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毒蛇与金龙、鸠与鹊终究不是同一样东西,难不成这里头还暗示了,当今皇帝不是先皇的血脉?
众人面色各自精彩,不约而同的去看高座上的皇帝。
却见梁初并不气恼,只是那笑意来得诡异:“陈御史若是想说什么,不若说得更明白一些的好。若不然你这样打哑谜的,众位大臣倒也懒得猜测。”
这倒也是,这陈御史只是说了个模棱两可,任凭大家怎么猜测都行。
但若是谁率先说出了那个猜测,怕是待会儿一定罪的时候就要被背锅了。人家御史可没这么意思,你却是猜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那不是该死吗?
是以虽然大家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却就是没人出来吭一声。
陈御史看了一圈,冷哼一声:“臣不过是要告诉各位还有皇上,这雕像才是凭空从土里钻出来,且每日一点直到今日才全部露出来的。这便是老天爷显灵,在告诉大梁的子民,是时候将真正的金龙解救出来了!”
“哦?”梁初颇有兴趣的样子,“那陈御史再说说,这毒蛇是代表了谁,真正的金龙又是代表了谁?”
“皇上这可不是明知故问吗?皇上在位的这些年里,宠幸妖妃、乱杀忠臣,早已导致了天怒人怨,老天爷叫地龙翻身来警告,又出了雪灾瘟疫。只怕今年皇上若是再占据着这个位置,还会有水患来!”
陈御史越说越气愤填膺,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而这一切看在梁初眼里,就跟看一个傻子一般。
“地动、瘟疫、雪灾的伤亡人数,比以往哪一个皇帝在位时多了?而今年的水患……今年确实回有水患。”
陈御史眼中露出得意。
“年底雪灾,雪厚积与山,如今春回水暖,雪融化自是成水汇入沟河。届时若堤坝不够坚固,便会被这些谁冲垮造成洪涝灾害。这些钦天监早已预测到了,陈御史,你用这个朕早已知晓的来诓朕,可知是什么罪名?”
“这……”陈御史语结,随即便又来了底气,“可这到底是老天爷的示警,那雕像也不是谁放在那儿的!若是皇上您还有一丁点愧疚之心,便该将这皇位早早让给七王爷,您虽然不是先皇的血脉,可七王心善,说不得还能饶恕了你。”
“你说朕不是先皇的血脉,意思是当今太后给先皇戴了绿帽子么?”
“这……”
着花可不能再应了,若是再应,那便是编排先皇了。那么不管梁初的身份是否属实,朝中大臣也是不会放过陈御史的。
见陈御史又语结了,梁初只冷笑道:“朕倒是好奇你到底是谁收买的,竟是能造出这般的谣言来。只不过朕还是劝你,下次不妨将这谎话编得圆满一些,也总好过这一番漏洞百出的叫人听了生厌。”
毫无技术的谎话,谁也不会信。
不过在这关头,挑什么事儿不好,偏偏就拿他的身世挑事了。而且挑事的人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物,这么看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梁言。
只是这件事纵使是挑成功了,他梁言也并无什么好处啊?
如今梁言远在边境,便是梁初真被拉下帝位了,梁言也不能马上赶回来登基。
而这帝位的诱惑,又岂止是一点半点?
纵使大臣们若是抢了位置便是名不正言不顺,那么尚在京城的皇室宗亲呢?他们总也是一份权利的。
这样算起来,得益于最大的倒是别人了。
梁言性子沉稳,最是考虑得周到的人,不可能会做这样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知晓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正在利用这个来将梁初拉下帝位,并且趁机夺位!
陈御史自然是不肯认输的,只说:“臣今日所说一切都是亲眼所见,皇上既然不是先皇的血脉,便不该再占着这个位置,理应退位让贤!”
“得了得了。”梁初有些烦躁的摆手。
“哼,怕是你心虚了吧?臣今日便是死也要让天下人知晓,你不是先皇的血脉!”陈御史疯了一般的大叫起来,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吏部尚书是个耿直的,当即便斥责道:“一派胡言,仅仅凭借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便这番以下犯上,陈御史,你可还有一点为人臣子的摸样!”
“我不是这个逆贼的臣子,我是先皇的臣子,是正统皇帝的臣子!”
“你口口声声说先皇先皇,可你又可知晓,皇上与先皇有七八分相似,便最是能证明血脉不过了的。”年长一些的臣子是见过先皇的,自然更有发言权。
陈御史一下子便愣住了,要说其他的都不可靠,可是这长相总是得有九分可靠的。
若是真如老臣们这般的说辞,当今皇上与先皇有那般的相似,那这血脉一说便是不攻自破了……
梁初好整以暇的看着,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流动的满是危险,周身的威压更重,层层都往陈御史身上压去。
帝王之威,哪里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陈御史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跪了下来,可不止到底为何,却依旧是倔强的道:“便是这血脉一说尚且有争议,可是老天爷的示警总是不会错的。那雕像是凭空冒出,自然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
这件事情倒是真的诡异,须得好好查一查才好。
不过这陈御史,戏演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梁初也着实是没有心情再陪着这样的跳梁小丑玩下去。
“陈御史亵渎先皇,对太后和朕不敬,造谣生事,先进压入天牢,听候发落!”梁初索性一摆手发落了,威严的眸光扫过殿下众位大臣,声音低沉:“众位爱卿若是有异议,便也可提了出来。”
“臣等无异议,只雕像一事着实蹊跷,只怕还是要先查探个明白,给天下一个交代才好。”
历来这种无法操控的事情,都是诡异而又神圣的。若是这件事不查探清楚,想必往后也是梗在朝臣心里的一根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