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韩柳将何自弃拖到了水潭边,方才停下脚步。
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何自弃,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那日让我来城主府,就没安好心?”
何自弃一听苦笑了一声:“韩仙子,这却是冤枉。今日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城主府会有这种地方。那日想请韩仙子来,不过是有事想同仙子商议,绝没有陷害的意思。”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韩柳说着,便松开了打魂鞭,何自弃狼狈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用手摸了一把脸,又甩了甩头发,这才说起了今日之事。
“今天合该何某倒霉,我刚回到城主府,府里人影也没见着一个。我正奇怪着,要去寻人。便被一团黑烟困在了此地,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如何会出现在那个坑中?”
听到韩柳如此逼问,何自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我是真的不知。不过,我保证,我对韩仙子绝对没有坏心。”
看何自弃也说不什么来,韩柳便不想再同他废话下去。猛地腾空而起,直直飞到水潭上空,再次进入了那水潭下的地宫。
何自弃看到韩柳的举动,不甘落后,紧紧跟了上去。
再次下来,韩柳发现下面已是大变样,地面一片狼藉,沙石成堆。刚才的血池早已被抽空,只留下一堆的毛发皮肉,看着更是可怖,令人作呕。
何自弃跟在后面,看到这个场景,也是震惊至极:“韩仙子,这是何处?怎么会有这么多残骸?”
韩柳斜睨一眼:“你在城主府都不知,我又从哪里知晓?”
“赤血前辈,你说何自弃看到的黑烟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有谁,定是魔族中人。可惜,你经验不足,被他给跑了。”赤血极为不满地说道:“当初的幻像,便是那人操控。估计是看你不好对付,他一直没有露面。说起来,你倒是好运,没有与他正面碰上。”
韩柳一听,点了点头,既然正主已走,再呆下去也没甚意思。转身便要离开,可想了想,觉得又不对。就伸手抓住何自弃的衣领,将他顺着阶梯给扔了上去。
“啊……”何自弃正在看着地宫里的情形,却不防被韩柳抓个正着。一个子给丢了上去,不由得叫出了声音,再也不复那翩翩公子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看这姑娘如此神勇,何自弃极为无语,游上了岸边,静静等着韩柳上来。
看到何自弃离开,韩柳抽出降魔杵,对着地上刻画的阵法便动起手来,几棍下去,地面就被她砸出了几个大坑,那血祭的阵法也被她毁了个彻彻底底。
此时,韩柳才算放下心来,扛起降魔杵,就朝着上面飞身而出。
看到她上来,何自弃便连忙拱手道谢:“这次,韩仙子又救了何某一命。何某日后定会报答,韩仙子若有需要也尽管差遣。”
“你那日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看到韩柳一直追问不休,何自弃点了下头:“那何某就先送韩仙子回府,到了之后我们再商议如何?”
韩柳听了,点了点头:“好,那走吧!”说完,当先一步,朝着门外走去,何自弃紧随其后。
迈出城主府大门,何自弃看着上面的牌匾,想起这些时日的经历,兀自发愣。韩柳转身就将大门给关上,咚得一声响,将沉思中的何自弃惊醒。何自弃冲韩柳不自在地笑了笑,转身而去,不再留恋。
待他们回到韩家,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看到何自弃与韩柳一同返转,众人无不吃惊。
“十四娘,这是怎么了?”韩钊边问边看着女儿。
自从与外面的人接触得越来越多,韩钊越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女儿的小名,因此夫妻二人全都改称十四娘,无人之时才会唤丫丫,那是属于最亲密之人的称呼。
看到柳萌萌已摆好了晚饭,韩柳摆了摆手道:“先吃,吃完了再说。”说完也不管何自弃,当先坐下。
韩钊无奈地看了眼女儿,在她眼里还真是吃饭皇帝大。不想理她,自己招呼起了何自弃,请他入座一起用饭。
何自弃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坛灵泉酒。未料他刚一摆出来,便被韩柳抢了一坛:“不错,算你识趣。”说完揭开盖子就往嘴里倒去。
她喝得起劲,旁边的柳玉容却运起气来,决心等到无人之时定要好好收拾她。其他几人看到柳玉容的神情,都暗暗地等着看韩柳的笑话。
待韩柳将那一坛酒喝完,方发看见自家阿娘那铁青的脸。心中大呼不妙,立时风卷残云。填饱肚子留下一句我有事,便逃之夭夭,在场之人都哄堂大笑起来。何自弃心中也觉好笑,原来小煞星也有怕的人,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看到女儿似兔子般逃了,柳玉容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暂时先放过她。
用过晚饭,韩钊便引着何自弃进了前厅叙话。王谦几人便没再往跟前凑,而是去打点行装,即日便要启程往栖凤城了。
四人落座,韩钊便开口问道。“何真人,不知前日你寻十四娘到底所为何事,还请真人言明。”
何自弃整理了思路,从那日慧则找他开始说起,只到今日城主府再度遇袭。
韩钊几人听,无不为之震惊。几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韩钊才问道:“你说这一切都是积云寺在后面作的暗手?”
何自弃点了点头:“没错。他看杨柳两家都不堪为用,便想弃了他们。我原本不知为何他们会那般干脆就放弃杨皓。看来,定是他们知晓杨皓已身坠魔道。可恨他们却没有提醒我,反而让我差点两次丧于魔手。”
“佛门原是慈悲为怀。可如今看来,这慈悲背后,也隐藏着利益。”韩钊叹道。如今,他对佛门更加失望,也更加不愿让积云寺知道降魔杵在女儿身上。
韩钊听了何自弃接任洛水城的经过,可严格说来,这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何自弃找他们又是所为何事:“那何真人如今意欲何为?”
何自弃站起身,踱了两步,才正色说道:“何某不愿做佛门的棋子。他们今日可以找到我,明日也可废了我。我实不愿做这洛水城之主,可如今却被他们逼迫,只得接下了这事。若有朝一日,他们不再用我,那我岂不是更惨。”
“因此,何某想与韩仙子做笔交易。”何自弃终于说出了自己找韩柳的目的。
韩钊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又问道:“做何交易?”
“有朝一日,若何某遇险,还要请韩仙子伸出援手。自然,何某不会让韩仙子白做工。若他日韩仙子果真从佛门手中将何某救下,仙泉酒家便白白送于韩仙子。”
他刚说完,韩柳便从外面进来,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交易好没道理。就这两天我可都救你两次了,前一次我们两清就不再提。可刚刚的呢,你怎么不现在就送于我?”
何自弃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开口道:“我倒是想送,可现在仙泉酒家并不完全归我。不过,也要不了多久。待我将它完全掌屋在手,便送于韩仙子。”
韩柳此时却摇了摇头:“让我喝酒成,管酒家就不必了。我刚才不过是说笑罢了,你只要让我有酒喝便成。”
“不,韩仙子。说出口的话何某就不会收回。就此说定,待何某拿下酒家,便会完完整整地交到韩仙子手上。韩仙子也不必忧心,凡事都有掌柜的代劳,你只需查帐便可。”不理会韩柳的拒绝,何自弃仍坚持自己的想法:“在何某看来,这些身外之物如何与何某的性命相提并论呢?”
看到何自弃如此坚持,酒家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韩柳也不再推辞,刚想答应,却忽然又想起一事。
只听韩柳说道:“就算我应承了此事,可若你有难时我不在那可如何是好?况且,我们马上就要到栖凤城,以后落脚何处,如今还不好说。我只能保证接到你的消息我会尽力赶去,却不敢说一定会到。”
何自弃听言沉思良久,最后说道:“若是韩仙子真的无法赶到,那就只怪何某命有该受劫难。只要韩仙子事后能替何某报仇便可。”
韩柳听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至此,双方各取所需,交易也正式达成。
“何真人,十四娘所说也是实情。依韩某所见,何真人还是需再寻助力方才妥当。毕竟,有时人算不如天算。”韩钊补充了一句。
何自弃听了,似是在回想往事。良久才伤感地说道:“知心人百个不嫌多,负心人一个却也就够了。何某自称交友遍天下,可在危难关头,却不知又能相信谁?我也是相信韩仙子的为人,所以才厚颜相托。”
在场之人无不感慨,韩钊等人的感触最深。想起自己老祖宗韩蔚,不就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算计得极惨吗?
双方既已谈定,何自弃便要告辞,韩钊却挽留起来:“听你们所言,今夜城主府也不一定安稳。何真人还是在这里歇息一夜之后,再回去比较妥当。还有你那仆人阿瞒,已经苏醒。明日也可和你们一道回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韩真人收留。”何自弃起身道谢,这时韩柳已叫来了王谦,引何自弃去客房休息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