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飞烟的话,云仙跌在椅中,低头不语。浑身打着颤栗,眼泪也纷纷落了下来。
她不是不知道云澄对她的漠视,若不是在她眼里,自己不有点用处,早就不知埋尸何处了。
云仙不知想到什么,伸手狠狠抹去眼泪,对飞烟说道:“娘,你也知道,我如今就算不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可若真是有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拼不过她,也不能任由她算计。”
飞烟沉声说道:“可咱们已被握在手心,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云仙腾地站起身来:“这天底下,可不就她一个云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不信,没有人对付不了她。况且,她不是喜欢那个柳朗月吗?”
飞烟闻听,大惊失色:“仙儿,你?你当真要和她作对?可,可你有胜算没有?”
云仙摇了摇头,落寞地说道:“她若没有害我的心,我也不想同她作对。从小到大,尽管她对我恶意很深,面上也极为凶狠,可不管是为什么,好歹不曾亏待过我。我,我也是很敬重她的。可,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她可利用的棋子,就连爹这个当家主的她都不曾放在心上,更何况是我们。有用的还好说,若是没用了,就要被她弃若敝屣。”
说到最后,云仙已经语无伦次。有些事尽管心中早已明了,可那剑锋尚未落下时,人总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欺瞒自己。
可有朝一日,当那利剑果真压在脖子上时,所有的掩盖都变成泡影,轻轻一碰便化为乌有。
云仙知道,她与云澄之间隔着的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即将被撕破。到时,谁生谁死,尚在两可之间。
就在这一瞬间,云仙抛开了所有的幻想,整个人都变得精明起来。
“娘,人都说穷家富路。你趁着我们走之前,多多在爹那里搜罗点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定要在云澄那里扎几个钉子不成。我就不信了,用金币砸,用灵石砸,就砸不出条路来。”说到最后,云仙的眼中射出道道凶光,可见,已被逼到了极致。
飞烟也停住眼泪,点头答应:“好,只要我们齐心,不信逃不出她的手心。我这就去将存下来的好东西都整理一番,你能带的全带走。但在外面,可千万不要露出来,免得财动人心,徒惹是非。”
不提母女二人如何行事,云澄心中就算明白这两人已有所觉察,可在她心里,这就是两只小老鼠,没必要上心。
随着寒风刮遍青云大陆,整个山河都染上了白色,到处一片晶莹剔透。可在这琉璃一般的世界中,却掩藏着无数的邪魔鬼祟。
大雪纷飞,寒风肆虐,修为不高的人,在冬天这个季节,已很少外出。只有那些自恃修为之人,才会趁着雪季,去山上历练。
如今的韩家,却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不为别的,说了很久的族中弟子比试,终于就要来了。
以韩钦等人之意,这场比试早就该举行。可尚未准备好,族内便出了事故。在狠狠处理了一批人之后,终于将那些苗头给压了下去。
如今的柳萌萌,已同韩柳住在了一起,出则同出,入则同入。韩柳修炼时,她便呆在一旁,要么修炼,要么睡觉。但看到韩柳那般努力,她睡了几次,便再也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她刚来到青云大陆,便遇上了韩柳一行,可以说,没有受任何的打击。虽然总听说,修仙之道乃弱肉强食,可事情并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总是无法想像那种场景。
纵然路上遇到魔族袭击,可有韩柳等人相护,她也是毫发无伤,压根还体会不到那种惨酷。
而韩家的那场风波,却将她这个不相干之人,也扯了进来。自此,她便成了惊弓之鸟,寸步也不肯离了韩柳身边。
好在韩柳心大,并未将这事当成什么大事,也默许了她的举动。看到韩柳并没有赶她的意思,柳萌萌不禁大呼万幸。
因此,她也更感激韩柳,知道韩柳最喜吃这一途,便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天天给韩柳做些这里没有的吃食,为了这件事,她还专门在韩柳住的小院子里,盖了一个灶间。
“看来你和我住一起,还是我沾光了。”韩柳吃着柳萌萌刚出炉的点心,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柳萌萌一听,双眼笑成了弯月般:“看吧,我还是很有用处的。所以说,你可得保护好我。你是不知道,上次,真把我吓坏了。”
韩柳停了手:“我怎么不知道你被吓坏了?我只知道,韩家人都被你给吓坏了。”
听到韩柳的话,柳萌萌扯了扯头发,盖住脸颊。提起月前的事,她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来到青云大陆已将近半年,为了入乡随俗,她的头发便再没有剪过。如今,将将能束了起来。但她前二十年实在没有学过挽发这宗手艺,也不能老是烦别人帮忙,便学着韩柳,将头发高高束成一束马尾,倒是清爽了许多。
可如今日渐寒冷,为了保暖,她又将头发放了下来,只在头顶挽了个小包。只是,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她毫不在意。但这个小包,却惹得许多人揪来揪去。
“韩柳,十四娘,丫丫,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想起自己的前路,柳萌萌总觉得一团迷雾,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想去哪就去哪儿,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最想做的是什么。决定了,就不要再管外人如何看。”韩柳将一盘子的点心吃完,顺手使了个洁尘术,盘子又一干二净。
“我就想天天玩。”柳萌萌趴在圆桌上,将脑袋支在双手上,嘴一张一合。
“那你还遇上之前的事?”
“怎么可能!我发誓一辈子都不能再遇到那样的事了。”柳萌萌听了,立马跳起身来。不为别的,之前发生的事,太毁她的三观了,让她至今都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说起之前的事,起因却是因为马家。
十年前,韩家同孔家马家柳家还有苏家从绝灵谷逃出生天,孔昭与马文涛则随着韩家一同到栖凤城落脚,而柳文笙却和苏家则去了延阳城。
孔昭与韩家的交情相来便深厚,带着孔家人一同来到栖凤城,摸打滚爬,最后总算落了根。之后两家也是常来常往,首望相助,愈来愈亲厚。
但在韩钊等人回来之前,却不知为何,孔昭却突然上门辞别,说是要去延阳城。不仅他一人要去,反而将所有的家人一同带去延阳城,这分明是要搬迁,可事前,却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韩家虽不知究底,可孔昭意已决,不管心中再怎么不舒服,也容不得他们多说,只好将他们送走。
而马家,却将韩家视为主家,来到栖凤城之后,一直跟随韩家,也算是尽心尽力。
但从绝灵谷出来,几经波折,马家的人也四零八散,马文涛伤心之下,驱散了那些心生二意之人,只留下他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在韩家留了下来。
一年前,马文涛的大儿子马清泰,在机缘巧合之下,拜了绛城神水殿的大护法秋水真君为师,马文涛高兴万分。从那时起,他便心生去意,但碍于韩家之恩,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最后,还是韩钦作主,让他们不必顾忌往昔。
自此,马文涛便带着大儿子马清泰,二儿子马清阳一同落户绛城。但从那时起,他们更是感激韩家,好在绛城离栖凤城不过千里之遥,他有事没事,便会传来消息,倒是不曾与韩家断了联系。
两个月前,马文涛看大儿子在神水殿也算是站稳了脚,便打定心思要来栖凤城拜会韩烈。他也算是雷厉风行,决定下了不过数日,他便带着马清阳从绛城赶到了栖凤城。
说起马清阳,他却是木火双灵根,资质不好不坏。两种灵根之中,木灵占了主要,火灵根反而不显,他也从未修习过火系术法。但奇就奇在他的火灵根虽不显,却与众不同,简直可以传说中的天火相媲美,所有邪物只要离他稍近一些,便会痛苦难忍。若是挨着他,那就更不得了。
原来这个怪异之处,马清阳从未察觉。也就是在来栖凤城的路上,夜遇魔族袭击,方才发现,那些魔族之人,一旦靠近马清阳,便会痛苦难耐,若是稍微碰到,化为飞烟,神魂俱灭。
发现了小儿子的怪异之处,马文涛既喜又惊,喜的是以后便不会再怕魔族的偷袭,惊的是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曾听过,他不敢保证这究竟是好还是坏。想到这儿,他便更加迫切想见到韩烈,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他们刚到那日,倒是个大晴天。马文涛特地在清晨时分入了栖凤城,赶到韩家时,也不过刚过了早饭时刻。进了韩家,寒暄之后,马文涛便提出要拜见韩烈。
“你说,清阳的火灵根有些奇怪?”韩家听了这种情况,也觉得匪夷所思。到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看来上天也看不过魔族了,想要生出克制之法。”其实听了这事,他也很是好奇,想亲眼看一看究竟怎么回事。
而当天晚上,他们就亲眼所见。
看到马家父子二人专程赶来栖凤城,韩钦下令晚上设宴款待。
听到晚上的盛事,柳萌萌自告奋勇,将宴会之事揽了下来。知道她要主勺,韩家之人自是高兴至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