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单思华转头逼视着小伙子的脸,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婷姐没在里面?难道你进去看过?”
自知情急失言的小伙子顿时语塞,表情极不自然。单思华抓住这个话题,乘势补充道:“你刚才不是说不清楚吗?现在怎么说她没在里面?”
顿了顿,单思华自顾接道:“这么说,你是认识婷姐的,对不对?”
要梦婷和应奎关系亲密,这个小伙子当然会认识。之所以要补充这句,是怕小伙子还要搬出一套谎话,难得和他多费口舌。
见小伙子不说话,单思华收起冷笑,恶狠狠地接道:“你不要再给我装蒜,乖乖的把门打开,让我看看,要不然我就要破门进去。”
一听单思华敢破门,小伙子顿时慌了手脚,赶紧应道:“我不管你找什么婷姐不婷姐的,机房就是不准进去。”
单思华闻言,只是一阵冷笑,并不答话,凌厉的目光直视小伙子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小伙子的心窝。
面对单思华咄咄逼人的目光,小伙子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随口补充道:“你敢来这里找婷姐,你知道这里是谁看的场子吗?”
不提看场子还好,一听到看场子单思华就气不打一处来,眼前马上浮现出应奎那张丑陋的嘴脸,当即大声挥斥道:“你尽管打电话叫你们奎哥来,我等着。”
说完,单思华猛然一个转身,飞起一脚踢向门把,只听“嚓”一声响过,机房门应声而开,单思华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小伙子还没有看清楚单思华怎么出脚,机房门已经被踢得洞开,当即低吼道:“好,你敢踢奎哥的场子,我看你是想进去吃几天牢饭了,你等着,我马上给奎哥打电话。”
小伙子边说边退,飞也似地跑回收银台,对另外一个小伙子喊道:“快打电话告诉奎哥,就说有人来找婷姐的麻烦。”
面对小伙子的警告,单思华置若罔闻,只身冲进机房,还没有看清机房里面的内部结构,冷不防从里面冲出一个身影,像泥鳅一样从身边滑过,往网吧大门口的方向飞奔。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是要梦婷身上的味道。单思华定睛细看,像风一样跑向大门口的背影正是刚才进来的要梦婷。
这要梦婷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说要睡觉,这会儿又这么精神,见到自己就开跑,好像在玩小孩子的恶作剧。
“婷婷,站住!”顾不上对机房里面细看,也不想和收银台两个废物啰嗦,单思华大喊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要梦婷的背影追去。
越来越多的疑团堆积在单思华的心头,堵得他就快透不过气,眼下绝对不能够让要梦婷跑掉,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到底要梦婷在耍什么花样。
跨出网吧大门,迎面一股冷风吹来,单思华不禁打了个冷战。深秋的晚风已经带着浓浓的寒意,似乎要告诉人们,冬天就要来了。
要梦婷跑得比平时还快,单思华追到大门口的时候,要梦婷已经快跑到对面的小街。好像又要往上午的那个小巷道里面钻。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警笛声,单思华扭头一看,只见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风驰电击地开到门口停下,走下来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不由得暗自戒备:这该不是收银台的小子报的警,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想到刚才踢坏的机房门,单思华有些后怕,要是真的来找自己,恐怕一时之间脱不开身了,被叫进去就麻烦大了。
这样想着,单思华赶紧加快脚步,镇定自若地走过广场,快速涌进广场的人流中,向小巷道的方向疾走。身后隐隐传来收银台小子的高喊:“刚刚出去那个男的就是来捣乱的……”
后面的单思华没有听清楚,他系着要梦婷的行踪,只想快点找到要梦婷,以解开心中的疑惑。
就是刚才那几秒钟的功夫,要梦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流中,彻底不见。
站在小巷道口,单思华茫然地注视着擦肩而过的行人,哪里还有要梦婷的影子?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单思华垂头丧气地翻开盖,一眼瞧见来电号码,不由得精神大振,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原来这个号码是之前单思华去殡仪馆的时候抄下来的,开始打了很多遍都无人接听,现在这个号码打转过来,单思华当然会兴奋不已。
不出所料,电话果然是顾城打来的。听着话筒里熟悉的声音,单思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顾不上更多的寒暄,单思华直接询问道:“城哥,你们现在在哪里?杨二的后事料理得怎么样?葬在哪里?大姐现在还好吗?”
单思华一连串的问题让顾城应接不暇,话筒里传出顾城一声叹息,无奈的声音回道:“华哥,一言难尽,这些问题等我们见面后再谈吧。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会有我这个号码?”
单思华随即将去殡仪馆抄电话号码的经过简短几句话说明,并告诉顾城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得知单思华在市区,顾城接道:“华哥,你还记得到去王清枫的屋那个小区吗?”
单思华略一沉吟,对着话筒回道:“记得,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现在住在王清枫以前的那个屋吗?”
“不完全是,你先过来吧,到了如果找不到就打我电话,我等你。”
挂断电话,单思华赶紧招了一部出租车,给司机说了地名,出租车随即往目的地驶去。
要梦婷不见了,先见到顾城再说。
望着车窗外缓缓驶过的景物,单思华努力梳理这两天以来所经历的事情,发现越理越乱,干脆闭上眼睛养神,暂时舒缓一下绷紧的神经。
见到顾城的时候,已经是0分钟以后,两人一言不发,相拥在小区的路口,夕阳将两人拥抱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好长,投射在地上。
随顾城走进屋,只见顾城正在准备装送饭的家伙,单思华随口问道:“大姐呢?”
乍听单思华问起杨大妹,顾城不禁低叹一声接道:“开始在电话里我不好说,现在见面了, 就告诉你吧。”
说着,顾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没有急于回答,先掏出两支烟点燃,递了一支给单思华。
接过刚刚点燃的香烟,单思华没有催促,狠狠抽了几口,耐心等待顾城继续说出原委。他预感到,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在一支香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顾城总算开口了。
“华哥,你也知道,大姐以前患过精神分裂症,这次杨二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在我们送杨二下葬的时候,大姐旧病复发,而且比以前更加厉害。”
“那大姐现在人呢?”单思华紧追一句。顾城接道:“大姐现在精神病医院,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至少需要半年的康复治疗。”说着,顾城继续整理送饭的家伙,接道:“这是医生嘱咐的食疗方,我刚刚炖好,准备给大姐送去。”
“呼”单思华仰首吐出一大口烟雾,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感慨不已。顾城也没有再说,快速整理送饭的家伙。
少顷,单思华再吐出一口浓浓烟雾,扔掉手里的烟头,接着问了一句:“那杨二兄弟的骨灰葬在哪里?”
“在古城镇的公墓陵园。”顾城随口应道:“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大姐。”
单思华若有所思,没有挪动脚步,好像没有听见顾城刚才的话。
见此情景,顾城似有所悟地补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市区就是为了找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吗?”
单思华猛然回神,收起满腹感慨,接道:“先不说这些,走,我们先去看大姐,回头我再告诉你具体情形。”
精神病院属于市第四人民医院,属于精神科。在医生的带领下,单思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杨大妹。才半年不到的时间,杨大妹显得形容憔悴,脸上没有半点色泽,像一张白纸,看上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暮气沉沉的老人。
最让单思华吃惊的是,杨大妹的精神看起来并没有异样,乍见到单思华和顾城一起出现在门口,当即面带惊喜地喊道:“思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带我离开这里吧,我没有病,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单思华不解地望向顾城,意思不言而喻。顾城摇摇头,并没有理会杨大妹的喊叫,苦笑一声摇摇头,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的医生。
单思华随即问向医生道:“大夫,我看大姐的精神很正常,为什么要把她关在铁门里面?”
“这个你就不清楚了。”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闻言亦是满脸苦笑,耐心地解释道:“你现在看着她是正常的,说不定等一下她就不正常了。”
“为什么?”单思华看了一眼满脸凄苦的杨大妹,再看看顾城满脸的无奈,转而追问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