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只要爸爸的事情解决好,她会答应和白志超离婚,回到单思华身边。
想到已经递给上级部门的那些不雅视频,单思华暗暗得意:等着吧,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道:“游丽,那你有没有问过你妈妈,游伯伯会去什么地方?”
“我问了两次,妈妈都说没有消息,我怕问多了会让妈妈伤心。”游丽淡笑着摇摇头:“算了,暂时不要说这些,还是看看你爸爸的情况吧。”
提到单有成的病情,王美玲总算抬起头接上话:“医生已经说了,单叔叔的病情已经恶化,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单思华的神情亦随之黯淡下去,接口说道:“我要去一趟南方找妈妈和妹妹,照看爸爸的事情就摆脱你们了。”
单思华没有忘记,之前答应了爸爸,一定要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让他们见面。
游丽和王美玲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表示一定会帮忙照看好单有成,让单思华放心去南方找妈妈。
翌日清晨,单思华只身赶往市区火车站。
为了不引人注目,怕遭到白金龙的暗算,单思华穿了身灰色的衣裤,还特意买了鸭舌帽。
缩在候车室的靠背椅子上面,单思华心潮澎湃,眼前不断浮现出每个人的容貌,出现最多的依旧还是游丽美丽的瓜子脸。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打断了单思华的遐思。
暗吃一惊,单思华条件反射地转身回退半步,警觉地望过去,马上更加惊喜地喊了一句:“高叔,怎么是你?”
出现在候车室拍打单思华肩膀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高长江。
“没有吓到你吧?”高长江淡笑着问了一句,语气充满了从容,和从前判若两人。
“高叔, 你怎么会在这里?”单思华颇感意外,随即反问道。
高长江吐出一口长气,淡淡地接道:“我是特意来送你的,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的去找你的妈妈,这边还有我和钱小红照看着呢。”
高长江的回答让单思华犹如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即问道:“高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个说来话长,等你回来我再慢慢告诉你,总之你一路上要小心点,早去早回。”高长江说到这里,语气更加低沉地接道:“我怕你爸爸熬不了多长时间了。”
“嗯”单思华用力点点头,继续问道:“高叔,那天晚上你被送到市区医院后,为什么又一个人走掉了,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哦,那天晚上我醒了以后,直接回黄泥湾找到钱小红,求得了她的原谅,这些日子一直陪在钱小红的身边,感悟生命的可贵之处,不想再理会社会上的是是非非,只想和钱小红长相厮守,所以就一直没有和你们联系。”
听了高长江这番感慨,单思华不由得急道:“那碎石场你还准备要回来吗?”
以今时今日和金四的关系,如果替高长江要回碎石场的经营权,应该不是难事。
高长江闻言摇摇头,苦笑着应道:“那种生活我不想再过,只想平平静静地和小红一起渡过后半生。”
“那要梦婷有消息吗?”单思华转了个话题。
“她通过成人考试,进了艺术进修校,这次也是下定决心,要拿出好的成绩来回报妈妈,钱小红看到她的变化也很开心。”高长江不假思索地接道,同时望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字幕。
上面显示,单思华所乘坐的那班火车已经开始检票进站。
“小华,快去快回,这边还有我和你小红阿姨,你就放一百个心。”高长江叮嘱一句,目送单思华走进检票口,随着拥挤的人流消失在视线中。
两天以后的黄昏,在南方的某个城市一角,单思华见到了阔别的妈妈,她已经和曾医生住在一起。
谈起过去的经历,曾医生感慨万千,只是一个劲夸单思华足智多谋,否则到今天,说不定他都还生活在李老板的那些香烟中,继续做李老板的傀儡。
听说单有成病危的消息,单妈妈没有显得很激动,只是淡淡地询问了些相关情况。
毕竟和单有成已经分开这么多年,单妈妈出现这种淡漠的神情,也在情理之中。
得知单思华这次来准备带她和单思芳回老家,单妈妈苦笑道:“妹妹早就随小伟去湖南生活了。”
“那你随我回去看看爸爸,医生说时间不多了,爸爸希望可以见你一面。”
面对儿子的要求,单妈妈显得很镇定,回头望了望曾医生的表情,似乎在等曾医生拿主意。
“不用再等了,马上就跟我回去吧。”单思华着急地接了一句,不料单妈妈却冷漠地接道:“急什么,再怎么也住两天再回去。”
见单思华心急如焚,曾医生终于开口劝单妈妈,赶紧随单思华一起回去。
在单思华和曾医生的一致劝说下,单妈妈终于答应了单思华的要求,于第二天上午,随单思华一起踏上了回去的火车。
待单思华带着妈妈千里迢迢从南方赶回老家,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
在医院的病床上,单有成终于见到了单妈妈的面,那双干枯的手死死抓住单妈妈的手,单有成如愿以偿地闭上了眼睛,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或许他只想紧紧抓住单妈妈的手离开这个世界,待来世还可以再牵单妈妈的手,一起走完上辈子没有完满的婚姻。
现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心情异常沉重,单思华注意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妈妈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病房地板上。
参加单有成葬礼的人很多,闻讯赶来的老街坊们把临时过渡房挤得水泄不通。
看着爸爸的骨灰盒落入坟坑的那一刻,单思华终于落泪了。
爸爸一辈子都希望住上新房,但在这最后关头,却撒手人寰,与世长辞。
“爸爸,来生还做你的儿子!”
单思华默默念着这句话,扶着妈妈,对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一一答谢。
大家都好言安慰几句后,人群逐渐散去,但一个人却走近单思华身边不肯走。
这个人就是单家昔日的邻居范文斌。
“范叔叔。”单思华礼貌地问候一声,一边往回走。
范文斌先是简单安慰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道:“小华,还记得我们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吗?”
“记得。”单思华一下子回忆起,当初确实和范叔叔还有一盘没有下完的围棋。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它下完?”
“就今天吧。”单思华干脆地回了一句,却被范文斌反驳道:“小华,我并不是要你现在和我下棋。”
顿了顿,范文斌接道:“我之所以告诉你那盘没有下完的棋,是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越是在悲伤中,就越是要冷静。”
单思华点点头,充满感谢地回道:“谢谢范叔叔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不日,单妈妈启程返回南方,和曾医生终老一生。
临走的时候,单妈妈硬塞给单思华一笔钱,语重心长地说道:“华倌,你也半大不小的年纪,该结婚生子了,妈妈知道你心里有苦,但你千万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要是实在闷得慌,就来南方找我,我和你曾叔叔都会牵挂你的。”
送别了妈妈,单思华突然觉得很孤独,便打电话联系上游丽,询问有没有游局长的消息。
游丽没有直面回答,只说见面再谈,两人约好在饭店里吃饭。
等真正吃饭的时候,来了两个人,是王美玲和另外一个老同学,却始终不见游丽的身影。
单思华百思不解,随即询问原因。
王美玲告诉单思华,游丽要他先搞清楚和王美玲的关系,然后才会出面。
单思华不明就里,直接拨通了游丽的电话。
“你为什么要叫王美玲过来,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的。”当着王美玲的面,单思华对着话筒说道。
话筒里传出游丽低声的叹息:“华倌,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希望你能够和王美玲在一起,你跟她在一起会更幸福。”
“不,我一定要你。”单思华固执地说道:“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所做的努力,全部都是为了你,如果得不到你,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华倌,你千万不要乱想,我是真的不愿意拖累你。”话筒里游丽的声音非常急切:“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不到两分钟,游丽的身影便出现在饭店包厢的门口。
原来,游丽一直都在饭店里,只是不愿意出面。
“游丽,你为什么要说拖累我的话,应该说是我连累了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接受这个事实?”单思华诚挚地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
见单思华动了真情,王美玲和那个老同学悄悄退出包厢,并随手关上门。
“华倌,你这是何苦,我和小白的婚事已经是人尽皆知,如果和你在一起,以后会给你的生活带来意想不到的困惑,所以我希望,你还是和王美玲在一起比较好,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