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一边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一边奇怪地张望,奇怪!蓝莹月不在吗?
发现身后的人瑟缩了一下,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更后面一点的二哥和心慧都忍不住偷笑。
说起来,这几日,除了跟风尹莫出去,其他时候我都跟他们三个呆在一起。聊天、论诗词,有时就跟锦鸿和心慧胡闹一通,看二哥在一旁手足无措、又气又急的样子,最后倒是连争论什么都忘了,齐齐笑话于他。
吵归吵,笑归笑。锦鸿对我崇拜之情反而日盛,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二哥对着我时也基本上不会再害羞到木讷不成言。还有就是心慧,几日下来也被我调教的在他们面前越来越没大没小,四人的笑声常常在蓝府响个不停。
对于这样的情况,风尹莫没什么反应,只是看我的眼神常常若有所思,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至于二娘和蓝莹玉,据心慧说那天之后被蓝君清狠狠教训了一顿,暂时是不敢造次了。
最麻烦的要数蓝剑侠,看见我时,眼神一日比一日抑郁,一日比一日深邃。说不好,这样的人很可能有双重人格,有时确比风尹莫那种重利不重情的人更可怕。
可是,心洛没有救出,我除了尽量躲着他,提心吊胆,却是别无他法。更何况,现在多了二哥和锦鸿这两个朋友,我还真舍不得他们和心慧、心洛四人。
有时,锦鸿和二哥讨论海战,神色忧虑而无可奈何。我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什么话都没插,当然就算诗词做的再好,他们也没指望我一界女流能有什么好的意见。
从他们的对话听来,汀国现在的处境很是艰难,被逼退守在“葫口湾”,按这种情况看来,没有钥国太子傅君漠的援助,亡国只是迟早的事。
其实,暂时解除海战危机的办法我不是没有,只是……不愿说。
如今我已经很清楚这个世界正处于类似东汉末年,三国鼎立的混乱时代。象汀这样一个小小的岛国,偏偏处在三个大国的要塞海域,拥有良好的海战技术和众多矿藏,是绝不可能长期独立存在下去的。
说不好,对汀国的战争,就好象一战时萨拉热窝事件一般,不过是一场庞大战争的导火线。一个计策,一名良将,救的了一时,却绝不可能扭转它的命运。
所以,我索性装傻充楞。也幸好他们谈论这个问题的日子并不多,否则肯定被闷死。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十几日,我终于忍不住提出去看望二姐,锦鸿起初死活不肯。奈何他现在对我是越来越没辙,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惴惴不安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跨过门槛走进去,屋里有淡淡的清香,我正待再叫,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身后的人已经如风般冲了进去。嘿!我忙提起裙摆跟上,这么经典的场面怎么能错过?
果然,一进门就见锦鸿紧张地扶着一个长相柔弱,容颜清丽无比的女子,自是蓝莹月无疑。
我抬头,猛得一惊,只见房梁上悬挂着一根白色的绸缎,底下是张翻倒的长凳。难道……?
“你要自杀!”看来锦鸿也发现了,早忘了什么羞涩礼数,脸色铁青,暴怒地吼道。
蓝莹月在他怀中感觉到他的怒气,瑟缩了一下,才低头细声地道:“没……没有啊,我……只是想绑一个秋千……”
我一个趔趄,差点翻倒在地。这个蓝莹月……兴致未免也太好了吧?哪有一点象被关起来,要孤老终生的样子?
锦鸿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一阵,这才醒起自己还抱着她,忙放开,嗫嚅地道:“大……”
我踏前一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的脸从里红到外,简直要滴下血来,最终还是低不可闻地叫了声:“莹月。”
二姐楞了一下,有些怔怔看了他半晌,神色颇为复杂。倒是让我看出了两个字——有戏。
“二姐。”我笑着向她请安。
“四妹你回来了?”二姐看到我一楞,随即惊喜地叫道,“这半年可吃了苦?外面好玩吗?”
晕!这最后一句,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笑道:“很好玩,二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二妹。”
这时二哥和心慧也走了进来。二哥轻柔地叫唤,心慧则笑着请了个安,站到我身边。
“二哥。”二姐笑笑,随即脸色黯然地面向我,道,“我怎么可能出的去?”
我撇了撇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可能我这话讲的太有信心了,二姐和锦鸿眼中的光芒慢慢亮了起来。两人目光相触,又慌忙避开,都是满脸通红。
看他们如此,我却发愁。其实……我很可能只是说大话而已……
第二日,我和风尹莫还是自管自地走在街上。
我深吸了几口气,暗暗为自己加油,才停下脚步,轻扯了扯风尹莫的衣袖。
他有些愕然地回头看我,因为我跟他出来逛街……如果这算逛街的话……少说也有一个月了,两人都是各管各的没说过几句话。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支吾了半晌,才道:“风公子……想请你帮个忙。”
“哦?”他惊讶地扬眉,不由笑道,“你请我帮忙?莫不是我听错了吧?”
这个家伙……好!为了锦鸿和二姐的幸福,我忍!调整表情,我堆上一脸笑容,道:“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闪过戏谑的光,倒是爽快地问道:“帮什么忙?”
“这个……就是……那样……然后……最后……”我皱着眉,话在嘴边绕了又绕,看他脸色慢慢开始不善,不由笑得越来越勉强,声音也越来越轻。
风尹莫沉着张脸,冷冷地看着我,声音简直可以直接冻死我:“你要我去追求你二姐……”
我面色惴惴,后退一步,还是点点头。
他逼近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帮她和那个姓刘的私会?”
“这也没办法啊!”我讪笑了下,“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我爹肯放二姐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当街就捏住了我的下颚。这个变态,怎么老喜欢做这个动作。
他嘴角扬起在笑,眼中却没有笑意:“你竟然想出这种办法?”
我强忍着疼痛和恐惧,勉强笑笑,道:“这个办法挺好啊!叫什么来着,对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他原本瞪着我的冰冷面孔,忽然一楞,手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没再看我,喃喃自语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得意、豪情、残忍、恍然……似乎什么复杂的感情都有,“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呢?”
唉!看来我的话,应该说是三十六计里的其中一计不知给了他什么启发。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恐怕有人要遭殃了吧?心里有些烦乱,却始终不关我的事罢了。
“若儿,你可真是块宝啊!”他笑意未尽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若儿?这变态,干嘛忽然叫的这么亲热?我皱眉退开一步,郁闷地看着他。
他毫不着恼地笑笑,道:“好!我便帮你这一回。”
“不过……”他走近一步,我慌忙一退,不幸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刚好被他一把抱在怀里。没等我挣扎,他已用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道,“可别忘记你欠了我这个情。”
说完,便爽快地放开了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