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操劳过度
“我一个老太婆满脸皱纹,还美什么容呐,反正也没人看,我不用,还是你留着用吧,”刘妈听完脸上一红,忙挥手推辞,她不过四五十的岁数,若在现代社会还正执壮年呢,可如今却脸上皮肤却显得很是苍老,也不知是操劳过度,还是这个社会本身便催人老,秦梦遥看着看着,想到不久后的自己,心中莫名生出一阵寒意,无论如何都要刘妈收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妈口中虽这样说,心中却也希望自己能够重新年轻起来,听闻秦梦遥讲述用法和作用之后,又假意推辞一番终于收下将陶罐抱回房中。
好不容易将院中的一摊东西收拾妥当,秦梦遥回房将收集满精油的瓷瓶放好,回头却看到堂屋的八仙桌上不知何时飞来一直灰色信鸽,正咕咕的在桌上闲逛妄图啄些米粮出来,而南程莫也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只大胆无畏的信鸽。
“嘿,快去取些粮食来,这只鸽子腿上好像绑着一张字条,”看了一会,南程莫突然似发现新大陆般,欲要伸手去捉却又怕惊飞了信鸽,竟想到了用食物引诱的法子,秦梦遥第一次遭遇飞鸽传书,自然不想错过机会,于是蹑手蹑脚退回厨房抓来一把麦粒,轻轻撒在桌面上。
信鸽见有食物可吃,竟毫不顾忌大摇大摆走过来啄食一通,南程莫伺机将信鸽抓在手中,慢慢抽出一张字条,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二日,普兰城中关于南氏石头记的小道消息不断,原本安贫乐道的普通百姓虽一知半解,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城中有一处小茶馆,馆内有一位说书人,此刻正唾沫横飞的将道听途说的传闻添油加醋,在茶馆中说的热火朝天,而周围一众也听得入神,连过往路人都近前来偷听几句。
细细听来,却是那南府变卖石头记,却将一店许给二主,结果招致一场官司之事。而那说书人讲得极逼真,足令人信以为真,待听到后来县太爷秉公执法,将那南氏少爷杖责二十大板之后,围观之众无不拍手喝彩。
而南程莫手中字条之上,所述正是此事,只是限于纸张,不过讲述了大致经过结果,却未提及具体细节。方圆忙于解决最近所遇之事,一时难以脱身,因而便遣了这只信鸽来传递信息。
信鸽将桌上的麦粒啄食完毕,这才满意的咕咕叫着抬起头,秦梦遥早已被这姿态傲娇的萌物吸引,丝毫都不曾注意到南程莫的变化,只是低头逗弄着那鸽子。
南程莫用力将字条握在手中,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他沉思许久,大步走出房间,仰头望天。
当初南夫人用极尽恶毒的字眼将自己赶出家门,也是那时起,他开始确信自己并非南家人,可对方对自己毕竟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最重要的是一向严慈的南老爷待自己甚至胜过己出,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见从小看到大的石头记被这般糟践,他心如刀绞,可是纵使如此,却也无能为力。
那日方圆向南程莫表明心意,并希望获得南程莫的同意,可那毕竟是南家的产业,纵使再无情又岂能亲手摧毁父亲一手支撑的石头记,因而他将自己脱离出来,却不置可否。今日真正看到石头记被转手的消息时,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至于南程言因言而无信所遭受的刑罚,那是他咎由自取,倒不令南程莫记挂在心,可南夫人的身影却惶惶然出现在南程莫的脑海中,那妇人素来有头风痛的毛病,恐怕经受这次打击又要卧病许久,想到这里南程莫略略有种畅快的欣喜,可紧接着心头又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
“父亲,您在天上,可看到南家所发生的一切?若是您泉下有知,还望宽恕方圆此行,莫儿也不忍石头记在那妇人手中被肆意糟践……”南程莫闭上眼睛,竭力将一股热流压回眼眶深处。
方圆历经几番变故之中,终于取得石头记的经营权,而宇文宇武虽仍在南府供职,却开始毫不避忌的出现在方圆身旁。三人协力,将石头记重新装修打点一通,终于又恢复了石头记的本来面貌,虽则那些老主顾因前段时间的变故,已然流失许多,可是方圆却并不在意,只要坚持经营下去,早晚有一日石头记还会恢复往日的情形。
一晃一月时间已经过去,方圆打点完店中的事物,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不曾至南程莫处探望,于是从城中临时买了些吃食布匹,又知会宇文宇武,三人这才前后往那僻静之所驶去。
还未到门前,就听见院内有嬉笑之声,还有烧柴的烟火气隐约传入鼻孔,方圆不由感觉奇怪,这四周并无其他住户,而刘妈一向又极为稳重,至于南程莫,就算打死方圆都不肯相信他也会同人嬉笑如斯。
于是疑惑中,方圆便将耳朵贴近门口仔细听起来,谁料刚偷听不一会,就听见大门吱嘎一声豁然洞开,方圆猝不及防,身子仍旧维持着前倾的姿势,尚来不及收力便堪堪往前趴去,恰好脸朝下直啃了大大一口泥土。
这厢还未起身,便听见院内有人拍手欢叫,“梦姐姐真棒,一下子就把坏人打倒在地了!”
方圆奄奄地抬起头,无语泪先流,“大嫂,是我……”
“啊呵,竟是方公子,”秦梦遥本意要捉弄外面那偷听之人,可谁料竟捉弄了自己人,还害得方圆灰头土脸趴在地上不能起身,心中深觉愧对,忙伸手扶起方圆,口中还轻轻叨念:“方公子您来我们已经深觉荣幸了,干嘛一见面还行这么大礼!”
“……”方圆本来就被折腾地极为无语,这下又听大嫂一说,更无语凝咽,只好从满是泥灰的脸上竭力挤出一抹笑意,吐吐口中的沙粒,艰难说着,“大嫂,还是先让我洗把脸再说吧……”
这一转脸才看到院中竟立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子,此刻正笑嘻嘻的盯着秦梦遥,而不远处那奇形怪状的炉子跟前还坐着一位妇人,也正扭头往大门处张望。
方圆顾不得其他,忙打来一盆清水,将头脸仔细清洗一通,这才注意到那位炉前的夫人竟是之前在石塔村的李婶。他虽然曾带李婶母子来过此地一次,可来的路程极绕,他便只作那妇道人家记不得道路,也便不曾多言,可谁知今日竟又在小院之中看见她,不由神情一愣。
而忠儿已经笑跳着拉着秦梦遥的手,眼睛直直看着秦梦遥的脸,口中则不断说着什么,秦梦遥缓步走到方圆跟前,将忠儿打发到一旁,这才满脸歉意地看着方圆被磕地红肿的嘴唇,还来不及道歉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方圆那两片红肿的嘴唇着实像极了《东邪西毒》中欧阳的香肠嘴,再加上他的嘴本身便占地面积不小,更加生灵活现。
“大嫂,莫不是我脸上还没洗干净?”方圆神色不豫,但介于对方是南程莫夫人的份上,仍死死压制着火气,不敢将心中不满表露出来。
秦梦遥自知失礼,忙克制自己镇定下来,而后压抑着嘴角笑意,决意不看方圆的嘴唇,神色怪异的向方圆道歉一番,恰好南程莫适时出现,这才化解了一场无名尴尬。
“方才在屋中就听见外面吵嚷,可是有何新鲜事发生?”南程莫眼角带笑的摸摸忠儿的脑袋,顺着忠儿眼睛的方向才意识到方圆的存在。南程莫在原地默默站了小会,才神情淡漠的走向方圆,客气的问候着:“你来了。”
“少……大哥,”方圆何尝不曾注意到南程莫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从前他虽对人冷淡,但却也不曾像今时一般透着令人发寒的凉意,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张,开口想再说句问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你们聊,”秦梦遥也觉察出这二人之间不对劲,自从上次方圆发来一纸飞鸽传书之后,便再未再小院中现身,可今日竟突然再度出现,而南程莫对他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厚,莫不是两人之间出了矛盾,或者南程莫记恨方圆不来探望自己?
心中正胡乱猜想中,秦梦遥突然想起她曾经怀疑南程莫不喜欢女人之事,原本这些日子已经被自己抛掷脑后,可今日见这异状,竟然又被她重新想了起来,想到这里她竟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再不济她也曾是半入门的腐女一枚,而且这种情节往往只有歪歪小说中才会出现,想不到竟被自己这般好运的撞到,于是做足了看好戏的念头,她慢慢撤出两米开外,蹲在地上同忠儿一同堵蚂蚁窝,却支着耳朵一心想从两人谈话中获得些许情报,兴许以后还可拿来作为威胁南程莫的证据。
可谁知那二人竟似脚下生根一般,只是定定的站着,也不说话。南程莫双臂交叉抱在怀中,眼中满是戒备,审视地看着方圆。而方圆则垂首安静地站在原地,如同当初在南大少爷身边伴读时一般,除了沉沉的呼吸声,再不敢发出其他声响。(未完待续)