿姐!”小如凄厉的呼叫声瞬间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