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毛屈的神色显得有些怪异,回道,“不是阻挡阴差,而是挡那些孤魂野鬼!”
我实在不明白什么意思,开口问道,“毛前辈,阴差勾魂,活人避道,天经地义,关那些孤魂野鬼什么事?”
毛屈坐在那,面带沧桑,手上捧着一个玉瓶,凸显一种遗憾,“宋域,十九年前,宓慕蝶带着两个侄子、侄女,走出冷滩村,走出大山,在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一个恶鬼,水中恶鬼,那一年,我正巧在这个小县城走江湖,对宓慕蝶一见钟情,也碰上了那一劫,差些亡命,后来你爷爷出手,驱退了水中恶鬼,不过现在,它必然会出现。”
我爷爷?
我瞪大眸子,连忙问道,“毛屈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毛屈解释道,“其实这里边,有你爷爷一部分的设局,宓慕蝶之所以会在这时显现,也是你爷爷布下的,他希望你走入灵异一行,继承你们祖上衣钵,至于那个恶鬼,自然是小蝶的大哥招引出来的,冷滩村的山底下,无比怪异,诸鬼离怪……”
听着毛屈的话,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为今之计,是助宓慕蝶的鬼魂,顺利走黄泉路,下辈子,好好去走轮回,不再继续这一世的悲苦。
毛屈又道,“那个恶鬼,半人半鱼,浑身生鳞,头生触角,形似极其古老的鲛人,海中吃人的鬼怪,唯有法术方可镇杀,宋域,到时你做佯攻,我为主伐!”
说话时,毛屈的手上,多了一张符箓,一张蓝色符箓,符箓的材料类型分为,金色,紫色,蓝色,黄色,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大,黄色符箓,也是最普通的符箓,这是因为大部分的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上。
我现在,也是勉强能使用黄色符箓,若强行使用蓝色符箓的话,一般由于法力不足无法施展,就算机缘巧合能够施展,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不过“富二代”的道士,是另一种情况,他们可以花钱购买一些灵石,借以增加自身的法力,不过大部分的道士,终其一生,因为醉心道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哪来的钱购买高级符箓和宝石,所以只能用些便宜的黄色符箓。
我开口道,“毛屈前辈,你能画出这种蓝色符箓了?”
毛屈摇摇头,“不是,这是花钱买的,而且钱还是从小方那里暂时借的。”
方诗涵开口道,“没有想到,这种符箓那么贵,用我的工资,要做上几年工才能买得起。”
呼呼!
五大三粗的仇博,黝黑的脸庞,在那摇头晃脑,“暴殄天物啊,一张纸,简直能要人命了!”
毛屈做准备时,我在大厅里,开始“练习”步法,这是爷爷唯一教过的,因为不感兴趣,一直荒废着,毛屈让我做佯攻,打不过,总是要跑得过。
看到我一个劲在一蹦一跶,一前一后,方诗涵疑惑道,“宋域,你这是什么?是神仙步吗?不过看着很怪,更有些鬼步?”
呃?
我回道,“这种步法,叫步罡踏斗,步指禹步,斗,指北斗,泛指星纪,我们古代的大禹,你肯定知道,这个是他创造的,所以也叫《禹步》!”
“靠不靠谱?”方诗涵一副全然不信,看着我时,就像看一个不学无术的神棍,“单凭你这样一蹦一跶,就能降服那只恶鬼了?”
里边楼梯口,仇博冷不丁冒出一句,“老宋,你是在寻思着,打不过,也要跑得过是吧?”
呵呵!
我尴尬一笑,继续“复习”这套步罡踏斗,起步先踏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始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成为丁字形……
到最后,我在厅子里施展起来,越发娴熟,一些玄妙步痕流离,步走生风,我确实有些走“神仙步”的意思,看得旁边方诗涵都怔怔出神了。
其实走这种步罡踏斗,是需要运气的,我体内的气,也就核桃大小,很容易损耗一空,不得不停下来。
看到我汗流脊背,脸颊冒汗,沾湿发鬓,方诗涵递过来纸巾,以及一瓶矿泉水,“宋域,你爷爷到底是谁?和你相处一段时间,我怎么感觉,你爷爷肯定是一个世外高人?”
我回道,“我爷爷叫宋十三,哪里是什么高人?”
方诗涵轻皱弯眉,“宋十三?很奇怪的名字?”
我回道,“因为我爷爷出声于阴历七月十三的十三时十三分,所以我祖父,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毛屈,是茅山道士,掌握一些茅山法术,不过因为与宓慕蝶的原因,他出山之后,就很少回去了,导致他的法术一直停滞不前。
我听闻过茅山法术,多达数百种,但是攻击法术就有五雷咒、天雷破、玄冰咒、火云咒、紫幽咒……
辅助性法咒也很多,比如静心咒、圣灵咒、金刚咒、镇妖咒等等!
除此之外,做法事的也有各种法术,比如焚香咒一类。
小时候,我听爷爷说过,寻常的法术,如果再一个高深莫测的大师手中,其威力足以憾山动地,当然,那时我一直认为爷爷是在吹牛,毕竟世间万物,早有定数,正所谓人事不可定天!
这一次,毛屈布置的攻击性法阵,名为“泰山压顶”,土可克水,那个恶鬼从水中跑出,按照五行相克的道理,的确有用。
泰山压顶阵,用到的阵骨,出乎我意料,居然是泥砖,活泥凝固起来的一种砖,周围的老房子,随处可见,泥砖上,有各种朱砂墨线牵连,一一布置着,穿满了仇博的房子。
呼呼!
外边,突然无故生惊风,冰冷的风,让人心生不安宁。
框框……
楼梯口的门窗,突然震动,仿似有什么东西在外边窥视一般,我都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毕竟看不到的黑暗,总是最可怕的。
毛屈大步跨过去,一掀开窗户,手上撒出去一团粉末,突然间,门窗后边,黑幽幽的夜里,升起“嗷”的一声惨叫,划破寂静,一阵“嗦嗦”的脚步逃路声,往远处跑去,渐行渐远。
毛屈关上窗,没事一般走回来,一言不发,继续布置泰山压顶阵。
方诗涵咽了一口唾液,心里小鹿乱撞,“毛叔,刚才那是什么?”
外边太昏暗了,我也没看到,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毛屈撒出去的粉末,我倒是知道,那是一种桃木粉末,专克阴煞。
树类植物,一般都可以克煞,所以道士身上的很多器具,都是用木头做成的,比如桃木剑、惊魂木、墨斗、八卦镜等等!
毛屈头也不抬,心事重重说道,“一只野鬼罢了!”
时间很快,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按照毛屈的推算,阴差出黄泉,也就半个小时就会到来。
毛屈一手搭在我肩上,突兀间,一种诡异的感觉,从我心里涌动,我能感觉,自己左肩上的阳灯,直接熄灭了,这也代表,我能看到鬼煞。
玉瓶扭开,一团鬼气飘出,宓慕蝶从玉瓶出来,脚不点地,飘在厅子里,好奇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的双眸有些空洞,精神显得有些浑噩,这样也好,不至于和毛屈,产生太多的牵绊,免得执念太深,放不开阳间的一些人,一些事,不肯走黄泉路。
方诗涵和仇博,躲在里边的房间,他们没有法力,很容易被鬼迷。
一切等待,为了避免心智受损,我一指相印,在我们两个的印堂,轻轻一点,各自封住了命宫。
屋子外,有夜风吹袭。
仇博的房子,附近几十米,都是一些杂草、灌木、藤蔓的地方,所以不至于生出另外的变数。
阴差,其实前世也是人,比如一个老道士,寿元将近,下到鬼门关时,判官审判前世后,此人无大恶,老道士就可以不用轮回,被任职为阴差,鬼卒分很多种,阴兵、阴差、鬼匠、鬼厨、鬼裁缝……
或许一个厨子,在第二世,可以在地狱中继续当厨,替判官、阎王等等掌勺菜肴,不过这些,都是听爷爷当故事一般说,至于真假,我也不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