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也是个固执的,且她素来都有自己的主意。
这悬崖是她要任性站起来一不小心掉下来的,这是她自己的祸事,如今万万不能再连累了别人。
若是没有她这个累赘,凭着阮冰河的功夫,想来也能一人爬上去。
既是这样,那两个人一起死,不如她一个人死算了。
想到这里,乐儿便是一咬牙,低头狠命扳开阮冰河的手指。
“公主!”
阮冰河心中一惊,赶忙用力去抓,却只得堪堪勾住乐儿的一根手指。只是这一根手指,也着实是承受不住两人的体重。
乐儿的手指被勾着,整个人悬挂在半空中飘荡,心中又怕又急。
可抬头便见上头支撑着他们两人的那把剑,已然开始松动,想来再僵持一会儿,两人也都要掉了下去。
乐儿咬牙用力,一根手指很是好挣脱,几乎是废不了多少力气。
挣脱开阮冰河的手指,乐儿便迅速的往下面掉去。
阮冰河面色一变,果断的松开了剑,脚往悬崖壁上一蹬,快速的往下落去,很快便追上了乐儿,将之捞在怀里。
“你怎么跟着下来了!”
乐儿一阵气恼,但低头见薄雾渐去,他们已经快要落地了。
不行!即使是要摔下去,她都要做个肉垫!
心中打定主意,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乐儿咬牙一用力便将两人的姿势翻转过来。
阮冰河一阵心惊,想要流扭转已然来不及了,只得用手掌护住她的脑袋,两人便摔在了悬崖下的乱石上。
“公主!”
阮冰河双手将人抱着护着,两只手臂恨不能变得几尺宽将之护住,然而此间也只能护住她的脑袋和腰部。
乐儿只觉着脑子一阵震荡,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阮冰河抱着乐儿滚了两圈,总算稳住了身形,来不及理会身上的伤痛,低头去看怀里的人,不由面色一阵惨白。
这一阵乱石很是不好,她率先摔了下来,就算有他护着,还是难免擦伤摔伤。
此时乐儿浑身是血,衣服有好几处都划破了,原本娇嫩的肌肤已经血肉模糊了。
阮冰河顿时一阵心疼,她从小养在宫中,是太上皇和太后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连条小伤口都没有过,如何又能承受得住这样的伤痛?
她该有多痛啊!
阮冰河心里满是自责,自己身上的疼痛早已没有感觉了。浑身是血的将她抱了起来,左右看看往前走去。
好在不管这是哪里,也总该离帝都不远的。
外面是一处林子,阮冰河脱了自己想衣服将乐儿裹着,途中扯了些草药嚼碎了先敷在她的伤口上。
走出林子,便隐约能看见人烟了。
阮冰河心中一喜,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人,喃喃道:“公主,且先坚持住,很快就到了,臣马上给你找大夫包扎!”
怀里的人并无回应,叫人心中越发焦急。
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农家院子,阮冰河给了农夫一些银钱,叫之请了个大夫来。
一番包扎过后,大夫开了药方,农夫又去熬药了,阮冰河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大夫,人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受了惊吓。从高除掉下来有些许摔伤,倒也都是些皮外伤,未曾伤到骨头。只是身体有些受损,疗养几日便可。”大夫道,又打量了一番他,不禁皱起眉头,“老夫看着你的伤势倒是要重些……”
“额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阮冰河忙点头。
很显然,他并非将大夫的后半句听进去。
农夫熬了药来,屋中妇人帮端了进去伺候,临了道:“屋中那姑娘我便去照顾着,这位公子还是快些去包扎包扎伤口的好,莫等不到那个醒来,公子便要倒了。”
大夫也点头:“还是叫老夫看看吧。”
阮冰河担忧的看了一眼,见着老妇是个心善稳妥的,才放下了心,在一旁坐了下来让大夫看伤。
大夫看着也是一阵心惊,自然小心处理。
阮冰河一路上都高度紧张着,这会儿乍然一放松下来,便觉身体浑身疼痛无比,一个支撑不住便昏了过去。
大夫见他昏了过去,倒是松了口气,起身招呼农夫将阮冰河弄到床上躺着,这才开始给他包扎。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冰河焦躁的醒来。
“你可醒了。”农夫正好进来,手里端了碗药,“你那身衣裳已然不能穿了,破衣服我也给公子收着。”
阮冰河顺着看去,一旁的矮柜上果然放着一套破烂的衣物,还有些随身的玉佩钱袋。
这家农夫倒是个忠厚的,阮冰河点头,过去将玉佩钱袋收了,拿了一锭银子递给农夫:“此番打扰了。”
这是谢礼。
农夫千恩万谢的接了,照顾得自然越发周到。
阮冰河喝了药,便问了乐儿的情况,知晓她还未曾醒来,心中不由越发焦心。
因为此番已然耽搁了一日,这会儿已是第二日一早。
看了看天色,如今他已经可以行动,自然不会放任乐儿在这里。再者宫里的太医也要好一些,乐儿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这般想着,阮冰河便同农夫道了谢,叫借了一辆牛车往帝都去。
牛车太慢,吱呀吱呀的一两个时辰才勉强走了一半大道。
阮冰河心中焦急,看着也过不了多远,索性将人抱着,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直奔着皇宫而去。
他是御前侍卫,自然有进出宫门的权利,倒也便利。
此番径直往长公主的宫中,进门便叫人去请太医,自己则抱着人进了内室。
宫中的动静并瞒不住,梁云宸不消半刻便已然知晓了。
沈清鸿从安定而来,乐儿千盼万盼,该是一刻不离的黏着才是。且她昨日还是亲自去接的人,却不想沈清鸿进宫了,乐儿却不见了踪影。
梁云宸见到沈清鸿的那位王妃的时候,便大抵知晓了些缘由。
只以为乐儿大抵是伤心了,便也不曾去理会。
但不想就连晚宴都没看见人,这也倒罢了,索性这帝都乐儿熟悉得很,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