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忠于你
浅浅一脸无奈的样子耸耸肩说:“正是他。”
世子妃目光落在阿三的身上,脸上几变,眼神略显诡异,一时没有开口。
浅浅略望一眼,便清楚世子妃在想什么,当即开口说:“阿……轻灵已经和我说过他们当初的事情了!说来也不怪他们,只能怪他们年幼,误信了姨母的话。”
浅浅差点脱口叫成阿三了,看样子习惯一时改不了,最重要的还是她自个儿别说错口,以后私下多叫几声轻灵,先练习着好了。
世子妃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欲哭无泪的轻灵,收回审视的目光,说道:“当初我身子不大好,又忧心澜儿的事情,并不太出门走动,倒也耳闻过你的事情,听说你还一位兄长?”
轻灵抿着唇,乖巧的应声答道:“我还一个哥哥叫陆子睿。”
世子妃略为好奇的问道:“你们兄妹当初怎么会……呃,当时大家都说你兄长残忍虐待胞弟,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后,不是说你们兄妹俩死了吗?”
轻灵眼眶一涩,眼泪划落,哑声激动的说:“才不是,我哥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伤害小弟,完全是我姨母,她为了将我哥赶走,说他品性有问题,让爹失望,竟然动手虐待亲儿,她根本就不是人,是疯子,后来我们还被姨母卖到了合欢楼。”
世子妃轻呼一声,就是她一个闺中妇人,也清楚合欢楼是什么样子的地方,当即看着轻灵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傻孩子,以后这卖到合欢楼的事情,要烂在肚子里,万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清楚吗?”
世子妃记得发生这事已经是几年前了,虽然当初轻灵还小,但到底是去过那种地方,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也会及为在意的,因此,听了合欢楼三字,世子妃顾不得其他,先叮嘱她这事。
轻灵乖巧的答说:“我明白的,我哥有叮嘱过我,但是你是浅姐姐的母妃,是不一样的!跟你说没有关系。”
世子妃见轻灵如此信任,模样又出落得这么好,当即更为怜爱了,摸了摸轻灵嫩滑的脸颊,惜声说:“好孩子。”
浅浅见世子妃如此,便轻声对轻灵道:“把当初发生的事情和世子妃说一遍。”
轻灵当初虽然年劝,许多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但是这么几年下来,兄妹俩私下相处时,阿大没少说这事,轻灵就是想忘也是忘不掉。
一些被阿大说过的事情,由于说过太多次了,都已经成了轻灵记忆的一部分了,深深的便觉得这些就是她经历过的事情。
轻灵的声音如她的人一样,清脆美妙,此时说话又带了几分脆弱的伤感,听起来尤其悦耳。
故事不算长,就是当初在陆府发生的事情,过后他们兄妹逃出合欢楼,当乞丐的事情也是一句带过,只道最后是遇上了浅浅,才有了如今的造化。
世子妃安慰说:“好在你们兄妹人还在,只要人还在就好,你哥如今在哪?”
轻灵望向浅浅,浅浅笑着插话说:“子睿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坚持不肯我直接帮他,说是一定要考取了功名再回去,所以把妹妹托付给我了。”
世子妃赞同的点点头说:“都是好孩子。”
浅浅笑容满面的说:“是啊!子睿托了我,我就得好好照顾轻灵,毕竟有一天,他们是要回陆府的,可不能让人看轻了,我打算给轻灵请一个教养嬷嬷,母妃,你觉得呢?”
世子妃赞同的说:“是该的,这事我会吩咐下去,过几天挑到合适的人了,就会带回来的,不过只怕得过完兮晴的的婚事。”
浅浅不甚在意的说:“无妨,反正也不急。”
兮晴的婚事只有几天了,自然是先紧着她出嫁,教养嬷嬷哪里就差了这几天。
“还有,子睿他们兄妹目前不想让陆府其他人知道他们回来了,所以轻灵的身份还望母妃保密,到时候府中上下叫她一声陆姑娘就行,也别让人把话传出去了。”
浅浅主要是给世子妃打预防针,毕竟轻灵住在府里这段时间是不会见客的,让她心里有一个底,至于府里的下人,倒不怕什么,陆姓算得上大姓,并不会让人多想什么。
“放心,母妃明白!”世子妃十分体贴的拍拍轻灵的手,示意她宽心的住下来。
浅浅颇为感激,自来了王府,王府上下对他们一家三口提出的要求,总是无条件的答应,让浅浅深觉,以后若是不好好孝顺他们,真的会被天打雷劈的。
又闲话了一阵,浅浅这才带着轻灵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并吩咐下去,让下人将离安然居不远的梧桐院收拾出来,到时候给轻灵住。
轻灵毕竟是长住,自然得有自个儿的院子,再者轻灵如今也大了,十多岁的姑娘,不比几岁的小丫头,自然不可能和他们夫妻挤一个院子里。
“宫嬷嬷,这位是我妹子,姓陆,以后会在王府长住,我已经吩咐人收拾隔壁的梧桐院了,就劳烦你挑两个得力的丫鬟,给我妹子使唤。”
梧桐院自然不差下人,让宫嬷嬷挑的这两人,自然是轻灵的贴身丫鬟。
宫嬷嬷看了眼陆轻灵的长相,当即眉眼闪过一抹不赞同,却没有当面说什么,只道:“是,稍晚老奴带过来给主子掌眼。”
浅浅回以一个笑脸,对思行吩咐说:“先带陆小姐下去梳洗。”
“一会儿,我们一起用膳。”浅浅后一句,笑着对轻灵说道。
“嗯!”轻灵应声,走向思行,有礼的说道:“就麻烦这位姐姐了。”
思行忙错开身,惶恐的说:“陆小姐太客气了,请随奴婢过来。”
等她们走出去了,宫嬷嬷斟酌了下,才小声向浅浅说道:“主子,奴婢今儿听闻了一个趣事,不如说与主子乐呵乐呵。”
浅浅奇怪的看了宫嬷嬷一眼,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怎么会主动说趣事,当即挑起兴趣的说道:“行,你说说。”
宫嬷嬷松了口气,组织了下语言,这才开始说道。
说的是一个大府人家的主母,看一个姑娘可怜,便将这个姑娘带回来了府,好生培养了几年,等到这姑娘长大了,原想将她嫁一户好人家,哪里知道这姑娘是一个心大的,竟然爬了主子的床,事后为了争宠夺产,不单毒害了主母,连她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故事很简,宫嬷嬷要表达的意思,浅浅却是听得十分明白,回过神,愣了下,轻轻笑开说:“多谢宫嬷嬷一片好意,不过您多虑了,轻灵不是这样的人。”
宫嬷嬷见事情说开了,也不藏着了,直言说道:“主子,这种事情不得不防,而且陆小姐小小年纪已经这般颜色了,以后大了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
浅浅哭笑不得的说:“嬷嬷不用担心,轻灵真不是这样的人,若是你不信的话,你私下替我多盯着她一些,观察她的人品如何,可好?”
宫嬷嬷还想劝说浅浅,但见她拿定了主意,知道说不动她,也只得闭嘴,但心里想着,没有女人不紧张自个儿夫婿的,她已经将事情说开了,浅浅以后肯定也会注意,再加上她私下帮浅浅盯着轻灵,想来应该能防许多。
但就怕世孙爷自个儿瞧上,就真的是没办法了,但是她现在劝说,主子又不听,宫嬷嬷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想着多盯着轻灵一些,有问题也早点发现。
傍晚时分,清澜回来,三人一起用膳,笑声不断。
宫嬷嬷站在一边侍候,除了叹息还是叹息,觉得自个儿这女主子看似聪明,但有时候神经真的粗得可以。
她都已经这样提点了,就是再信任轻灵也得防着一些,哪有像浅浅这般,还努力制造机会,让他们同桌用膳的道理。
浅浅注意到宫嬷嬷眼神不对,但又不好说开,憋成了内伤,直到晚上等她和清澜两人在屋里时,这才大笑的说出这些话。
清澜听了,紧皱着眉道:“她不还是一个孩子吗?”
浅浅嗯哼一声,“虽是,不过孩子也会长大啊!”
清澜古怪的看了眼浅浅,皱眉问:“阿三长得很好?”
浅浅白了眼清澜,提醒说:“以后得叫轻灵。”
清澜不甚在意的偏过视线,拿起桌上的书看起来了,显然对这话题没太多的兴趣。
浅浅失笑的摇摇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若是再说下去,她相信清澜的嘴里,一定会说出,她才是最漂亮的。
真论五官样貌的话,十六岁的轻灵定然强过十六岁的浅浅,不过两人年纪相差较大,且气场不同,只能说各有各的美。
稍晚些,宫嬷嬷在门边请示道:“主子,人带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浅浅应了声,说:“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你把人直接拿去给陆姑娘瞧瞧,她若是满意的话就留下,不喜的话,再替她重要挑过。”
宫嬷嬷答了声好,便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轻灵的屋里。
轻灵自是不会不知进步的挑剔什么,谢过宫嬷嬷就将人收下了,宫嬷嬷趁机暗示了轻灵两句。
“世孙妃虽然是施恩不忘报,但陆小姐还是该铭记于心才是。”
轻灵呆了下,忙堆起笑容说:“这是一定的,浅姐姐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底里。”
宫嬷嬷嘴唇动了动,倒没有再多说,毕竟轻灵是以浅浅妹子的身份入的王府,也是贵客了,她自然不会太过无礼。
“若是没什么事,老奴就先退下了。”宫嬷嬷说罢,待起身离开了。
轻灵若有所思的望着宫嬷嬷的背影,一时也没有回过味来,只是摇头晃脑了一下,看着两个新丫鬟,立即笑脸相迎,将宫嬷嬷刚才的举动抛到了脑后。
轻灵幼时家中遭逢巨变,虽然一路有兄长看护,但是内心却是极为敏感的一个姑娘,在王府住了两天,便发现了不妥,趁着无人时,私下询问浅浅。
“浅姐姐,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浅浅愣了下,不解的问:“怎么说?”
轻灵微嘟了唇,有些委屈的说:“我总觉得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像放绿光了似的,怪渗人的。”
轻灵在入王府的次日就搬到了梧桐院里,但是教养的嬷嬷还没来,她闲着屋里也没事,因此,每天一醒来,就要往安然居跑。
浅浅轻戳了下轻灵的额,并不打算告诉她,宫嬷嬷的担忧,只道:“小姑娘心思怎么这般重,不过我身边的人,就像宫嬷嬷来说,她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最是讲规矩不过了,我们毕竟是民间来的,规矩不甚熟悉,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她也会说,不过因着我是主子,只会私下提意见而已。”
轻灵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样,然后我总觉得她有意无意会看我几眼,我还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她说得也没错,我来了王府,自然规矩都要学起来,不能给姐姐丢人。”
浅浅捏了捏轻灵的脸颊,轻轻一笑,倒是极为好哄。
稍晚一些,浅浅又叮嘱了宫嬷嬷一番,宫嬷嬷认定了是为主子好的事情性格有些执拗。
还说了宫中一件密事,原来老太妃中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也是接妹妹入宫,然后住出了祸事,这也是为什么宫嬷嬷这么提防的原因。
浅浅看宫嬷嬷一片好意,又不忍心责备她。
只道:“那你盯着也行,可是却不能过了,起码不能让她心生疑窦,这个妹子我还想要呢!”
宫嬷嬷要监视一个人哪里会被人察觉出来,这两日如此,也是有些故意,如今被浅浅提点了一番,日后自然会注意的。
六月十九日这天,是兮晴出嫁的好日子。
一早天还没有亮,浅浅婆媳两人就赶到了长孙府,顾老夫人也差不多和她们前后脚到的。
顾老夫人是世子妃特意请过来的老人,她这一生顺遂,子孙满堂,儿女孝顺,算是一个十分有福的老人,而且身份地位也颇为崇高。
顾家是清贵之流,是百年的书香世家,祖上出入内阁的一品大臣就占了三位。
“顾老夫人,辛苦你跑一趟了。”
顾老夫人满头银丝,精神却是十足的样子,笑容和蔼的说道:“世子妃客套什么,今儿我也是来沾沾长孙丫头的喜气的。”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虽然平时一般人请不动她,但是这次是世子妃亲自开口,她自然是乐得出面,即能卖永乐侯府一个面子,也得讨得肃亲王府,何乐而不为。
“可不是么,婆母高兴得昨晚都没睡什么,若不是我拉着她,只怕子时刚过,她就来了,还是我琢磨着新娘子今儿会比较辛苦,让她多休息一会儿,这才来得晚了些。”搀扶着顾老夫人的是她的大儿媳妇,顾大夫人此时堆积了满面的笑容和世子妃说着话。
世子妃笑着答道:“真是辛苦了,待会儿一定兮晴好好谢谢你们才行。”
顾老夫人笑道:“说的哪里话。”
彼此嘘寒了会儿,浅浅在一边亲自替兮晴上妆完毕了,顾老夫人这才过去给她梳头挽发。
看到兮晴清新脱俗的样子,顾老夫人惊呼:“可真是漂亮,沈家的三小子有福了。”
兮晴脸色一红,偷看了眼铜镜,目光有些痴呆,有些不敢置信,原来上过妆后的她,这么的美丽。
世子妃笑吟吟的说道:“以往的新娘子都是脸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粉,也就今儿我才知道,原来新娘子可以打扮得这么美。”
顾大夫人凑趣的说道:“可不是吗?原来世孙妃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啊!我那小丫头明年也该出嫁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这福气,能不能请动世孙妃。”
浅浅听世子妃说过顾家,百年老府,死忠皇上,新旧皇上数任交替下来,顾家始终屹立不倒,这样底蕴深厚的世家,浅浅一个初来乍道的世孙妃,自然乐得卖她们一个好。
“这是一定的!到时候记得通知我,我还要去给顾家小妹添妆呢!”浅浅语调温和,一副甚为亲切的样子。
顾大夫人眼眸一闪,看浅浅的目光越发温和。
顾老夫人却是嗔怪的念叨了顾大夫人一声没规矩,又笑着对世子妃说道:“还请见谅,老大家的媳妇什么都不宝贝,就宝贝她那小女。”
“无妨无妨,女儿是娇客,这是应该的!我们家那小孙女也是我们家的宝贝。”世子妃笑吟吟的接话。
彼此又说了会儿闲话,正好戚氏也来了,脸色有些暗沉,显然这些天没少折腾。
浅浅虽然没有具体打听细节,倒是听世子妃说了,该兮晴的都拿了回来,且戚宗海也平安的出了大牢,长孙大人的仕途也没有人再故意使绊子,只是为难了戚氏,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不过说来,也是她自个儿的责任,若是当初太过黑心,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一劫。
世子妃虽然与戚氏撕破了脸,但是当着顾家人的面前,还是一副好亲热的样子,只是为难了戚氏,恨不得捏死世子妃,却还得表情出一副亲厚的样子也是为难了她。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顾老夫人拉过丫鬟递来的梳子,一脸和蔼笑容的站在兮晴的身后,轻轻的替她梳起了头,嘴里也是默默的念着祝福语。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浅浅笑吟吟的看着脸色酡红的兮晴,心里想着,这大户人家出嫁规矩果然是多一些,不像她当初嫁人,红盖头一遮,闭着眼睛就嫁过去了。
梳了头,戚氏就把世子妃还和顾夫人他们请去厅里坐了,屋里就留了小一辈,兮晴倒是有三五好姐妹,这会儿都来给她添妆了,显然热热闹闹。
没多过日,长孙府的一众姐妹,这才姗姗来迟。
特别是四姑娘,来时脸上还带了怒容,显然和她娘一样正不高兴着,不过道行却是差了许多,直接表现在脸上。
说是添妆,倒不如说是拿东西砸人,四姑娘给了东西,还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不愧是我们的大姐姐,嫁一个人,府里掏空了一半给你置办嫁妆,真是有长姐心胸,只是为难了我们下面这些妹妹,到时候出嫁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寒碜。”
兮晴脸色一红,满是不自然。
但是她心里清楚,她拿的不过是她应得的这一份,这些日子府里的吵闹声不断,都被奶嬷她们顶住了。
而且在被奶嬷胭脂她们四人的洗脑下,为了不给一心为她的世子妃添麻烦,她索性就闭门不出了,不管谁来求情或者说什么,只说是赶制嫁妆,两耳不闻窗外事,倒还算平静,除了院里偶尔响起的骂声。
在这次的事情中,兮晴觉得唯一庆幸的是她爹并没有来和她说什么,也没有说是让她退一步,为此,她心里觉得好受多了。
“你怎么说话的?有你这样跟嫡姐说话的吗?”兮晴的一位好友,刚才介绍过,叫元珊的姑娘有些忍不住了,面红耳赤的对着四姑娘训斥。
四姑娘不乐意的斜着眼神看向元珊,凉声道:“我们长孙府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长孙兮瑶,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别忘了你自个儿的身份,别像一个市井泼妇一样。”元珊性子冲,说起话来也是不含糊的。
兮瑶脸色一变,狠瞪过来,张口就骂了起来,眼见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兮茉在一边急着说道:“好了好了,都一人少说一句,今天毕竟是大姐姐出嫁的好日子,当是给大姐姐一个面子。”
元珊一听兮茉说这话,立即反应过来,鸣金收兵不再与兮瑶吵嘴,反而是低着头一脸内疚的冲着兮晴不然的道歉。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兮晴深知元珊是护她,以前就没少为她报过不平,哪里会怪她,再者,元珊的性格向来如此。
不过当着兮瑶的面,兮晴这些安慰的话也是说不出口的,不然的话,又得挑起事端,只得略显平静的说道:“无妨,不过你们不要再吵呢!”
兮瑶可不管这么多,元珊单方面休战了,可是她的战意还浓着,正巴巴得捣乱了婚事,让兮晴出糗。
浅浅淡然的望了一眼兮瑶,不客气的威胁说:“你若再敢多说一句,就别敢我把你扔出去了,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
“你敢!”兮瑶连人都没有看清,就开始撒泼,等看清说话的人是浅浅,虽然心里有些打鼓,面上却是不退让的。
浅浅眼神一眯,阴鸷的说道:“你看我敢不敢?”
兮瑶早先说浅浅的不是,兮茉圆了回去,但是事后兮茉没讨得好,反被兮瑶训斥了,这话不知怎么就捅到了长孙大人的耳里,最后变成兮瑶被长孙大人教训过,长孙大人骂她的话,言犹在耳。
“不管言浅浅以前是一个什么身份,但她现在是肃亲王府的世孙妃,还是上了王府玉碟的,他们这些人就得恭敬的侍候着!”
兮瑶很想脾气一发,但是想到长孙大人的再三警告,她生生将脸憋得通红了,紧紧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兮茉心里一叹,不想开口解围,但是若不说的话,事后怕也会麻烦不断,笑着插话说:“四妹妹是不是该去前厅了?母亲之前不是还吩咐了事情让你做吗?你再不打点好,一会儿新姑爷就要来了。”
兮瑶眼神复杂的望了一眼兮茉,什么话也没说,低头就冲出了屋。
看着兮瑶没规矩的样子,浅浅摇了摇首,低斥说:“比起我们村里的那些姑娘还要无知无礼。”
浅浅话说得重,长孙府其他几个姑娘都红了脸,一副尴尬的样子也没多留,低声说了几句,接二连三的便跟着出去了。
在这时代,家里的姑娘都是捆绑销售的,一个姑娘的品性不好,就代表她家里的教育不好,也就说明了这个府里的姑娘都不行。
等府里的姐妹全走了,兮晴这才低低不自然的向浅浅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浅浅拍拍兮晴紧张的小手说道:“无妨,跟你没有关系。”
元珊一边插话说:“是啊!她们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早就习惯了,特别是你那四妹,都不知道你那继母怎么教养孩子的,别是以后平白托累你们的名声。”
兮晴尴尬的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其他几个朋友也是附和着元珊的话,看她们的样子,倒也是真的十分讨厌兮瑶,想来也是,物似类聚,人以群分。
少了长孙府的几位姑娘,聊天起来倒是轻松多了,而且姑娘家都爱漂亮,除了最开始说的是兮晴夫婿是什么样的人,后来都围绕在她的妆容上。
知道是浅浅化的妆,又见她平易近人,并未因为身份高就摆谱,几句话下来,都央着浅浅露一手,浅浅想着闲来无事,也就给几个小姑娘简单的上了一个妆。
一番折腾,吉时倒是到了,永乐侯府那边的迎亲轿子来了。
在送兮晴出门的时候,元珊还有些扭捏怕被拒的样子拉着浅浅问话。
“我以后能不能找你玩啊?我想和你做朋友。”
元珊是一个对朋友讲义气的姑娘,浅浅自然乐得有这么一个直率的朋友,当即点头说:“行啊!有空来王府找我玩,或者下帖子让我去你家玩也行!只是你别嫌弃我偶尔会带一个小拖油瓶就好?”
元珊一脸懵懂不解,浅浅好笑的解释说:“我闺女君卿浅。”
元珊恍然大悟的说:“这是好事啊!正好我还没有见过卿浅郡主,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世孙妃姐姐长得这么美,郡主肯定也十分的可爱。”
浅浅笑了笑,对元珊的印象不错。
性子爽朗,嘴巴又甜,很会来事。
兮晴出门的时候,身为继母的戚氏,装模作样的哼唧了几声,倒是兮晴工哭声震天,十分悲恸。
听着这声音,浅浅想着,她不是哭她舍不得娘家,而是哭她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与不平。
沈正希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色的喜服,将人衬得尤其英挺不凡,听着兮晴的哭声,他却是微微皱眉,大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浅浅由于一直注意着沈正希,因此没有错过这一个小细节,但也是这一个细节,让她微微放心,想来兮晴以后只要好好过,日子定然幸福美满。
待到日后再生下一男半女,地位也是能牢牢的稳住。
怕误了吉时,兮晴还是由着喜婆搀扶入的喜轿。
这边吹锣打鼓的走起了,浅浅婆媳俩人也登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去永乐侯府做客。
长孙府里再有龌龊,事情也没有传开,旁人也是不知情的,冲着长孙大人和永乐侯还是许多人给面子,来往的宾客也都是非富即贵。
观完他们拜堂,新娘子入了洞房,新郎出来敬酒,酒席这才正式拉开序幕。
浅浅端坐在世子妃的身边,不少贵妇上前搭话,找的自然是世子妃,但也不忘拉着她这新晋升的世孙妃联络一番感情。
酒席过半,南儿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拉着浅浅便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刚才一来就看到你了,不过我的位置离你远,我跟朝阳公主坐在一桌。”南儿回眸手一指,浅浅顺着看了过去。
朝阳公主那边的人也正好望了过来,彼此轻笑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浅浅取笑的睨着南儿说:“看样子你和朝阳公主处得还不错啊!这是打算发展成婆媳了吗?”
南儿一甩手用力推了下浅浅,娇嗔说:“你胡说什么啊!”
浅浅不备,没想到南儿突然来这么一下,推得差点踉跄摔倒,当即也是脸黑沉了一半。
南儿不比闺秀的姑娘,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主,再加上又身怀武功,力气自然是比旁人要大上许多。
浅浅黑着脸站稳了身子,看南儿还一副娇羞不抬眼的样子,当即也是无语了,翻了下白眼的说:“都敢当街和人打架了,这会儿倒还是懂得害羞。”
南儿抬眼,又快速瞪了浅浅一眼。
浅浅看南儿这难得娇羞的样子,也不再打趣她,又正巧看着一堆人围着沈正希往后院里走,只道:“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我们去看下他们闹洞房吧!”
南儿眼神一亮,兴奋的抓着浅浅的手说:“走走走!”
两人跟随着沈正希朋友的脚步往新娘走去,看着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当即眼眸都皱了起来。
而那人也注意到了浅浅,不再跟着起哄,而是朝着浅浅径直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
浅浅看着眼前胤亲王的笑容,便是恨不得拍上两下,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很久不见!”
胤亲王愣了下,狐疑的问:“怎么了?见到我这么不高兴?”
“你觉得我该高兴吗?”浅浅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可没有忘记清澜第一次上青楼是被谁带去的。
南儿左右看两眼,又见前人走远了,便丢下浅浅说:“我先去看闹洞房了,你说完话也赶紧过来啊!”
浅浅也没有阻止南儿,待她一走,这才正式发难说:“你真是好人啊!哪里不好去,带着我相公去青楼!”
浅浅最后几个字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胤亲王先是一愣,随之大笑出声的说道:“我还当什么事,原来这件事情啊!不过小事一桩啊!”
“呵呵!是吗?”浅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胤亲王。
胤亲王收起张狂的笑容,狐疑的说:“你该不会是醋了吧?想来你也不该是妒妇啊?”
浅浅耷拉着眼皮,一副死沉的样子说道:“恭喜你,你答对了,我还真就是一个妒妇,所以下次别让我再知道你带我相公去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胤亲王愣了下,大笑出声的说道:“这么计较做什么,你相公规矩着,那晚没多看也没多摸,不该做的事情可是一样没做。”
浅浅下巴一抬,高傲的说:“我自然信得过我家相公,我信不过的是你的人品。”
胤亲王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苦涩的看着浅浅,劝声说:“这男人逢场作戏而已。”
浅浅白了眼胤亲王,不欲再理会,朝着新房走去,正好看着闹洞房的一群人被新郎赶出来,便也没有凑热闹,又折返准备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碰见寻过来的清澜,他望了眼,紧跟在浅浅身后的君紫胤。
上前,搂腰搂住了浅浅,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低垂眼问道:“他跟着你做什么?”
浅浅看了眼胤亲王,凉声说:“谁知道啊!”
胤亲王刚才跟着浅浅身边,就是在跟她洗脑,论一个主母宽容大度的重要性,浅浅会信了胤亲王这套说辞才奇怪。
胤亲王一听这话,立即抱怨说:“好侄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好心好意带你去开眼界,刚才碰见侄媳,她不尊敬我倒算了,反倒是被她训斥了一顿。”
胤亲王表演夸张,一脸哭诉的样子,就跟女子告状似的,也亏得他姿容过人,做起这委屈样,倒是一点都不显别扭。
这皇叔和媳妇闹别扭,清澜是想也不想就站到了浅浅的身边,更何况在他心里,可没承认这君紫胤是皇叔,几次相交,都是他主动粘上来的,对清澜而言,这君紫胤不过是一个面熟认识的人而已。
“我媳妇说得都是对的!”
清澜说罢,搂着浅浅便走了,也不管风中凌乱的君紫胤。
反应过来的君紫胤,更是在后面大叫着说:“侄儿啊,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啊!她是不准你上青楼啊!就这样,以后你要纳妾,她是定然会拦住的啊!”
清澜听到这话,古怪的回眸看了眼君紫胤,不解的问:“我有媳妇就够了,纳妾做什么?”
君紫胤愣了下,玩笑的嘴脸微敛,瞳孔中闪过一抹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不打算纳妾,只她一人?”
清澜俊眉深深的纠结起来,看君紫胤的眼神越发奇怪了,凉声说道:“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一生只忠于她一人。”
至少在清澜的眼里,是如此的。
因为狼就是这般的,认定了伴侣便是一生,更没有三妻四妾之说。
君紫胤和清澜拉拉扯扯的对话,一路正好到了厅里,两人本来就都是醒目之人,再加上清澜最后一句,场面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齐望向这三人。
其中不少女子看的是浅浅,均是用一种羡慕的眼神仰望着。
而一向低调的浅浅,因为清澜这句话,彻底火了一把,虽然不甚喜欢各人打量的目光,但是因为清澜的话,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泛起了甜,如果喝了蜜糖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