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决裂
浅浅看到自己老爹摔倒在地,还是被没轻没重的穆清推倒的,当即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贴耳小声娇斥:“你怎么能对我爹这么粗鲁?”
穆清脸上未露一点惭愧,像是没有听到浅浅的话一样,只是一个劲的担忧着她的身体。
“谁叫他气你,还气得肚子都痛了!你忍忍,二哥叫大夫去了,马上就会没事的!”
浅浅没好气的白了眼穆清,顺势倒在他怀里,小声说道:“我是装的啦!”
穆清怔了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浅浅。
言永福这下已经爬起了身,听了穆清的话,一脸惭愧的说:“都是爹不好!你现在怎么样?还觉得肚子痛吗?”
浅浅不过是想阻止言永福去西顺村趟这趟浑水,并不是故意让家人担忧,因此,顺势轻轻揉了下肚子。
“好像不怎么痛了,刚才可能一时着急,太紧张了的原因,才会觉得肚子好痛!”
言永福捏了把冷汗,感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等会还是让大夫看看。”
“好!”浅浅抬眸,微微一笑,心中略有些愧疚。
她明明知道家人十分紧张她,竟然还用了这借口来留住爹的脚步。
其实浅浅能理解言永福的立场,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就算是对邓氏对言楚书再失望,但是他敦厚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忘了邓氏是他的娘,言楚书是他的弟弟。
再加上言希颖又是小了他二十多岁的妹妹,言家这个老来女,不说言老爹和邓氏看得重,就是言永福也是极疼她的,在希颖幼年时,当了自家闺女在照顾。
现如今希颖要嫁人了,言永福心里就跟嫁女一样,说不出的开怀。
看着一脸愁容的言永福,浅浅叹息一声,劝说:“爹,奶他们这样做,定然是和男方家里谈好了的,而男方家里肯定也是同意了的,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冒失的过去。”
言永福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浅浅说道:“但愿!”
浅浅抿了抿唇,没再多说,心里却有些不舒坦。毕竟站在言永福的立场上,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定然要去了解一二的。
言家的门楣,邓氏虽然没指望过言永福撑起,但是言永福身为长子,自幼心里就有那一份坚持在。
浅浅想想,觉得她是不是该让言永福回一趟西顺村,至少让他把事情了解清楚,而且以邓氏他们的为人,事情真的决定好了,不会因为言永福而改变,不过就是言永福会被奚落一顿。
浅浅不舒服,也没有挪位置,大夫也没有多长时间就来了,跟着二郎去请大夫的人还有真真,请来的人自然是古璇青。
真真现在可是完全把古璇青当自己人,家里但凡有一点不舒服的,她都要去把古璇青请来。
以前没有确定感情是为了多见古璇青一面,现如今是她只相信古璇青的医术。
“又要麻烦你了!”浅浅坐在椅上,伸出右手,小脸红润健康。
来的路上,真真已经唠唠叨叨的说了家里的事情,不算条理清晰,却也足够让古璇青了解出了什么事情。
再看浅浅这样,古璇青心如明镜,上前替浅浅把了下脉,果然脉博强劲,身体并不不妥。
“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郁结在胸,以后尽量保持心胸开扩,心情舒畅就会没事了的!”
真真扬眉一脸责备的看向言永福,嘀咕说:“爹,你也听到了吧?”
言永福满脸愧疚搓着手,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浅浅本来觉得装病骗家人心里就不舒坦,而且以真真的机智也看到出来,她是在装,明天她这会儿也不过是为了吓唬言永福。
但是看到言永福的举动,浅浅心下一阵抽搐,觉得自个儿十分的不孝。
“真真!”浅浅轻叫了一声,对她摇了摇首。
真真抿了下唇,没有答腔,走近古璇青身边问道:“我姐要不要吃些什么安胎药稳固一下?”
“这倒不用了,保持好的心情就行!孕妇多笑笑,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漂亮一些!”
古璇青看浅浅脸色极佳,面色红润,并没有再给她开多的安胎药,而且自胎稳后,浅浅也不乐意喝药,她怕她说的家人不相信,就借了古璇青的口说这事。
“听到没,姐要多笑笑!”真真说这话,目光却是望向言永福。
浅浅抿了下唇,还未开口,古璇青已经先一步出了声,似笑非笑的叫了一声,“真真。”
真真回眸,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轻咳一声道:“我送你回去!”
“嗯哼!”古璇青眼里带有诡异的笑容,看得真真一阵不自然。
俩人并肩出了大厅,二郎拍下额说:“哎,我忘了给诊金了!”
二郎说罢就要追上去,浅浅笑着阻止道:“不用了,真真会给的!”
真真刚才的行为,古璇青那样的出身,肯定觉得是十分的不妥,二郎现在追过去,不正好看到古璇青训妻嘛!
真真又好面子,还是别让二郎瞧见比较好,再者,古璇青出诊他们家也不是一次二次了,除了每次去药馆拿药,直接把银子给掌柜,他哪次肯收银子了。
一点碎银推来推去不单显得寒碜,还见外。再加上现在他们晚一辈都是心知肚里,清楚彼此的关系,也并不讲究这些,只当是朋友免费看诊。
送走了古璇青,浅浅也被穆清扶回了屋里,姜氏和姚氏又炖了些补品给她补身子。
晚上,浅浅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厅里还在练功的穆清,盯了许长时间,穆清才收敛一身气息,缓缓抬眼看向浅浅。
浅浅立即扬起灿烂的笑容,娇声问道:“练完了吗?”
“嗯!”穆清起身,拂了拂衣裤。
浅浅小屁屁一拱一拱的往后退了两步,热情的说道:“快来睡觉,快来睡觉!”
穆清眼里布满笑意,宽衣躺上床,缠人的浅浅立即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爬。
穆清不放心的一手扶住浅浅的腰,盯着她的脸上的笑容看了一秒,才温声问道:“这样睡?不会不舒服吗?”
在浅浅自个儿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穆清已经发现了浅浅的变化,腰身明显不如以前纤细。
浅浅在穆清的怀里拱了拱,大大咧咧的说:“不会啊!”
虽然家里人都很紧张,但她自个儿倒真没觉得有哪里不同,还是和以前一样,身轻如燕,能跑能跳,不过姜氏说这样会跌了孩子,所以她也不会刻意去跑跳。
最大的差别,就是比起之前能吃能睡了一些,有点朝着猪的生活去发展。
刚症出有孕,姜氏和姚氏天天炖补品,她还不乐意吃这么多,但现如今会主动去找东西吃,这就是差别。
穆清不放心的叮嘱,“不舒服就要说!”
他不明白浅浅怀有身孕也有四个月了,怎么肚子还不见大,私下问过了姜氏,每个人怀孕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像浅浅这种身形纤细单薄的,没这么快显怀,肚子里的孩子太小了的原因,一般五个月左右就显现出现了。
“不用担心啦!”浅浅舒服的喟叹一声,双手紧紧了抱住穆清的脖子,小鸟依人般的窝在他的怀里。
穆清小心翼翼的抱稳浅浅,心里想着,等浅浅的肚子显怀了,就一定要她改掉这种睡姿,这般睡法,孩子都会被压坏。
浅浅还想着之前的事情,有些睡不着,闭着双眼,嘴里喃喃的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该让爹去一趟西顺村?”
穆清抿了抿唇,不大在意这种事情。
他只是强调说:“下次不准装病!”
浅浅睁眼,促狭一笑,“怎么?很担心,是吧?”
穆清眼神一凛,严厉的说:“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浅浅俏皮的吐吐舌,讨好的抱着穆清亲得满脸都是口水的哄道:“好嘛好嘛!我都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穆清斜斜看了浅浅一眼,算是放过了他。
浅浅立即又是一脸赖皮的笑容,抱着穆清软语央求的问道:“你说嘛说嘛!我是不是要让爹去一趟西顺村!”
穆清皱着眉,反感的说:“反正他们这么讨厌,就让他们滚啊!”
浅浅咧嘴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爹好像很不放心的样子,哎!我主要是觉得,邓氏他们跟着过去的话,以后小姑婆家的日子肯定天天精彩!现在不让爹去掺和吧!他心里又不舒服,让他去掺和吧!他又肯定要挨骂。但是回过身一想,其实过去一趟也好,省得以后知道邓氏他们过得不好了,言永福更加自责,到时候,这责任可就推不掉了,因为我爹的性格,肯定会觉得是他今日没劝止的原因。”
浅浅碎碎念完,穆清突然说道:“我倒希望他们过得好!”
“怎么?”浅浅一脸狐疑的看着穆清,并不觉得他像是一个这么善良的人,而且因为她的关系,穆清一向看不上邓氏那些人。
穆清一本正经的看着浅浅,反问了一句。
“他们好了,就不会来找我们了,不是吗?”
浅浅一想,倒还真是这样!
邓氏等人的性格,若是言楚书真的当了官,他们可不会让大房这边沾到一点便宜,以后肯定就能断了往来,如此说来倒是好事。
“反正爹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明天陪爹回去一趟就是!”穆清果断的说道,尔后拍拍浅浅的脑袋说:“你就不要多想了,快些睡吧!时间不早了了!”
浅浅嘴巴努了努说:“我也要去!”
穆清皱眉,正待反驳,浅浅就眼睛一横,恶狠狠的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壮得像牛似的!再说了,邓氏他们也气不到我,若真有什么不痛快,我才不生气,就直接让你打他们了。”
穆清拧眉,挫败的说:“保证不生气?”
浅浅俏皮的举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说道:“肯定不生气,为了他们这种人,完全不值得!”
穆清扬了扬眉眼,意味深长的说:“但愿你明天能这么想。”
浅浅抱着穆清,又是一阵**汤灌了下去,一个劲的叫道:“好清哥哥,清哥哥最好了。”
“睡吧!”穆清宠溺的看着浅浅一副赖皮的样子,他不过就是太清楚她的性格了,不管怎么说让她不要去,她也定然要去的,又何苦为了这种一定的结果而争执,浪费睡觉的好时光。
舒服的睡了一觉起床,睁眼就能喝到姜氏的爱心补汤。
浅浅由于怀孕了,越来越嗜睡,起床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但是为了她,厨房时倒是时时温热着补品及其他一些适合孕妇吃的食物。
“爹呢?”这会儿已经是半上午,吃饭也没有去偏厅,而是姜氏送到了她的房间里来的。
姜氏眼神一慌,牵强的笑说:“他还能去哪里,还不是跟着子衍在染布。”
浅浅这些日子没有管事,但是据邱子衍说,染布坊已经开始在接单了,虽然刚开始只是几桩小单,但总得来说,付出也是有收获的,渐渐有了收益。
而邱子衍也开始看门面了,打算自产自销。且三只小熊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已经有了数套成衣,也能够面世了,虽然世面上如今有许多各色各样的夫妻装,但设计出来的,总不如浅浅设计得好看自然。
“噢,那你叫爹换身衣服,到前厅等我们。”浅浅埋首在吃东西,也没有察觉到姜氏说话眼神的不动,顺势如此回了一句。
姜氏怔了下,紧张的问:“换衣服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浅浅这才抬眼,理所当然的说:“要出门肯定要换衣服啊!爹不是想去趟西顺村吗?我们陪他去啊!”
“呃……”姜氏脸上一阵尴尬。
浅浅眉眼一眯,略有些疑惑的问道:“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啊?”
“呵呵……”姜氏心虚的笑笑,结巴的说:“就、就是你爹啊!他看、看你不乐意他管这事,他就偷偷的去了!”
浅浅脸瞬间沉了下来,拉得老长。
姜氏忙说好话哄道:“别气别气,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气不得!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让你爹去操心好了,你爹毕竟是言家长子,希颖出嫁的事情,他完全不关心一下,别人会戳着他的脊梁骂他的,你体谅一下你爹啊!”
浅浅翻着白眼,不高兴的娇斥:“娘啊!你们就是太好说话了!太在乎这些规矩了,你看二哥成亲,奶不来,二叔一家不来,不是照样被人戳脊梁骂吗?你看他们在乎吗?只要能给我们添堵,他们才不在乎这些事情呢!”
“当时不是你奶病了嘛!”姜氏知道浅浅说的才是真的,邓氏病也不过是装病而已,因此,反驳得十分的心虚。
浅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姜氏,这夫妻俩就是心眼大,一点都不记仇!二郎成亲他们都不来,做得这么过分,回身这夫妻俩就忘了这事。
真不知道该把他们这种性格当优点看还是当缺点看。
但不过想想,爹娘这样过得开怀一些,她也不用强扭了他们的性格,毕竟心眼小,睚眦必报的人,通常计较得太多,也活得不快乐。
她只是不喜欢爹娘总是被欺负,有些人就是喜欢把别人的善良谦让,当成他不要脸的资本,就像邓氏那些人。
“算了,反正我也打算陪爹回西顺村的!”浅浅急急吃了几口,倒是没有和自己的肚皮过不去,知道一会儿去了西顺村就没东西吃了,可不能饿着肚子过去。
浅浅吃得小腹鼓鼓,站起身对穆清说道:“我们带大白一起过去。”
姜氏怔仲片刻,紧张的说:“这好好的带大白出去干什么,而且这事有你爹过去就好了啊!你忘了昨天才看了大夫吗?古大夫说你要放宽心,你就不要管这事了啊!”
浅浅杏眼圆睁,一脸笃定的说:“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不然奶他们肯定要欺负我爹了!”
“哪能啊!再说这事还有真真和二郎跟着过去了!”姜氏拦着,就是不让浅浅去。
若说浅浅了解邓氏,姜氏则更加。她清楚知道这次言永福过去的目的,也清楚明白邓氏等人肯定不乐意。
而且言永福的一片好心,肯定还会被邓氏等人曲解,到时候两边嘴巴架,肯定是要吵上几句的。
而浅浅的性子烈,姜氏哪里敢让她掺和进去,若是一个气,让得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好歹,就得不偿失了。
“娘,你不用担心了啦!昨天我是不想让爹去西顺村才装病的,你没见古大夫来,药都没有开嘛!”
浅浅安抚的朝着姜氏笑笑,又继续说道:“而且我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我什么时候被别人气得跳脚过,奶在我手里,哪一次讨得好了啊!我其实过去看看,也不会说什么,我清楚明白,不管爹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奶的决定,我不过就是站在爹的身后,给他撑撑腰,省得奶看到我不在,趁机欺负爹。”
姜氏拧紧了眉,看了眼浅浅穿着厚厚的衣服,根本不见的肚皮。又想到浅浅平日所为,倒真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姜氏略有犹豫,浅浅就对穆清使了使眼色,他便去找大白了。
“娘,你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我不说话!”浅浅撒娇的抱着姜氏的手臂摇了摇。
姜氏嗔了眼浅浅,轻斥:“我会信你咯?”
“你一定要去也行,娘陪你一起去,但是真有什么事,你就躲开,可不许往上凑!”
浅浅讨饶的说:“娘就别去了吧!免得你一去就成了奶的出气筒,再说这次我和奶的目标不一样,俩人根本不会吵架!”
姜氏诧异的望了眼浅浅,也没有急着说什么。
浅浅眯眼得意的说:“其实奶他们走了才更好!而且娘你真的要去吗?我昨天事多,也忘了告诉你,我收到驿站的消息,又能带东西给哥了,你真的不给哥带点什么吗?”
姜氏一喜,急急的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还正想着什么时候缝两身春衫带给你哥!”
浅浅耸耸肩,乐道:“我现在说也不晚啊!而且娘去西顺村不单保护不了我,还保护不了自己!我身边有清哥哥还有大白,谁敢近我的身啊?”
姜氏皱眉略想,犹豫了下,也知道她跟着过去,不单会被邓氏骂,而且浅浅他们要护着她不被骂的话,问题只会越来越麻烦。
“那你跟在穆清身边,大白也不能离身!”
“行!”见姜氏松了口,脸上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浅浅不等姜氏有反悔的机会,兴高采烈的跑出了房门,直奔大白的小窝。
大白的窝搭在后院里,刚来的那个月,大白倒是喜欢往他们房里凑,现在天气回暖,大白就喜欢一个人在院里瞎晃悠,故意吓唬一下育幼院里的孩子。
可惜育幼院里的孩子都没把大白当狼看,还以为是狗。一个故作凶残不咬人,一个天真懵懂不懂事,两方倒是处得十分的融洽。
两人一狼,坐着马车直奔西顺村。
马车上,浅浅抱着一脸高傲,挺直了蹲着大白,就见大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好像被浅浅这么一个女人抱着,多污辱它狼的身份似的。
“清哥哥,我觉得你可以快一点。”浅浅一脸无辜的对着穆清驾车的背影低语。
穆清头也没回的说:“娘说你现在身子不比以前,不能颠簸,要我慢一点!”
浅浅看了看慢慢悠悠堪比龟速的马车,无奈的苦笑道:“但是也不至于慢到这一步吧?我就是下车走路也会快一点啊?”
大白哼哼一声,高傲的甩甩脑袋,一副赞同浅浅话的意思。
穆清回首对着大白一声轻斥,“里面待着!”
大白高傲的身姿瞬间矮了一些,呜咽一下,缩回了车厢里。
浅浅抿唇偷笑,兴灾乐祸的看着大白。
大白再怎么乖驯也是一头狼,马儿看到狼,哪里还有胆量走得动,不吓得马腿打颤才奇怪。
但是今早好像下过雨了,路面有些泥泞,浅浅可不乐意洗得一身干干净净的白狼毛沾了泥土,这才将白狼当宠物,紧抱在手中的。
接下的路程倒是快一些,一路不见颠簸的回了西顺村。
马车停在家门口,还没下车就听到屋里一阵吵闹声传出。
浅浅抱着大白在穆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马儿吓得腿直打颤,大白还故意对着马低嚎了一声,吓得马儿一下就弯了腿,跌在地上。
浅浅一手揪住大白的耳朵,娇斥道:“叫你调皮!等会儿回去,就让你背着我们走!”
穆清好笑的看着浅浅的举动,将马车牵到了一边。
自他把大白接到育幼院,这一人一狼也算是正式接触了,不像以前在山上见的几次。
而且浅浅这阵势,对待大白就像对待一个调皮的孩子似的,没事了会和它唠叨一些话,还会教它坐下躺下挠痒这些,若是大白做不好,浅浅就会扯大白的毛,每次育幼院里的狼嚎声不断时,肯定就是浅浅欺负大白的时候。
穆清将马车停好,拉起浅浅,拍了拍她手心残留的几根白毛,无奈的说道:“好了,我们进去!”
浅浅低眸对着大白威胁说:“这次就饶过下,下次哼哼!”
浅浅单手举空,手一扭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吓得大白一缩,可怜兮兮的望向穆清。
这小眼神还透着信息,大意像在问穆清怎么找了一个这么可怕的女人似的,一副快要成精了的样子。
穆清宠溺的拍拍浅浅的小脸,柔声道:“好了,别玩了!别忘了是来干嘛的!”
浅浅俏皮的吐吐舌,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回嘴,“我无聊么!”
其实她就是看不惯大白在她面前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在穆清的面前又温驯得如一只小土狗,这差别太大了,浅浅表示她接受无能,只能变着法的折腾大白,让它敢怒不敢言。
因为她早就发现这只大白特别通人性,知道她是穆清的心头宝,虽然一直一副睥睨的样子看着她,但是也很听她的话,只是有点不情愿。
刚还说笑的浅浅,抬脚迈入屋里,立即敛去一脸笑容,面色淡淡,带有几分不悦。
“奶说这话就好笑了!我爹也不过就是关心你们,听不听在你们,用不着说这些话来恶心人!”
浅浅进屋就听到奶一副阴阳怪气的嘴脸说言永福就是看不得他们好过,所以才来阻止他们跟着希颖一起搬过去。
“姐,你来啦!”真真阴暗的脸上闪过一抹明媚的光亮,喜得直接蹦了两步,走到浅浅的身边。
二郎脸上也是一阵笑,惟独言永福一副尴尬做错事的样子,缩了缩脖子,不甚自然的说:“你怎么过来了?”
浅浅笑吟吟看了眼言永福,两步走了到言永福的身边,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只是轻声问道:“爹,事情说完了吗?”
真真再次上前,插话道:“说是说完了,不过奶他们不听,爹在这里劝说呢!按我说,爹就是喜欢瞎操心!”
言永福不悦的瞪了眼真真,低斥:“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夫家,刚才争辩下来,他越听越心惊。
对方不单同意接了邓氏他们所有人过去,还说以后会赞助言楚书科举,而且这言下之意,就跟崔氏向别人说的一样。
虽然说是为了报恩才娶了言希颖,但至于连她一家大小都接过去照顾吗?而且细问,他们竟然连对方的一点家底都不清楚,只知道未来姑爷是一家醋坊的少东,其它的情况一概不知。
“娘,我真的觉得他们有些不妥,希颖的婚事,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没派人去打听打听清楚吗?”
邓氏眼睛一瞪,厉声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希颖是我的宝贝女儿,我还能害了她吗?我早就让楚书去打听清楚了!未来姑爷的确是醋坊的少东,哪像你,嘴上说着疼妹妹,希颖真要出嫁了的时候,却是一毛不拔,你这种假好心,你就省省吧!”
浅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怜悯的望了一眼言永福。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言永福若不是抱养的,就是后娘生的,邓氏哪里像一个亲娘,看她眼下说的这些话,比起外人还不如。
“娘,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言永福苦着一张脸,这时候真的恨透了自己的笨嘴。
若是他像言楚书一样,有一张巧舌,定然能将不妥处说出来,并且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信服不已。
“好了,大哥!你要真对我好的话,还不如给点银子实际一些!你也知道家里的条件,我连件像样的饰物都没有,嫁得这么寒碜,比起真真浅浅她们,我穿戴得根本就见不了人!”
希颖一脸不烦恼的打断了言永福的话,眼神却是直往浅浅和真真的身上瞟,其实她们姐妹俩穿戴也不华丽。
真真和浅浅的首饰也没有什么,真真从来不会主动找浅浅要东西,浅浅也不会刻意去给她买些什么!都是看到合适的,会挑上一两件带,不至于让真真招摇,也不至于让她寒碜。
相对真真,浅浅给蓝冉莹买的首饰不单好一些,也贵一些,对于这事,她们姐妹俩人也是心照不宣。
而且同在真真在和古璇青交往,什么时候谈好了,说回国都成亲就回国都了,浅浅帮不了真真其他什么,但是一份体面的嫁妆却是怎么样也要拿出手的。
这小镇上买的东西到了国都,也入不了谁的眼,有钱还不如都留着做投资,钱滚钱,这样一想,便索性没有置办这些东西。
这事浅浅明白,真真也明白。
“这……”言永福犹豫的回首看了眼两个闺女,又有些无奈的回眸对希颖解释:“她们这些都是自己挣的银子,我就这么几亩地,哪里买得起这些金银首饰,也没有给她们买过这些。”
希颖脸一沉,娇纵的说道:“你就是小气呗!又舍不得银子,又在我这里说得冠冕堂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言永福苦笑一声,涩涩的说:“难道你觉得大哥还会害你吗?”
希颖挑高了眉眼,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这就不一定了啦!娘都说了大哥很自私,娘才跟你说要你给我几亩地陪嫁,你转身就故意把田地租了出去。”
言永福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不自然的说道:“这些田地都是要留给大郎和二郎的!当初分家时,娘不是也分了你一份嘛!”
希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悦的指责:“就这么几亩地多丢人啊!而且你们家现在的地都有上千亩了,还怕大郎和二郎将来没田地吗?你就是舍不得,就是小气!”
言永福苦涩的说:“这怎么能一样,那千亩良田是浅浅自己的啊!她都已经出嫁了,是穆家人了,那是穆家的田地啊!”
希颖嘴角一撇,轻嘲道:“什么穆家不穆家,他就是一个狼孩子!根本就没家人!而且天天窝在你们家,不就是一个上门女婿吗?什么活也不干,凭什么拿这千亩地。”
浅浅看希颖越说越过分,竟然还扯到了穆清的身上,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当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言希颖,我们家这些产业都是我和我相公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你若是眼红的话,有本事你就去挣,别像一个臭要饭的到处找人乞讨,看着就觉得恶心!”
言希颖脸色一白,瞬间又胀得通红,颤抖的指着浅浅的脸,回身咆哮的哭叫:“你骂我,你竟然敢骂我!娘,你看她竟然骂我!”
邓氏本来看言希颖骂言永福,还觉得全身通畅的,这会儿见浅浅骂起了希颖,一把火就蹭了起来。
明明矮小的身子,瞬间像是聚满了满满的爆发力似的,朝着浅浅就冲了过来。
穆清搂腰抱起浅浅,所有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个人都换了一个方向,就听浅浅凉薄的开口。
“大白过来。”
大白竖着尾巴,高傲的抬脚走了过去。
浅浅弯腰摸了摸大白的脑袋,笑得残忍的说道:“大白想不想尝尝人肉,待会儿谁再过来,不用客气,狠狠的咬!咬死了回去有赏。”
邓氏吓得脸色一白,脚步生生顿住了,左右张望了一下,转了一个弯,朝着言永福骂道:“你生了一个好女儿,还想让狼咬死我!”
邓氏他们本来不怕这只狼的,毕竟这狼这么多年,也就摆着好看一点,不吠,也不咬人,时间久了,人们自然而然就忘了它是凶残的雪狼。
可是这会儿,浅浅一声令下,大白亮出它锋利的爪牙,若还不知惧怕的话,那就是自个儿找死。
言永福一脸为难,却是小声辩驳:“娘不往浅浅那边去就好了,她如今有了身孕,像你刚才那样撞过去,若是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邓氏阴毒的说:“就是要撞了她肚子里的小妖孽!像她这种人,和一个狼崽生出来的能是什么怪物。”
浅浅脸色阴沉,浑身聚集怒意。
言永福怔了下,没想到邓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尴尬不自然等等复杂的情绪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酷。
他僵硬的开口说道:“娘,我叫你一声是因为你生养了我!你怎么糟蹋我,我都认了!但是浅浅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就算看不上我这个儿子,浅浅也是我们言家的种!有你这样说自己子孙后代的吗?”
邓氏倒吸一口气,一向不打反口的言永福竟然这样和她说话,她足足愣了数秒没有回过神。
言永福冷酷的模样不改,看了眼希颖,又看向邓氏,最后一次开口劝说:“婚事你最好再想想,若是决定了派人通知我一声,那一天我可能也会生病,但是贺礼会一分不少的送过来!”
邓氏瞬间气得脸都白了,回过神来,破口大骂:“滚,滚,你们都给我滚!”
浅浅似笑非笑的看向邓氏,不怀好意的说:“你们可别忘了,这是我家!你们踩在我家的土地上,叫我们滚!你们还要不要脸!”
邓氏张着的嘴一哑,说不出话来。
言永福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邓氏,回身颓废的和浅浅说:“走吧!我们回去!”
浅浅看了眼言永福,倒不再生气,毕竟像言永福这种人,能够为了她对邓氏说出这些话,她还有什么可气的,气坏了,不是如了邓氏的愿望吗!
言永福率先走了出去,真真跟在后面,不望对邓氏等人轻呸威胁。
“你们以后再改说我姐肚中胎儿一句不好,我晚上肯定一把火烧了这里,把你们一个个都烧死,就像当初你们自己烧自家房子是一样的!”
邓氏吓得一缩,脸色白得不自然。
浅浅几人接连出去,最后一眼望邓氏的眼神,都像恨不得剜她的心似的,她能不吓到,脸色能好才怪。
回程的马车,言永福缩在一角,一直沉默,就连回到育幼院里了,也是一声不吭的回了屋。
浅浅她们忙把事情和姜氏说了,让她赶紧跟去安抚一下,而她们则惴惴不安的在大厅里等候。
言永福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被逼到了这一步,想来真的是很痛心了。
直到晚膳,言永福都没有出来,姜氏端进去的饭菜也是一口没尝,反倒是红了眼出来。
“娘,爹怎么样了?”
姜氏抹了下眼泪,打抱不平的说:“你奶这人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你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竟然把他逼得,逼得……”
“娘,爹到底怎么样了啊?”真真急切的追问。
“你爹刚躲在屋里哭得跟一个孩子似的!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我,我……”姜氏一急,直直说了出来,自己也捂着脸痛哭失声。
浅浅怔忡得倒退了一步,双目微微有些失神!她没想到言永福会这么伤,邓氏刚才对她腹中胎儿的一番诅咒,成了压倒言永福心中对母爱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