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我问道,“石猴,迦旃延说过,近一段时间,你会有一个劫数定生死命,你的劫数,到底是代表什么?”
铁头石猴道,“不清楚,只知道渡过一个生死劫数,就能有本质的晋升,攀升到一个新的境地。”
我道,“不用一点苦修?”
铁头石猴道,“不需要!”
呃?
我道,“你这命也太好了吧?”
老树鬼道,“域,你无须羡慕,铁头石猴一身的命数,干系很大,可以说与三界牵动,三界随着岁月在变,一些秩序在演化,一些大道在趋于完善,铁头石猴能从中窥探契机造化,换一句话说,三界孕育了石猴,石猴代表三界……”
老树鬼的意思,石猴,就是三界之子!
“上一次的劫数,若非老树鬼出手,我活不到现在了。”铁头石猴望着我,继续道,“域,这一次,你救了我的命,天大恩情,现在,玉帝重言,让我被永远沉沦阴间,也没什么报答的,就传你一门大道法吧!”
我道,“大道法?”
铁头石猴道,“每渡过一次劫数,我可以获得一门大道法,相当于天赐之术吧!”
站在原地,我不得不感慨,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我道,“什么大道法?”
铁头石猴道,“大封神术……这一门术,是我出世便萦绕脑海,没有此术,我根本渡不过自己的劫数。”
关于此术,我知道一点,大封神术:修炼六腑,吸纳六种神秘元气同时滋养身体,炼六目封神碑,传自神话中的一个封神大世界,据说上古大能用来专门镇压天上神族。修炼到极致人宝合一,甚至能将自己炼成造化神器,三千大道排名十三。
半天时间后,老树鬼与铁头石猴离开了。
石猴的劫数将近,需要找一个隐秘之地,我盘坐在阴冷的土地上,开始一遍遍修行明悟大封神术,足足半个月后,我才站起身。
这段时间,龙鳞兽四处游荡,我起身不久,他也回来了,“域,从这里一路往西,虽然隔着一道巨大的屏障,不过依稀间,能听到佛土地狱深处的鬼哭狼嚎,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刻不停,简直是人间炼狱。”
我道,“佛教,表面说是普渡,其实也是赏善罚恶罢了。”
龙鳞兽道,“域,我们回阳间?”
我道,“先走一趟鬼市城!”
往外走出去,没多久,再次进入“尸驼山”的领地,上位者祖尸驼没有出现,只是军师吕?子与亓官霞出现了,当日,他们注意到一团黑云划空而过,显然看到了我,因而一直等待。
没有多说什么,我和龙鳞兽继续出发。
回到“阴间经济中心”的大世界时,这里一派沸腾热闹的景象。
每一个阴间门派,当中下界的仙人,带着青年一代的才俊,开始陆陆续续上天了,无数人在欢送,仰望天上的世界,昏暗的阴间,此刻璀璨如虹,神光交织,仙符流离,天上犹如无数星辰在流转。
在当中,我见到不少熟人,都登空上天,从此获得“仙”的造化。
阴阳城的楚阴阳,天储洪。
黄昏城的流雅言。
神棺门的孙若兰、雁穿云、东门越。
九凤山的君梦洁。
……
不过大部分的青年一辈,我都不知名号,很多只是在一场青年宴席上见过。
对于这些青年来说,从阴间到天上,好比从一座地狱进入了仙园,已经不止洗髓伐毛,脱胎换骨那么简单,毕竟阴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仙界。
天上仙界,那是“神”的居住地。
战力半空,龙鳞兽道,“域,那个中央点,不少为老古董在坐镇,而且那艘地狱鬼船也在,一个个严阵以待,我们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搅动不起风云了!”
我摇摇头道,“有心无力,算了!”
这种情况,除非是东土执法者出现,否则的话,根本无碍阻止。
这时候,我和龙鳞兽被发现了,无数目光,顿时聚集过来,宁静的世界,瞬间沸腾了起来。
“域,他又回来了。”
“这个杀仙的凶魔,居然在那种老树鬼的手上,还能活下来,到底有怎样的神通啊?”
“他罪孽深重啊?居然斩杀我们两个古老的神明,手段残忍。”
“他,不会又准备搅弄风云,阻止仙人上天吧?”
“应该不是,你们看,他脸色很平淡,没有一点暴戾杀性,明显是不准备出手了。”
“难说,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我们怕什么,域,说到底也不过是青年一代,也没有三头六臂,这一次,那么多阴间老祖出世,在此坐镇,即便是阎王爷亲临,恐怕也徒劳无功。”
……
议论纷纷间,那艘阴森森的鬼船,上边那块染血的裹尸帆布在飘扬,鬼船上的阴风,摇曳不定,弥漫着无比可怕的气息,相隔万米,依旧让人心生骇然。
这是那个战力恐怖的鬼船老人,对我发出警告。
我驾驭着龙鳞兽,神色平静,开口道,“龙鳞兽,我们往东边走吧!”
虽然我斩杀了两个老古董,不过此刻,并没有老家伙冲来,一个个对我有愤恨神色,面色铁青,却没有移动分毫,显然忌惮我身上的“荒村印记”!
龙鳞兽道,“域,看着同一代人,一个个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你心里什么感想?”
我道,“想胖揍他们一顿!”
“哗啦啦!”
强风扫裂,龙炎腾空,众目睽睽之下,我和龙鳞兽泰然自若离开了,没有一个老古董阻止。
“域,到底是放弃了,不再想着维护秩序。”
“是灰溜溜的走了。”
“你们说,同一代的青年,不如他的都获得上天的造化,他却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心中什么滋味?五味杂瓶,欲罢不能的一种不甘心吧?”
“不甘心又能如何?他也无法逆天。”
“从今以后,他的路途就这样了,那些不如他的青年,同一辈人,日后能随随便便超越他的。”
“诶……以域的天资,如果能够上天,未来也无可限量啊?”
……
对我的八卦议论,经久不息,声浪一重接着一重涌动,不过我也不想理会了,现在,回归阳间,才是我的首要目标。
当时,在阳间上,我与土地神约定,他护佑我的肉身,我第十次下阴间后,一年后回归,现在时间不多了。
长途跋涉,将近九天后,我和龙鳞兽才回到鬼市城。
这里的一切,没有什么变化,一切如初,我和龙鳞兽到达时,故意散出一些气息,第一时间,如临大敌的鬼市城四位掌权者,已经站在外边了。
吞云吐雾,托着个老烟杆的老城主,穿着一身祭奠的黑衣,也走了出来。
我道,“老城主,一年多不见,别来无恙了?”
老城主神色有些忧虑,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不定,有些勉为其难道,“域,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鬼市城发生了一些事!”
我连忙道,“什么事?”
老城主道,“燕倾城,被一个神秘的中年女人带走了!”
啊?
瞪大了眸子,我立即道,“老城主,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中年女人?她将燕倾城带到什么地方了?”
燕倾城,乃是我在阴间的姻缘。
算起来,也是我的第一位“女朋友”,虽然是鬼女,却也在我心中有不可磨灭的印记。
老城主唏嘘道,“当时,事发突然,我想出手阻止,却无法追上那个中年女人,唯一知道的情况,就是那个中年女人,目运重瞳。”
我皱着眉道,“重瞳女人?”
老城主又道,“她留下一句,说等你某一日上天,自会让你重见燕倾城,其他没有多余的话语。”
我问道,“重瞳女人,是天上的仙子?”
老城主摇头道,“不清楚,一切都如惊鸿一瞥,瞬息而过,她比我的道行太高了,而且不止一个层次!”
天上?
作为普通人,岂是那么容易登天的?
带着惆怅,我和龙鳞兽离开了,施展一段“升天咒”,我们离开阴间,往阳间而回。
阳间,南方,一片和祥宁静的村寨中。
此刻傍晚刚来临,虫鸣鸟叫,水流潺潺,西边还有霞光余辉洒落,抬头望去,天穹仿佛披上一件霞光四溢的仙袍,令人如痴如醉。
熟悉的家乡,熟悉的土地。
我道,“走,去土地庙还阳了!”
龙鳞兽道,“域,那我怎么办?”
我道,“这里是阳间,没有那么多奇珍异兽,龙鳞兽,为了不惊扰生人,你就幻化一下体型,化为一头獒吧?”
龙鳞兽反对道,“域,我可是龙!居然让我化为獒?我不是自贬身份吗?”
我道,“虎落平阳,还会被犬欺,身份已经不低了,何况这里不是天上,没人看得透你的本体!”
一路走着,龙鳞兽带着很大的不甘心,终于化为一头獒,近一米高,火红如血的獒,强壮如一头小野牛,每一根毛发间,如同有神圣红火在流离,说不出的健硕。
到达土地庙,因为暮夜降临,这里冷冷清清的,没有香火供奉。
装上香烛,念叨一段焚香咒。
“嘭”的一声,从未知的地方,我的“阳身”飞离出来了,我一步踏出,回归了身体,凝望四周,并不见土地神的影子,呼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回音。
往土地庙外走出去,龙鳞兽四处张望,问道,“域,土地神没有显现?”
我道,“或许不想和我多沾因果吧?”
我们刚想离开,外边一条曲径小道,有脚步声传来,一转身,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来,老人一头双百头发,满脸皱纹,穿得很朴素,摇着个简陋草扇,是附近的村民。
老人走得很慢,腿脚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
奇异的是,老人的目光,在这昏暗摇曳的夜里,居然散出点点光辉?我看得清楚,即便没有带手电筒,没有火把,老人也避开了路上的碎石、泥坑。
按理说,这种迟暮老人,眼力劲不该那么好的啊?
我打量了一下,这老人也不像是“回光返照”,因而得见黄泉鬼路?
我连忙走过去,道,“大爷,这么晚了,您独自一个人出来干嘛?这里道路崎岖,晚上又乌漆墨黑的,您腿脚又不便,别磕碰到了?”
老人望了望我,道,“我来拜土地神的。”
我道,“拜土地神,可以白天再来嘛?何必要晚上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