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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蝉壳

此间三十九年事 黑米和花卷 2749 2024-11-18 04:32

  京南,一处营帐里,一身紫色蟒袍的穆萧仪笑着,膝下伏着两个美人。

  脸皮都是被吸吮得发紫,瑟缩着抱着穆萧仪。

  身前是一方行军案,上面放着水果。

  再之下,有两方矮桌。

  一个上面睡着一个书生,手将水果铺开两边,睡得香甜无比。

  另一个,坐着的是一个消瘦的文士,用指甲削着果皮。

  “徐先生?把这两个美人给你暖营帐,你要不要?”

  徐攒皱着眉,也不去看穆萧仪,更不说话,只是用指甲挖着苹果的一个烂处,看样子,要有虫洞。

  穆萧仪哼了一声,随手抓着一个美人,拽着头发,将姣好的面容露出来,伸出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美人泪珠下了来,嘴唇流出鲜血,却不敢说话,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徐攒,眸子里全是哀求。

  “你要是不要,我就全给打死。”

  那两个美人全都惊恐着,却不敢说话。

  徐攒把烂肉挖掉,眉头舒展了开,看样子,只是烂了,并无虫洞。

  然后,咬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穆萧仪笑了笑,松开了手,将那女人按在自己膝前。

  “徐先生,你还真是有意思。”

  徐攒吃了几口,就吃不动了,看了看梁王穆萧仪。

  “嗯,王爷,你还真是无聊。”

  穆萧仪哈哈大笑。

  “来人。”

  门外出来两个青州甲士。

  穆萧仪一手抛出一个,将那两个美人扔了出去。

  “杖毙!”

  “得令!”

  那两个甲士拖着美人。

  满营帐的哀嚎声,讨饶声。

  只把那睡着觉的书生给惊扰得醒了。

  “等等,哈~呀”韩庆卢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惺忪得看了一眼梁王穆萧仪,含糊不清道:“王爷啊,徐攒这个家伙,弄死几万黎民都不眨眼,能在乎这两个女人?别暴殄天物了,来,来,送到我那里。”

  穆萧仪脸色缓和了起,道:“就依你。”

  韩庆卢摇了摇头,又伏案睡了起来。

  穆萧仪无奈,看了看徐攒,此刻,徐攒正用绢布擦拭着指甲,模样认真极了,一丝不苟。

  “明日到永平。”

  徐攒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穆萧仪哈哈大笑,一拍行军案,道:“有仗打了!去,去把徐无宁给我叫来!”

  那两个甲士拉着美人下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一个身高八尺,两手修长的将军挑开了帘子,脸皮白皙,颌下有一到疤,包裹着整个下颌。

  现在已经烂了,看模样,应当是被钝器砸伤所致。

  “末将拜见王爷。”

  说完,跪伏在地。

  青州四府良将之首,双枪徐无宁。

  “让你手底下的府兵北上,走山路,今日酉时,抵达永平城下!不用攻城,以斩获头颅为要!”

  徐无宁一抱拳,面无表情,高声道:“末将领命!”

  穆萧仪笑着。

  他知道,土司王尚克宸那厮的性命,留不了太久了。

  若那尚克宸一死,登上帝位的,又是哪位?

  交州,九真郡。

  交州毗邻南海,气候炎热,一年四季都没有冬日,故而交州军作战,穿得都是藤甲木甲,也有不同的甲类,但那是少数。

  毕竟交州如此之大,土司又如此之多,有几个异类,倒也正常。。

  九真郡在交州的中部,历来都是土司王居所。

  说起土司,就不得不提土司制。

  土司制度是少数民族地区,通过分封地方首领世袭管职,以统治当地百姓的一种特殊政治制度。

  尚家、彭家、谷家,乃是交州三大老牌土司。

  都始于八百年前,到了如今,依旧是交州最大的三个土司家族,故而,有“流水的王旗,铁打的土司”这一说。

  这三家几乎是轮流坐在九真郡大土司府,只不过齐国建国以来,尚家伏海妖有功,这才下谕旨,让尚家连任大土司。

  其实,这也是当时朝廷的一种政策,大抵与“二桃杀三士”相同,想把尚家架在火上烤。

  可尚家那一代的家主,乃是人中豪杰,平定南海之乱,又扫清反对的小土司,联合徐州江湖人士,并发展海贸。

  一时,竟把这大土司的位置,坐稳了。

  压得彭、谷两家,不敢抬头。

  从此雄踞交州,讨旨自称土司王,隐隐与诸王平齐。

  而京师鞭长莫及,近些年来,首辅虽总上书说要削藩,可偏偏让蒋辟庵不出兵。

  弄得一个“皇帝昏庸,首辅尽力”的模样。

  不过,也是这种政策,使得交州越发得殷实。

  军资粮食充足,甚至组建了一只矮脚马的骑兵,交州狼骑。

  苏太寅并非蠢人,极力挑拨土司之间的矛盾,想要让交州从内部瓦解。

  可这位土司王尚克宸,不得不说是位长袖善舞的政客。

  交州之内,并无一处敢公然反叛。

  甚至于能统合交州军,一同攻杀到京都之内。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而能达成此事,今日坐在土司王府的这位文士,功不可没。

  竹湘郎,柏子仁。

  生得俊俏,偏阴柔近女相,身穿着一袭黑衣,偏偏袖口是白色的,还纹着一些散碎的绿色枝桠,似竹非竹,腰间还挂着一条白玉。

  此刻,正在土司王府中的一株树下,敲着一种不知名的果物,一敲就咚得一声,好听极了。

  “稀奇稀奇,不愧是南海之物,果然有意思。”

  说完,柏子仁把那奇异果物放在地上。

  抬头看了看。

  笑道:“主公,在想什么?”

  他身前站着的人,与北上的土司王尚克宸,一模一样。

  “我在想,是不是该交战了。”

  柏子仁手掌按着地,站了起来,道:“担心您的侄子?还是舍得不那两员大将?”

  尚克宸笑了笑,摇头道:“子仁兄,你猜错了,都不是,我是在想,那些土司的手下人,能活着回来多少?”

  柏子仁哑然一笑,也不说话。

  片刻。

  尚克宸叹了口气,低声道:“也亏得我侄子像我——这是老天的意思,我又怎会不用。”

  柏子仁点了点头,笑了笑。

  他这主公尚克宸,比起穆萧仪,少了份狠辣,比起归洗河,少了份霸气,却又比二人,多了一丝儒气。

  言语处事之间,隐约有其先祖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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