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萌萌只以为韩柳是在说笑,却不知正说中了实情。
说起金成罗,可是连城居的老住户了。自从他来到栖凤城,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不用置办产业,还有安全保障,如何还肯花大价钱去买房。
由此可见他的吝啬。更有甚者,连这里的租金都不想出。每年交费,总要和连城居的管事磨来磨去。后来,连城居发下话来,若不按时按数交纳费用,便将他赶出去。
从那时,他再也不敢赖帐,虽然每次掏钱都是挖心窝的疼,可为了这么个又省钱又省事的地方住,再痛也得忍下去。
为了省钱,他每日三餐几乎都是清水煮面。偶尔加些青菜,连油都舍不得滴上一滴。
说起金成罗,吝啬只是一方面。除此之外,还喜欢占别人便宜,例如他身上的金衣金冠,是他硬讹来的。不然,依他那守财样,如何肯穿这等金光闪闪的衣服?
别说,自从他穿上这身衣服,自我感觉更是良好。又四处搜罗了几枚金戒指戴在了手上,整日的在连城居内瞎逛悠,就是想让别人眼红。
但别人当真说起他时,立马就变得极为小心,不停与人打着哈哈,就是不吐露实情。而且,自从他进了这连城居,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足见他的小心谨慎。
连城居内的人,要么只是暂住栖凤城不想去寻地方住,要么便是囊中羞涩,付不起外面的租金。
而金成罗却是一个有钱又有闲之人,却在这里住了十数年之久。可以说,他就是这里的异类。
不说金成罗在内心如何痛骂韩柳奸诈,可自己不是那丫头的对手,也只得乖乖认怂。
金成罗磨磨悠悠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房间的禁制,却不想让韩柳二人进去。
韩柳伸手将他拨在一边,脚上轻轻一踹,房门被踢得哐啷一声。吓得金成罗猛地一哆嗦,立马又老实不少。
金成罗跟在韩柳与柳萌萌身后,凄凄惨惨的样子很是让人发笑。
“又反悔了?那我再将你挂上去。放心,不收你灵石。”韩柳看他那想反悔的样子,抱胸而立,脚尖却在地上一点一点。
金成罗一听,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陪笑道:“哪里,没有的事。既然已说好,怎么着也得说话算话。这起码,起码也是为人的本份。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两位仙子?”
柳萌萌也被气得笑了起来:“问清我们是谁,好找我们算帐吗?”
“韩柳。有事只管来找我,我挂人上墙的本事,别人是绝对不会的。”韩柳丝毫不在意在报上名号。
“不,不,我是说,以后再遇到两位仙子,绝对会绕道走,绝对不会再找两位的麻烦。”
金成罗赔够了小心,方才一个人躲到角落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千枚中品灵石,用盒子装好,很是肉疼地递给了韩柳。
还未等韩柳伸出手来,他又猛地往回一缩,笑着说道:“看韩仙子身手不凡,要不,我雇韩仙子作保镖,如何?”
“然后,不给我镖资,好抵了你这一千枚中品灵石?”韩柳说完,手一伸,那盒子便到了她的手中。
她打开盒子随意瞄了一眼,啪地合上盖子,意念一动,盒子便被收进自己的储物袋中。
“好,咱们两清了,今日之事就此翻过。当然,若有一日,金老板不甘心,可来寻我,韩柳随时奉陪。”韩柳说完,不顾金成罗如何肉疼,拉着柳萌萌就下了楼。
韩枫与王岐风二人此时正在楼上等着二人。
“十四妹,怎么样,灵石拿到手了吗?”
“当然拿到了,他若敢不给,拳头伺候。”韩柳举了举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这边事了,四人便不再耽搁。韩枫租了马车和车夫,朝着韩家如今暂住的西城而去。
“其实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顶多半个时辰。若不是这会急着回去,我便带你们去坐坐栖凤城的舟车。”
想到等会儿便会看到自己的族人,韩柳此时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或许是因为当时年幼,还是因为别的,当年那生死存亡的时刻,还有那些死去的族人。虽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总像是在看别人的经历,中间隔着一层薄膜。
马蹄踢踏作响,一声一声地敲着人心,让人毫无来由地慌恐起来。或许是因为那一日过后,再也没见过的缘故。时隔多年,谁又能保证,都还如绝灵谷中那般纯粹。
果然,半个时辰后,只听韩枫说了一声:“到了。”韩柳听言掀起帘幕往外望,入眼便是两头石狮,正中的漆红大门,正紧紧闭着,门楣上挂着牌匾,上书韩府。看那字迹,应是祖爷爷所提。
看到是韩烈的字,让韩柳想起了幼时的经历,心中稍稍觉得亲切。放下帘幕,看了自己浑身上下,并无不妥之处。这才跳下了马车,柳萌萌也跟着跳了下来。
韩枫早已走到门前,呯呯呯地敲起门来:“平日从没关过门,今日是怎么了,无端关起门来作甚。”
直敲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吱嘎作响,漆红大门缓缓被打开。
“三哥,你回来了?”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轻的修士,口中直呼着三哥,眼还外面乱瞟:“哪个是十四妹啊?”
“十二哥。”韩柳走上前,叫了一声。韩柘这才认出韩柳。
“十年不见,十四妹也长大了。唉,真是十年时间弹指过。这些年,十四妹可还好?”韩柘关心地问道。
“前几年我一直在昏睡,才刚醒来半年的光景。祖爷爷可在?我想先见见他。”韩柳简单说了两句,便问起了韩烈。
“在,在。听到大伯和你们的消息,他老人家天天都在等着这一天。昨天你没有回来,他可把大伯大娘还有族长姑姑好一通训。
说你初来乍到,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乱跑。今日清晨,还没有看到你,又把他们说了一通。好在你平安回来,不然哪,他们几个不知还要多惨呢。”
韩柳听了,再不耽搁,快步如飞,就朝着院内而去,不一会儿便看不到身影,只留下了一句,让他们帮忙安排王岐风与柳萌萌。
看到韩柳风风火火地走了,柳萌萌却有些傻眼:“这,这就不管我了?”
韩枫笑了一声:“丫丫很多年年都没见到族人了,自是十分想念。我先安排你们去休息,稍候再带你们去找她。”
柳萌萌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想说去找柳玉容。可转念一想,他们都是久别重逢,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对他们来说,还是个外人,还是等他们忙完再说吧。
看着王岐风那毫不在意的模样,柳萌萌也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
韩枫将安排两人的事交给了韩柘,便立马去找韩柳了。他如此积极自是有原因的,若是有韩柳在场,娘亲就不会狠罚自己。若不然,等着自己的还不知道什么呢,当然要赶紧找护身符。
这时,所有听到消息的韩家人纷纷赶到了前厅,不一会儿,便挤得满满当当。韩烈端坐高位,韩钦与韩钊二人分别站于他身后。
韩烈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韩熙韩煦韩照几人,就连韩圭与韩声韩堂也都坐在韩烈下手。
可以说,今日才是十年后韩家幸存之人重聚的大日子。
昨日,虽然韩钊柳玉容二人已回来。但少了韩柳,也只是一众人聚在一起说了些别后的经历。
而今日,韩钦早已安排好了晚上的庆宴,只为庆祝三百年后韩家劫后余生,所有的族人再度聚首。
韩柳看着堂上的众人,视线所过之处,俱是熟悉的面孔。除了有些同她一般,已长大成人,面容略有改变。
再看到堂上端坐的韩烈,她快步上前,呯地跪在地上,三拜九叩,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韩家十八世韩柳见过祖爷爷们,见过大爷爷,二爷爷,三姑奶奶,五爷爷;见过族长姑姑,见过三叔,四叔,五叔,六姑姑......”韩柳不厌其烦,将每个人都叫了一遍。
韩烈看着韩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就将韩柳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好,好孩子,起来,起来。当年,真是苦了你了。
我已听你阿爹说了,你半年前方才醒来,那你的伤可曾好全?”
韩烈说着话,便将韩柳拉到自己身边,问短问长。
韩枫见了立马就拿了一个小圆凳,让韩柳坐韩烈面前。韩柳将凳子放在韩烈边,便将往日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唉,所幸你的修为不仅恢复,还有所进益。只是,那神识之伤,可极为难治。”韩烈闻听韩柳如今伤势尚未好全,不仅替她担心。可神识之伤,由来就难以根治,只能看她的机缘了。
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爬上天空正中,秋阳烈烈,将早上的雨气晒得如雾般散了开去。
抬头仰望,刚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愈加碧蓝,看着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此时众人已暂时叙过别情,厅里正是聊得热火朝天。
尤其是柳玉容,众人都很是好奇,往日的泼辣娘子,今日竟温柔似起来,都纷纷取笑起韩钊来,说他苦熬了数十年,终于出头了。
直把柳玉容羞得无地自容,还是韩钦解围,众人这才放过这对夫妻。
韩钊扶着柳玉容,看到女儿站在院中,正抬头看着太阳,不由得相视一笑,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团聚一起更让人觉得开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