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茹一看,脸都吓白了,顿时上去护住白羽,一叠声地道:“少爷,算了,算了,我家羽儿知错了。”
“杨老妈子,这事情与你无关,你要是再不走,我连你一起打,都是我们家的下人,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杨茹惨声道:“少爷,不错,我们的命都是你们韩家给的,没有你们我们可能早就饿死了,但是少爷,我们也是人啊…”
“妈的。”韩邦虽然小小年纪,但是不知道为何这等乖戾,招呼了几个小子又开始下脚,白羽一跃而起,护住杨茹,怒目圆瞪,道:“韩邦,有种的冲我来,别欺负我娘。”
“好,”韩邦大声道,“妈的,给我打他。”
啪。白羽站了起来,一拳击中韩邦的小腹,韩邦少爷身子,顿时疼得要哇的哭了起来,骂道:“妈的,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爹….呜呜呜….”说完,手中一放,将招财身上的铁链解开,招财顿时大吠一声,向白羽扑去。
白羽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但是却身子轻巧,往地上一滚,躲过了招财。
“羽儿!”杨茹吓得站不住身子,失声叫道。
招财一扑不重,顿时掉过头来,居然向韩邦扑去,这招财乃是从异邦传过来的一种特种凶狗。是韩大少爷的心头肉,平日里面都锁在自己的房子里面,不让它出来,也就是韩邦这群小孩不知道轻重,趁大少爷出门寻花问柳的当口,轻易地给偷出来,想在白羽面前耍耍威风,哪知道这狗一旦脱离了控制,顿时凶性大,死死的咬住了韩邦少爷那白嫩的屁股。韩邦疼得昏死过去了。
“啊!少爷,少爷…”杨茹吓得手足无措,但是有十分惧怕这条凶狗,不敢去救,几个小孩顿时差点吓傻了,一哄而散,哭声震天,很快便惊动了韩家上下的人,看见二少爷被狗咬了,这还得了,几个大汉七手八脚才将狗打死,但是二少爷的屁股却是被咬去了半截。
“快去请大夫!”韩老爷气的浑身抖,韩夫人却是哭得悲天抢地。
“怎么样?少爷怎么样。”等大夫一出来,韩老爷便急声问道。
“唉,命是保住了,只是,唉……”大夫摇了摇头,“只是怎么?”韩老爷连忙问道。
“这辈子,恐怕少爷是站不起来了…”大夫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老爷怒冲冠,在堂庭里面怒声喝道。
几个在场的小孩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韩茹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在一旁嘤嘤的哭泣,此时因为白羽而起,恐怕自己母子这次一定会让人扫地出门了。
“怎么回事?”韩老爷想起自己的儿子居然平白无故的断了一条腿,顿时气得打不到一处来,怒冲冠。
“这狗,怎么回事,怎么会到你家去的?白羽你说!”
“是韩帮他…”
“是不是你偷偷偷出来的?不然怎会在你家里出现?我早知道你和邦儿不和,但是你们都是小孩子,我也没有管,没有想到你这个小畜生,居然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居然偷偷地偷出狗来咬我家邦儿!”
“老爷不是的,”杨茹连忙争辩道。
“怎么不是。”韩老爷这时候已经气昏了过去,双手一挥,问道:“我说的是不是。”
这几个小孩子显然被韩老爷吓到了,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看!还想狡辩什么!我就知道,你们迟早是个祸害,当年就应该把你们赶出去,连自己的手都砍的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
“老爷!”杨茹哭声道,“我家羽儿不是那样的人,狗的确不是羽儿偷的!”
“娘!跟他讲什么,大不了我们走就是了。”白羽目光中含恨,直盯盯的看着韩老爷,早就不想在这样低声下气的生活了,早就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满了向往。
“傻孩子,离开了这里,我们孤儿寡母的能去哪啊。”杨茹心中凄凄然,当年她逃荒的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历历在目,难道自己又要经历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你这畜生!”韩老爷气的浑身抖,来人啊,给我吊起来,往死里打!”韩老爷怒不可遏地大声呼喝道。
几名如狼似虎的家丁将白羽一把提起,操起手臂粗的棍子便劈头盖脸地往白羽的身上招呼。
“不要伤我孩儿!”杨茹一把抱住白羽,把他压在身下,家丁们顿了顿,韩老爷怒气未消,大声道:“打,把这对母子打死了事。”
家丁们不敢怠慢,棍子用力朝着杨茹身上招呼,杨茹将白羽护在身下,一边跪在地上连连乞求韩老爷手下留情。
棍如雨落。
“娘”!在杨茹身下的白羽看见母亲受欺负,顿时目眦欲裂,他狠狠地瞪着韩老爷,大声道:“姓韩的,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来日我长大了,定然是要找你报仇的。”
“你这个化生子,你少说几句吧。”杨茹苦声道,但是顶着棍棒,哭泣道。
被白羽盯着,韩老爷更是气的浑身抖,道:“你这个畜生,居然还想以后报仇,好好好,难道你以后还想杀了我不成!给我作死的打,打死了事。”
旁边的几个家丁看不下去,扯了扯衣袖,道:“老爷,行了吧,他们都是孤儿寡母的,打死了吃了人命官司不好办。”
“那有怎么办,他们的命是我韩家给的,打死了又怎么样?我家的邦儿啊….打…打…”韩老爷显然极其心疼二儿子,白羽又无疑火上浇油。家丁平日里也没有在乎过这对母子过,所以手下也并没有留手。渐渐的,杨茹的哭声越来越小,完全被白羽的叫骂声给遮了下去,家丁开始感觉到不对了,连连停手。
“怎么了。”
“娘,你怎么了?”白羽一把将杨茹搂在怀里,只见杨茹的气息开始越来越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快,快去给老爷认错….快….”
韩老爷看杨茹似乎有些不行了,这才从狂怒中冷静下来,在他眼中这对母子便是两只蚂蚁一般不屑一顾,但是到底要是真惹上了人命官司倒也晦气。气的手一摆,道:“先给他们拖下去再说,我可怜的邦儿啊….”说完便进去看自己的儿子了。
这才旁边围观的众韩家的仆人,摄于韩老爷的威势,不敢出言相劝,但是刚才杨茹实在是被打的太惨了,老爷一进去,便七手八脚地要把杨茹抬回去。
“滚开!”白羽大声喝道。
众人这才现,原来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眼中没有一滴泪水,有的全是愤怒和冷到极点的淡漠。
“不要碰她!”白羽大声道。
“今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今天的仇我白羽长大了,一定会找你们一个个十倍以上的讨回来,所有韩家的人,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我白羽年纪小,奈何不了你们,但是我终究会长大的,你们等着,都给我等着!!”白羽怨毒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撕心裂肺地吼道。
环视一圈,所有被他看到的人,居然都被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的眼睛看得浑身一寒,低下头去。
奇怪,这明明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像野兽一般无情的眼神?
说完,白羽背起母亲,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了。
三天后,韩老爷在韩邦房里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自己的儿子,这时候,门外一个身影躲躲闪闪,韩老爷会意出去。
“老爷,不好了,那个奶娘死了。”
“死了?”韩老爷心头一震,低声骂道:“这几个狗奴才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怎么真把人打死了!”
家奴苦笑道:“不是老爷你叫我们往死里打的吗?我们怎么敢怠慢,再说,我怎么知道,那个乳娘的身子骨那么弱,才下去那么几下….”
“唉,算了,死了就算了,给她准备一副薄皮棺材吧,找个地方埋了,再给那个小子点钱,赶出去算了。”
“是,是。”家奴点头道,“只是那个小孩子,这几天表现得极为奇怪。”
“哦,怎么了。”
“她娘死了,他居然也不哭不闹,而是守着她娘,别人给的东西一概不要,他娘是昨晚断气的,今天一早,他就背着他娘出去了。”
“哦,去哪了。天这么冷,这个孩子真的是太…”
“不知道,但是这孩子唉,那几个小子说了,狗是二少爷自己牵出去的,并不是那个孩子……”
“哼!”韩老爷冷哼一声道,“我管他,就算是我邦儿牵出去的,也是因为这小子,要是不是这小子非要和我家邦儿过不去,我家邦儿会去招惹他,唉,算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也不追究了,把那个小畜生赶走就行了。”
“嗯,”家奴低声应道。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出去吧,我还要看着我家邦儿,他,唉…可怜啊,我的邦儿啊……”
漫天的碎雪飞扬而下,落在大地之上,一夜之间,气温陡降,密密层层的乌云压住了天空,昏黄的光线混沌地洒向大地,偶尔惊起几只觅食的乌鸦,一声啼叫,破空而出。
大雪终于降临在这片大陆上。
一座破旧的城隍庙之中,一个孤单的身影在倔强的生者火,柴禾已经湿尽,浓重的黑烟将这个孩子呛得双目通红,眼泪汩汩而下,但是他依然在倔强的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
淡蓝色的火苗终于开始出现,火势开始慢慢的起来,但是男孩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惊喜之色,从头到尾,他的眼中始终默然,火开始融化他棱角的冰雾,化作一滴滴的雪水,滴在地上。
旁边是一个用树枝搭出来的简易木橇,上面躺着一个女人,双目紧闭,看上去似乎已经断气多时了。
白羽将杨茹的尸体往火边靠了靠,喃喃地道:“娘,有火了,你暖暖身子……”白羽用手亲亲地抚摸着母亲早已失去温度的脸庞,眼中似乎却并没有悲伤之意。
有的只有恨,那深入骨髓的恨。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白羽始终没有动,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身体,火光印在他的脸上,照出他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风呼啸地刮在破碎不堪的窗棂上,破烂的庙门嘎嘎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忽然,白羽霍然站了起来,将娘的尸体在火堆旁放好,然后咚咚咚地在杨茹跟前磕了三个响头,道:“娘,儿今生若是不死,此仇我必然要找姓韩的十倍,百倍的讨回来,现在儿就去找他们讨点利息!”说完,白羽在火堆里面又加上几根粗大的柴禾,然后掩好庙门,往大雪纷飞中走去。
韩老爷又在火塘中加了木炭,火光熊熊将韩邦的卧室照的温暖如春,韩老爷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韩邦已经喝下了药,沉沉睡去,夜色一晚,韩老爷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提着灯笼回去休息了。只是在窗外,一双犹如野狼一般的眼睛,在外面已经窥伺了良久。
凭着对韩家的熟悉,白羽轻而易举地便潜入进来了,夜风阴冷,吹得他单薄的衣服几乎冻成了冰块,因为在外面站的太久了,他整个身体似乎已经开始麻木,但是却依然一动不动地潜伏在外面,看着屋中这对不共戴天的仇人。
韩老爷走了,白羽机警的四处望了望,四周没人,这么冷的天气,韩家上下的人早就已经在屋里睡了,白羽偷偷地打开门潜伏了进去。
“谁!”睡的像死猪一般的韩邦终于惊醒了,可是却现自己双手居然全部被绑住了,在看清眼前的人。
白羽。
他的瞳孔中那深入骨髓的阴冷,让韩邦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白羽,还是自己平日认识的那个倔强的孩子吗?
韩邦想叫,可是白羽却飞快地将一块抹布塞在他的嘴里,杨邦死命的挣扎,奈何双手被缚,自己的腿又受伤,一动就几乎疼得要掉下眼泪。
白羽静静的看着他,眼睛中露出若猫戏耗子一般的嘲弄。
他要干什么?韩邦心里开始毛,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涌便全身。
白羽不答话,将韩邦背在身后,杨邦想挣扎,但是他的少爷身子怎么能和白羽的力气想比,加上一挣扎触动伤口,疼痛得他撕心裂肺。
白羽背着韩邦,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
他要干什么,韩邦想起白羽那无情到极致的眼神,心中不停的打鼓。
爹,爹,快来救我,我怕……
白羽背着杨邦,来到了开始的城隍庙,火势已经渐渐淡了,白羽将韩邦往地上一扔,然后加了几根柴禾在火中,火势又起。
韩邦摔在地上,触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眼泪在眼中不停地打转。
可是让他感到更恐惧的是白羽那冷到了极点的眼神。
“娘!”白羽又在杨茹的尸体前叩了三个响头,道:“你是被韩家的人害死的,我今天要给你报仇。”
说着白羽默默的从城隍庙中找到他早就已经藏好的一根粗大的木棍,走到韩邦的身边,韩邦看着白羽眼中射出的仇怨,心中不停的叫:他要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咚!白羽双手一挥,木棍劈头盖脸的砸在韩邦的头上。
巨大的疼痛从头上输入韩邦的全身,他终于明白了白羽要干什么。
他要杀了自己!
虽然韩邦不知道杨茹怎么死的,但是现在也应该差不多猜到应该和自己有关了,白羽要杀自己给他娘报仇。
“咚!”又是重重的一下砸到自己的脑门,韩邦现在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看着白羽双目赤红的眼睛,心中在狂叫:我不想死啊,爹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可是嘴里被堵住了,只能出呜呜的哭叫之声。
“咚咚咚!”如雨的棍棒开始砸在韩邦的身上,韩邦疼得在地上打滚,但是白羽却依然不依不饶,就在这城隍庙中,在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面前,用同样的方式,为自己的母亲复仇。
“咚咚咚”。
一声一声,落在韩邦的头上、身上、腿上,韩邦现在疼得几乎失去了呻吟的力气,但是依然止不住白羽机械般落下去的棍棒。
大雪呼啸而至,如鬼哭狼嚎一般,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响起,韩邦已经被打的昏迷过去,但是白羽的手却依然没有丝毫停下了的意思。
终于,白羽扔下了手中的木棍,浑身虚脱一般倒在地上。
韩帮这时候已经气息全无,死去多时了。
不哭不闹,白羽历经了这么多事情,却依然一句话不说,只是眼中那深如古井一般深邃的眼神,让任何人看上去,都忍不住的打一个寒颤。
隐忍、理性、下手时讯若雷霆,白羽就像一批在雪地中受伤的狼一般,这个孩子,他真的只有七岁吗?
天冷,但是白羽的心更冷。
火势忽明忽暗,印在白羽坚硬如磐石一般的脸上。
娘,我们走了…白羽心中默默地道,只有当他看着自己娘的时候,似乎才能在眼中出现一丝暖意。
白羽背起木橇,推开庙门,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忽然回过头来,想了想,转回来,将韩邦身上那件质地上乘的衣服扒下,披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狂风席卷着漫天大雪,一夜之间,已经积下了三寸之厚,一望无际的苍茫肃杀。拳头大小的雪打在白羽的身上,他那件单薄的衣服早就被冻成了冰凌,大雪里,一个年轻的少年身影,独自拖着雪橇,一步一步地朝天地尽头的冰川深处走去,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瞬间即被大雪淹没….
天地一片死禁,吞噬着一切生命。
给读者的话:
这里传掉了一段造成大家失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