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这时也不再浮在空中,而是化为尺高的小人,端坐在韩柳的肩头。但是容颜,仍掩盖在一团迷雾中。
韩柳对他的样子丝毫都没有兴趣,赤血总有丝失望的情绪。
降魔杵继续一点一点地探去,刚才的那点动静,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韩柳又寻了将近一个时辰,赤血的耐心再次告罄。
“这样下去,要寻到何时,别忘了,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韩柳肩头一耸,赤血便从她身上跌落下去。
“我只会这个笨方法,若你有办法对找到这阵法,只管去啊!”
赤血眯着眼望着韩柳,眼中的风暴像要化成实质。但迷雾外的韩柳,自是看不见赤血的这一番变化,再次低头仔细搜寻。
一步一步,韩柳就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一点一点地搜过去,她的意识也像是进入一个空灵的状态,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映射进她的脑海。
正在这时,突然的心悸让她的动作顿了一顿,说时迟那时快,韩柳收起降魔杵便向后倒飞而去,瞬间便退了数里地。
四周一片寂静,看不出任何的不同,但她仍没有停下来,那种心悸的感觉始终都没有停止。
迷雾中的赤血牢牢地坐在韩柳的肩头,眉头紧皱,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任何感应,就好似他那强大无比无可比拟的神识,此时已然失去了作用。
更加上韩柳不知何时竟能动用灵力,这让他更是半惊半疑。
四周的情形一无所知,赤血的心也前所未有的低落起来,但韩柳此时,却是一点也顾不上他。
“前辈,你还是快些回去的好。”韩柳眼睛仍直视着那一片地面,脚下却始终没有停歇。
那种心悸,随着她的远去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烈。
赤血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没用的,我感知不到山河祭的存在。”
“什么!”
韩柳闻言,立时大惊道,连脚步都顿了。待她反应过来,又立进往后退去。
得知赤血无法联系到山河祭,她的心中便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赤血接着说道。
“连我的神识都不能用了!”赤血的话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低落。
“可为什么我的神识竟能畅通无阻。”韩柳不免惊奇道,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这冤魂冢的怪事是特别的多。
赤血不再说话,韩柳猛然觉得自己竟有些兴灾乐祸,也不敢再招惹于他。
韩柳早已停下脚步,静静等着那个让她心悸不已的东西出现。
就在这时,空气中悄然升起一股细风,微弱之极,但全神贯注感知着这一片天空的韩柳,还是及时发觉了。
随着这阵轻风,一股说不出来的甜香悄悄消散在空中,味道越来越淡。
“不好!”
韩柳来不及说什么,便用灵力一层层地将自己裹了起来。
没有赤血控制山河祭,她已没有办法动用那里面的劫雷之力。想到这儿,就是一阵些微的心烦意乱。
“我教你如何控制山河祭,你毕竟是它的主人,自是有资格操控它。”赤血想到了自己无法进山河祭所产生的后遗症,立时补救道。
空气中的甜香味已几不可闻,尽管如此,被灵力层层保护的韩柳,仍是觉得有些不适。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如此厉害?”
韩柳有时觉得自己特倒霉,老是遇到那些不合理的存在。按说有了灵力护体,更别说她还是五行灵力罩,五行相生,生生不息,可总是会遇上连灵力罩都失灵的存在。
前面那条神蛇,还有在冤魂冢的遭遇,无一不说明一个事实,灵力,也不是万能的。
这时,韩柳也顾不得许多,从储物袋中抓出一把解毒的丹药,也不管是否有用,就一股脑儿往嘴里塞去。
那丹药刚入口,一阵狂笑似在耳边打着巨雷,将她震得差点被丹药卡住。
“咳咳咳!”
韩柳将丹药送入腹中,心中总算有个安慰。
“哈哈哈!”
又是一阵狂笑,韩儿四下望去,仍是空空一片,别是鬼魂,就连一片白骨都未曾见到。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头顶的天空,光线却愈来愈强了,马上就要接近于白昼。
“哟嗬嗬嗬……”
各种各样的怪笑声,在韩柳的耳边响起。这笑声,不仅能穿透她的耳膜,更要穿透她的识海。
一道金光突兀地在韩柳身上闪现出来,那些奇怪的东西也被金光挡了回去。
“啊呀呀呀!”
一连串的惊叫声,还有喊骂声,在她的耳中交织着,一会儿就让人无法忍受。
“停!”
韩柳大喝道。
再看四周,仍是空荡荡一片。
赤血拧着眉,思索着眼前的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恨鬼王,说不出手相助,还真不出手。
不对?他已经出手,自己无法动用神识,难保不是他动的手脚。看来,他还是在意这些冤魂。也是,怎么说他也是这里的王,如何能不保护自己的子民。
既是立场问题,那也就没什么好商量的。
他如今只是一个器灵,所依仗的,也正是他的无比强大的神识。可神识不能用,他的心里便再也安稳不下来,谁也不想自己是只待宰的羔羊。
将控制山河祭的方法教给了韩柳,赤血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他深知,他阻拦韩柳行使主人的权利,总归是不能长久的,这下忽然转交出去,心中说不出的落寞,可最多的,还是松了口气。
直到此时,韩柳拥有山河祭将近十年后,方才取得了它的绝对控制权,当然,这也只是她自己想的而已。
这时,她已没有心情去观察山河祭的内部,究竟都有些什么。
这些事情,这些思绪,也都是发生在瞬间。
这时场中的笑声仍没有停下来,但有了山河祭为后盾,韩柳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有了劫雷护体,更别说是万千毒物克星的山河祭,刚才空气中的那股香味,自是成不了她的隐患。
空气中那股淡到没有的香味,被山河祭吞噬一空。
韩柳只觉得身上的那层奇奇怪怪的东西忽然间消失不见,再看识海中的山河祭,竟是转起了圈圈。说是转圈,倒更像是跳舞。
她大惊之下,便问赤血原由。
赤血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它吃饱了而已。”
“吃饱了?”韩柳不禁奇怪赤血竟然用吃饱了来形容山河祭,可若是人的话,那吃饱了以后?
“在没有消化之前,若再有毒药,它可就帮不了你b。”
韩柳闻听,果然如此,正合了她的判断。
就是不知刚才的那阵香味,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开始甜得腻人,最后却淡得让人发觉不了。可就算是淡到了极点,仍是这般毒。想到如此,她心中便一阵后怕。
“前辈,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意识到了赤血对她的帮助,不管出于何意,可救了就是救了。
赤血不禁摇着头,不知是否定,还是怎的。
“你本来就是山河祭的主人,这正是你该得的。”
香味散去,怪笑声却是一刻都没停歇,好在是这些笑声此时已伤不到韩柳。
她任由那些笑声响在周围,自己却将灵力注入双眼中,企图看破这奇异的画面。
也许是福至心灵,在一片恍然间,竟让韩柳看见了那些刚才看不见的场面。虽然时间极短,可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降魔桁却远远地掷了出去。
加持了她浑身的巨力,降魔杵的威力无可比拟。一阵轰隆声将地面震得裂了许多极宽的口子,降魔杵也随之坠入一道裂缝中。
韩柳不假思索,飞身上前,紧紧跟着降魔杵向下掉落着。
黑沉沉的裂缝,就像是巨兽的大口,韩柳落入其间,心头却是一片平静。
再次握紧降魔杵,也只过几息之间,便觉得一阵风声极速响起,接着,脚便落在了实地上。
韩柳轻轻弯了下膝盖,卸去了下坠的力道。
直起身子,忽然处于黑暗中,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
只听得啪的一声,四周顿时大亮,霎时,就亮如白昼,好像那光,就要刺进她的眼睛一样,让她不自觉得闭上了眼。
“闭眼!”这时,赤血也在她识海中大叫道,赤血早在她跳下来时,就重新化为一根细巧的针,再次植入她的耳垂。
眼睛闭上,神识大开,场中的情形丝毫瞒不过韩柳。
场中的人不多,鬼魂更是没几个,数了数,也不过十几个罢了。
为首的几人,看上去与活生生的人没什么区别。但韩柳心中自是清楚,这冤魂冢,除了自己,如何会有别人!
有三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几张榻上,一腿伸展,一腿却蜷于身前。手肘支于侧旁的扶手上,定定看着韩柳,眼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知道我们是谁吗?”
一个声音响如洪钟,可那主人,身材极极为纤细。一身的红衣,却是极其耀眼。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可是这冤魂冢的王!你个小丫头,来了冤魂冢,竟敢不来与我等见礼,还跑去见幻颜那妖人!”
“老二,还说什么废话!难得这里万年都不见个鬼影子,今日好不容易来个生人。如此可的美味,咱们只管享用便成,还管那幻颜作甚!”
另一人温和地说道,但出来的话,却是冷酷之极。他身着一袭蓝衫,头发没有挽起来,只是松散地用带子系在脑后。五官极为清秀,清秀中带着一丝阴柔。
“老三,你吵什么!就这一个人,哪儿够咱们兄弟三人分的,还是听大哥的。大哥,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那老三听了老二的话,面上不显,眼中却是一道幽光闪过。
他立马说道:“我想了想,那幻颜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咱们打他绰绰有余,可也架不住他拼命,那时纵然灭了他,咱们也难保没损失。”
老二一听,却是火了:“老三,你的主意怎么同小娃娃一般,说变就变!”
老三仍是温和地笑道:“刚才那不是二哥你提醒的吗,我以前还真没把那妖人当回事。可咱们不把他当回事,他的实力还是在那儿,总不能正享用着美味,却被他背后偷袭一把,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老二一听,却不再与他争辩,而是转头看向中间那人。
那人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扶手,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韩柳。
一身的黑衣,如刀刻般的五官,冷硬异常。眼中带的笑意,却含着噬血的狠辣。
听到那两人的争执,他丝毫没有表示。
“美味嘛?这倒是名符其实。但谁是享用美味的人,可就难说了!”
“老大,你什么意思?”
中间那人还未出声,韩柳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惊了全场。
“不错,是美味不假,但谁是那吃美味的人,可就难说了!”
“死丫头,你什么意思?”红衣老二腾地站起身,几步便走到了韩柳的眼前,死死地盯着她。
“本来还想让你轻轻松松地去,没一点痛苦。既然你这般不领情,可就别怪我们喋血三雄的厉害!”
说打就打,韩柳却没有战前发言的爱好。打魂鞭一出手,便携着山河祭的劫雷,呼哨着朝面前那人卷去。
打魂鞭本就是专门为打魂而准备,再有劫雷的加持,对冤魂冢中的众鬼魂来说,更是可怕的存在。
“啊!”
那老二不仅不退后,反而迎了上来。
被打魂鞭死死卷住身子,他还尚未反应过来,那鞭子传来阵阵不一样的能量,直刺入他的神魂。
“啊!”
红衣老二此时再没了刚才的猖狂,打魂鞭上的劫雷一丝不错地打入他体内,开始肆无忌惮地破坏起来。
另两人看着那人的痛苦,却只是站在旁边观看,压根就没有上前的意思。
渐渐地,那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刚才的反抗之力,再次悉数打入他体内,让他霎时就委靡不起,再也没了之前的气势。
趁他病要他命,韩柳心念一转,打魂鞭一卷,那人就消失无踪了。
着蓝衫的老三看着韩柳,脸上扯出一个生硬的笑,不加掩饰地说道:“活该他如此,谁让他这般猖狂。如今的冤魂冢,还有哪个人不知道,你就是上苍派下来解救我们的人。我们待如上宾还来不及,如何能伤害你!
都怪老二太过分,竟一点不念着你是我们恩人的情份,喊打喊杀的。话说,这位仙子,老二被你扔哪里去了?”
看着蓝衫人的表演,韩柳有些看不出他的意图,但那人全身上下都写着一个词,就是违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