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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回:纷争

烟花散尽似曾归 懿儿 2366 2024-11-18 04:27

  蔺天瑞泪眼婆娑,却不干嚎了,跪在地上看了两眼蔺太后,又看了看陈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甚么。

  余知葳转头瞥了贺霄一眼,见他也是一脸难色,于是干脆对他说:“臣妾瞧王爷和世子爷今日见了亲人,又想起逝者,一时间悲伤过度,有些昏了头了,不如先请他们下去歇息罢。待到歇息好了,再论其他。”

  蔺天瑞听罢此话,把方才擤过鼻涕的帕子翻了个面,折了两下,把眼泪给擦干了。

  余知葳的意思他听得明白,不过就是再哭,就干脆别来议事。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又眼睛去瞥贺霄。

  他方才演技太逼真,贺霄已经信了八九分了,这会子余知葳一提,果真就开始为自家舅舅担忧了:“皇后说的是,舅舅不如先下去歇息歇息,这样哭下去,岂不是要伤了身子。”

  蔺天瑞的眼泪这会子总算是擦完了,他红着眼眶将帕子折了起来,对着贺霄道:“承蒙皇爷垂爱,是老臣今日糊涂了,纵然犬子身死,老臣也不该为他这般哭。他是大衡的罪人呐,老臣也是罪人,怎配这般哭他。”

  这话一出,蔺太后不乐意了:“哥哥怎这样说话,和哥儿的事儿不是如今还没个定论嘛。”

  蔺太后的娘家若是垮了,她就再没有与余知葳抗衡的资本了,所以今日蔺天瑞这话一出,蔺太后还非得拼尽全力保蔺家,保蔺和不可。

  “有没有定论,等到这几日过后就见分晓了。”余知葳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瞧着地上跪着的蔺天瑞和蔺秩,蔺太后正把这父子俩往椅子上扶,裘安仁也跟着过去了。

  贺霄挪了挪屁股,也打算上去扶人,余知葳这时候在他耳边悄声道:“皇爷想清楚了,昨日的面子已经给了他们了,今日若是再给他们恩惠,那便不是面子问题了。”

  贺霄面色一僵。

  余知葳接着在她耳边轻声道:“皇爷究竟想怎么做,是皇爷的事儿。可是皇爷当真打算与这文渊阁中的所有人为敌吗?”

  贺霄在这件事上,是打算卖自己舅舅一个面子,把他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但是要这么做的前提是,满朝文武要满意。

  如今都察院中的御史言官们,各个可都炸着毛等着呢,如今皇上要是不给个态度,群臣恐怕就要群起而攻之。

  那蔺家可就彻底保不住了。

  于是贺霄在椅子上扭了一下,只笑道:“春日天干物燥的,我后背有些痒。”

  余知葳知道他说这话是甚么意思,于是冲着贺霄笑了一下,坐着不动了。

  贺霄这个人,天生优弱寡断,极容易受人影响,自己偏偏还不愿承认这一点,导致某些时候十分偏执,谁的也不听。可是谁的也不听之后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处事,于是又开始偏听偏信,如此长期恶性循环

  他在蔺家的事儿上首鼠两端,既想要文官们的肯定,又不想得罪蔺家,一直夹在中间摇摆不断。

  这种摇摆,使两方人马都觉得自己有希望,于是更加拼命地撕咬起来。

  蔺天瑞落了座,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环视文渊阁中一周人等,开口道:“老夫知今日各位邀我前来是所为何事,不过是想算一算和哥儿身上的罪名,只是……”

  他似乎又要往下落泪,“只是和哥儿他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怎么赎罪呢?”

  怎么赎罪?余知葳觉得有些好笑,今日让他们前来,除了定下蔺和的罪名,此外更是要将蔺家也定下罪来。

  这事儿算小了就是蔺和他一个人昏聩无能,导致南京城陷落;若是往重里说,整个蔺家与通敌叛国都脱不开关系。

  “王爷说得对。”余知葳冲着蔺天瑞弯了弯眼睛,“方才陈阁老也说了,人死有轻重,这命自然也分贵贱。您家大爷的命,自然是比南京城中数十万百姓的命要金贵些,他一人身死,自然能抵的了这些命了。”

  蔺天瑞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转过头来怒视余知葳,问道:“娘娘这话是何意?”

  余知葳笑而不语。

  蔺天瑞倒是没接续往下接话,蔺秩却忍不住了,他今日在文渊阁中光顾着跟着自家老爹哭了,还一句话都没说过呢:“你胡说八道甚么呢?!”

  “世子爷好生无礼,竟敢对娘娘这般说话。”冷长秋,站在余知葳身后,冲着蔺秩道。

  蔺秩忽然想起自家老爹的嘱咐,赶紧闭了嘴,只是对余知葳怒目而视。

  余知葳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轻飘飘说了一句:“你们恼甚么?”

  知道这般做不对,知道蔺和的罪脱不开,那还偏要脱,是个甚么意思?

  气氛又紧张起来,有些人似乎已经听见了冰裂开的声音。

  小皇帝这回又忙忙碌碌地开始给人和稀泥:“子昙,舅舅他是长辈,这般话里带刺的与他说话,怎么好?”

  “他是长辈。”余知葳轻笑一声,朗声说道,“镇离王是我余知葳的长辈不错,可我余知葳却是大衡的皇后,乃是天家妇,镇离王还有世子,若知君臣有别,又怎会这般与我说话。”

  蔺太后也冷哼一声:“他说不了你,哀家总说得罢?你……”

  “母后的确说得了儿臣。”余知葳冲着蔺太后点了点头,“可是母后莫要忘了,您也是天家妇,这朝廷姓贺。”

  不姓蔺,你要护着自己娘家,也得有个度。

  裘安仁在一旁阴阳怪气道:“瞧娘娘说的,在座的有不知晓这个理儿的吗?不知道的还当是娘娘自己心里头不确定,所以特意拿出来强调呢。”

  蔺家是外戚,余家就不是了吗?

  余知葳哈哈大笑了几声,冲着裘安仁一拱手,大剌剌道:“说得好,谢九千岁赐教了!”

  裘安仁脸色唰地一变,万岁尚在殿中,这一屋子当中坐的废权既贵,他一个站着伺候的,怎好称“九千岁”?

  谭怀玠当即大喝一声:“大胆阉贼,文渊阁内怎敢如此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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