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来电号码,单思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将手机贴近耳朵,对着话筒低喊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谁打来的电话?”看到单思华表情异常,要梦婷好奇地问了一句。
单思华冲着她做了个请稍等的手势,站起身到包厢外面去接听。
高长江和要梦婷相视苦笑着摇摇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等候。
电话是王美玲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告诉单思华,说单伯伯的已经渡过了抗感染期,但情况并不容乐观,要单思华赶紧到医院去看看。
重新回到吃饭的包厢,单思华的脸色有些苍白。
面对着满桌子丰盛菜肴,心情沉重的单思华再也没有胃口。
“这样吧,你们先吃着,我有点急事得出去一趟。”说着话,单思华作势要走。
要梦婷眼尖,看出单思华神色有异,一把拉住单思华的臂膊,急道:“你怎么了?”
见单思华有些难过地低下头,要梦婷补充道:“到底怎么了?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不是高乐高那边出现了问题?”高长江猜测着补问一句。
对于高乐高场子的情况,高长江非常清楚。
单思华摇摇头,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要梦婷急了,使劲摇动着单思华的手臂。
“呼”单思华仰首吐出一口长气,淡淡地接道:“是我的一个老同学打来的电话,我得赶到医院去一趟。”
说着,单思华想要挣脱要梦婷的束缚,只身往外走。
要梦婷抓得更紧,死死拽住不放:“你到医院去做什么?”
“我爸爸受伤住进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刚才她打电话叫我赶紧过去一趟。”单思华终于说出了实情。
“你爸爸不是在家里好好的吗,怎么会送到市医院去的?”高长江满脸诧异地接了一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要梦婷也充满惊奇地望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补上一句。
“呼”单思华再次仰首吐出一口长气,索性坐回位置,简单地对要梦婷两人介绍了爸爸受伤住院的情况。
得知单伯伯现在就住在市第一人民医院,要梦婷随即站起身接道:“走吧,我们陪你一起去看看。”
“你们都还没有吃好……”单思华扫了一眼满桌的可口菜肴,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高长江打断:“不用吃了,先去看你爸爸要紧。”
随后,一行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市医院住院部,见到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的王美玲。
顾不上先给他们互相介绍的时间,单思华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小声点。”王美玲回望一眼病房里边,将单思华拉到走廊的另一边,悄声接道:“华哥,我给你说这些之前,希望你做好思想准备。”
果然有些不妙。
单思华仰首吐出一口长气,努力做了两个深呼吸,强作镇定道:“你快说,我准备好了。”
“医生说了,你爸爸有可能会落下瘫痪,一辈子都需要有人伺候。”
王美玲轻轻的一句话,在单思华听来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严重?”单思华只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被砸伤一下,连7小时的危险期都挺过来了,怎么可能会落下瘫痪的恶果?
单思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四下张望,面色异常焦急地接道:“不可能,我得去问问医生。”
见到这一幕,要梦婷冲过来一把拉住单思华的手臂,急道:“你怎么了?”
要梦婷的动作如此大胆,令王美玲微皱了一下眉头,不由得问了一句:“她是谁?”
见王美玲满脸疑惑,单思华这才记起,还没有为他们之间做过介绍。
眼下单思华心乱如麻,也顾不上替他们做介绍,随即叫过一旁呆立的高长江,急道:“高叔,你来给王美玲解释一下,我去找医生问问清楚。”
说完,奋力挣脱王美玲和要梦婷的束缚,快步跑向护士站。
单思华没有第一时间进病房看望爸爸,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此时是正常的下班时间,护士站里只有一名值班的女护士。
“请问医生在吗?”单思华劈头就问,连最起码的客气都忘记了。
女护士抬起头望了一眼单思华,略带愠怒地应了一句:“你没看见现在是下班时间吗?”
女护士看上去二十几岁,面容娇小白皙,虽然说出的话并不友善,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很坏。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单思华努力淡笑道:“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我爸爸的病情,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看到单思华圆圆的大脸挂满汗水,憨厚的微笑满是诚恳,女护士也低叹一声,接道:“我都说了,现在是下班时间。”
“呼”单思华仰首吐出一口气,转身准备去病房探望爸爸。
见单思华怏怏不乐地离去,女护士于心不忍地叫住他:“你爸爸做在几号病房,得的什么病?”
单思华停住脚步,回头苦笑道:“你不是说,医生没有上班吗?”
“我可以在电脑上帮你查看。”女护士用眼神示意她面前摆放的那台电脑。
听说可以查看爸爸的病情,单思华大喜过望,一个箭步奔回护士站,将爸爸的名字报给了女护士。
随着女护士在键盘上一阵忙活,很快便有了答案。
“你爸爸叫单有成,属于外伤,被重物咱中头部,损伤到脑部的运动神经,初步诊断为轻度瘫痪。”
女护士的话再次将单思华击溃,没想到爸爸真的会落下这样的恶果,而起因仅仅是为了那几张泛黄的奖状。
单思华走进电脑,盯着屏幕上那些汉字逐个查看,一切都如女护士所言,爸爸的诊断结果确实是轻度瘫痪。
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单思华险些站不稳脚跟。
手扶着楼梯的弦边,单思华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王美玲等人的面前,只觉得看到他们的人影在晃动。
“思华哥,你怎么了?”最先发现单思华神色异常的是要梦婷,见单思华满脸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微的密汗,要梦婷关切地扶住单思华,问了一句。
“我没事。”单思华淡笑着摇摇头,极力保持着镇定。
王美玲也扶住单思华另外一边,追问道:“华哥,你是不是已经去看到了结果?”
单思华点点头,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赶紧掏出香烟点燃,恶狠狠地抽了起来。
要梦婷将单思华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和王美玲一起,把单思华夹在中间,三个人几乎占据了整条椅子的位置,高长江只能站着。
“华哥,那些奖状找到没有?”王美玲似有所悟地接着问道。
“没有。”提到奖状,单思华顿时想到爸爸的伤情,充满落寞地应了一句。
“那我们现在进去看看单伯伯?”要梦婷提议道,遭到了单思华的拒绝。
“不行,我不愿意去面对爸爸,如果他知道那些奖状已经不见了,该会是多么的伤心难过?”
王美玲点点头接道:“那你的意思准备瞒住单伯伯?”
单思华没有表态,拼命抽着手里的香烟,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经受着痛苦的煎熬。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梦婷接道:“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一直没有插话的高长江突然接了一句:“小华,你还记不记得那些奖状都是因为什么被奖励的?”
听到这没来由的问话,单思华目光呆滞地望着高长江,不解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人,专门替别人做假证件,我想是不是可以叫他帮忙做奖状。”高长江淡淡接道。
能够做得出证件那种精密的东西,做奖状应该没有问题。
仿佛在暗夜中突然看到一盏明灯,单思华眼前一亮:“这个人在哪里?”
“只要你说得出都是些什么奖状,再凭记忆把奖状的样子尽量还原,我想你爸爸应该看不出来的。”高长江没有直面回答,侃侃而谈。
“我能够回忆得出奖状的样子,也知道得的是什么奖项。”单思华急不可待地接道:“你快告诉我,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们马上去找他。”
“这个人就在两龙镇,我们一直都在保持联系。”高长江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走,我们马上去找这个人。”单思华说走就走,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小华哥,我们不进去看望一下单伯伯?”要梦婷提出异议。
单思华摇摇头:“先不去见他,要不然问起奖状的事,我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单思华吩咐道:“王美玲你继续替我照看爸爸,我和高叔一起去两龙镇,找那个人做几张奖状。”
“我留下来陪王美玲姐姐。”要梦婷自告奋勇:“多一个人照看,也比较方便。”
单思华略一思索,点点头同意了要梦婷的提议。
去两龙镇做奖状的同时,把高乐高的场子搞定,再伺机把碎石场替高长江赎回来。
拿定主意,单思华和高长江踏上了去两龙镇的公共汽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